天色一点点亮起来。
林宇剑慢慢的走着,他心里面千头万绪,他心里想:是祸躲不过,至少今天他能跟初春在一起,再见一面。
实在不行。。。。。那就。。。。。。
林宇剑暗想,自己在水月宫的时候,也知道在很多宫外的江湖人士嘴里,他是个狡猾卑鄙的人。如今他又要做一次恶人。
主意已定,倒也从容。
他回过头去看见冷心柔冷漠的脸,这张脸惨白,在朦胧的清晨薄雾里,像是一个哀怨美丽的女鬼。林宇剑有片刻的心软。
当他们到达小屋的时候,初春刚梳洗好,看到林宇剑不觉大吃一惊。初冬吓得躲在初春后面。
林宇剑这才想起自己蓬乱的头发和满手的鲜血,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脸色惨白,艳鬼一样的女人。
他把初冬叫过来说:"别怕,哥哥只是不小心受伤了,一会我们要跟这位鬼姐姐聊天,你先出去跟大柱他们玩吧。带上咱们抓的灰色小鸟。"
他还有心情对着初冬眨了眨眼睛,初冬默默点头,快步跑开了。
冷心柔刚要去追,林宇剑说,他不是你要找的人,他还只是个孩子。
冷心柔皱着眉头,她现在心情不好,不是知因为初冬跑走了,还是林宇剑说她是鬼姐姐。
初春忙忙的去给林宇剑处理伤口,竟然问也不问身边的不速之客。
林宇剑忙抽出手说不要紧。他本能不想在敌人面前展露在乎他的人。
冷心柔冷笑道:"林宇剑你好福气啊,这位姑娘好像很关心你。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她就是救你的人。"
话音刚落,她手里的软鞭忽然飞起,就向初春甩来。
林宇剑一把推开初春,鞭子重重的缠在林宇剑的身上。
冷心柔发现不是初春,把辫子重重甩开,林宇剑趴在地上,支撑不起,吐出大口鲜血。
初春跑过去,她没有说什么,但她的眼睛里面全是泪水。她转过头看向冷心柔,眼神里面的怒火,让她看上去不像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好像是一个随时可以拼命的女杀手。
她一字一句的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的声音再也不是叽叽喳喳的小鸟那样热情,而是低沉冷静,像一只小兽再发出警告。
林宇剑跟冷心柔都没想到,她竟然不是吓到躲起来嘤嘤哭泣的模样。
冷心柔笑道:跟我走一趟,见了水月宫大宫主你自然就明白了。
林宇剑狠抹了一把嘴边的血,强力支撑着坐起来,他笑道:
"你带不走她!"
冷心柔不禁大笑:"林宇剑你已经是个武功尽失的废物,你哪来的自信说这句话?你以为你还是曾经的暗夜幽灵?"
林宇剑也跟着笑,他说:"柳-如-霜!"
冷心柔脸色变了,她好像听到了惊雷,她一下子变得紧张,她的手在发抖,明亮的眼睛一下子热切到发红 ,让人不能直视。
她声音也在发抖:"你知道什么!你为什么要提起他?"
林宇剑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柳如霜没死。再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他快要死了。。。。。。”
冷心柔突然发疯般的拎起林宇剑,她的眼睛里两道寒光跟剑一样冰冷,她问:“快说,他在哪?”
初春拿起椅子往冷心柔身上摔去,还没靠近,冷心柔从嘴里吐出一根银针,银针扎在初春脑门,她瞬间昏倒了。
林宇剑知道那种银针只有迷魂效果。他心中稍微安定,他笑道:“我要是你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
冷心柔松开他,林宇剑咳嗽几声,勉强坐在竹椅上。
他说:“想要救他的命,先要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我,尤其是水月宫,就当我还是死的;第二,当没见过这个女孩,永远不要再来这里。”
冷心柔急切道:“我答应你,告诉我柳如霜的事。”
林宇剑并不信她会遵守诺言,但他有办法让她不得不照做。
林宇剑说:“柳如霜在失笑楼,你知道我和失笑楼的关系,我已经传信鸽让楼主杀了柳如霜。失笑楼里有我三万两黄金,你猜柳如霜的命值不值这个钱。”
冷心柔这才知道那个小男孩原来不是去遛鸟,而是去放了林宇剑的信鸽。
冷心柔恨恨的说:“林宇剑,你永远都是个卑鄙小人!”
她施展轻功,一会就消失了。
林宇剑知道她心急如焚去救柳如霜,他也知道她去凶多吉少。失笑楼对不请自到的客人从来不会客气。
他现在没有力气,他想把初春抱到床上躺着会舒服点,但他浑身疼痛几乎整个身体还是麻的,实在办不到。
他看着初春长长的睫毛,鼓鼓的脸蛋,想起他受伤时她的泪水,他心里面一下子有一种冲动,他想跟初春说他他全部的过往,她那样的姑娘,不该不明不白的时候那样真诚的对他,这让他觉得自己更加见不得人。
林宇剑想想也觉得自己并不坦荡,在跟初春的日子里,他好像回到了曾经的自己,大声笑,简简单单的跟着初春,跟着初春所有的事他都觉得在阳光下面,舒展又恣意。
但是他为何提前准备好信鸽,即使在乐不思蜀的日子里,他也会担心水月宫的到来。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养成的心魔,多疑警惕。
毕竟他曾经也在孤独的顶峰,那么多人想要他去死。多少人对暗夜幽灵闻风丧胆,却没人知道其实他是木鸡山上的任性骄傲的小师弟,也是如履薄冰的林宇剑。
这一次,他又一次做了一个小人,柳如霜,人称如霜公子,他有一张面如冠玉的脸,唇红齿白,剑眉星目,身长八尺,玉树临风。即使他冷心冷面,喜怒无常,也有万千少女倾慕追随。偏偏柳如霜不解风情,无论他身边多少飞花蝴蝶,他从未驻足过。柳如霜一辈子最怕最讨厌的就是冷心柔,他为了躲她,不惜假死,隐身失笑楼。这计划本来是林宇剑帮忙策划的,如今林宇剑将他藏身之处和盘托出,甚至不惜让信鸽发追杀令给失笑楼主,如果冷心柔追不回那信鸽,那柳如霜必死无疑。尽管他心里觉得以冷心柔的武功应该能追到自己养那么胖的鸽子,他依然觉得自己确是一个不可深交的人。
想到这里,看看地上还在沉沉昏睡的初春,他为自己刚才竟然妄想初春会接受他而自嘲。
他做了很多事情,并不是他的本心。无用师叔说过:选择做一件自己都觉得不光明的事,或许你以为只是一时妥协,权宜之计,不得已而为之,等这种借口成为理所当然,光也会从身上消失。
他不想找借口,也不想说这是最后一次。为了初春,他出卖了柳如霜,他内疚但不后悔。越长大越会算计得失,他知道如果初春被带走,水月宫的手段会害了她;但冷心柔一定会保柳如霜平安 只不过那时候柳如霜知道被最信任的兄弟背叛,该是怎样一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