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过来扶我起来,我感叹:“阿一,您这手快的……真的。”
“嗯。”他应了一声,瞥见我手臂上山口时,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怎么样,我拿药箱给你包扎,你别动。”
我心口难受,那种压抑的感觉还未散去,心中隐隐有些担心,蹙眉:“不急,等会儿说不定还有好朋友要来呢。”
果然,窗口又是一股凉风,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云给盖住了,只觉得一片凄凉,阿一在我旁边坐下,同样盯着外面看。
叮咚——
我吓一跳,阿一扶住我,安慰我说:“没事儿,是门铃,有人来了。”
“别。”我赶紧拉住他,有些担心:“这么晚了,谁还会上来啊,你先别着急,等一等,等一等。”
见我这样,阿一叹息:“你别动,我找张纸符。”
他进去房间了,我死死地盯着那扇门,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我的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揪着,阿一出来把纸符往门上一贴。
果然,敲门声一下就没了。
两个人就这样在凌乱的屋子里呆坐了一夜,等天亮的时候我终于撑不住了,翻身沉沉的睡过去了,而且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梦见自己从悬崖这一端走到另外一端,只有一个很细的钢索,我就这样慢慢的一步一步往那边走,对面站着阿一,山风冷冷的一吹……
啊——
我从梦中醒来,眼皮跳得很厉害,左跳财右跳灾,两边眼皮跟抽搐一样,看来我真是没有睡好,刚想翻身继续谁,却忽然意识到身边有人。
“阿一……”我推了一下他,他翻了一个身刚好压来一只手在我肚子上,我无奈的朝天花板翻白眼,又喊了几声他都没有要醒的意思。
就这样,我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这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我刚往床下一跳却忽然意识到地上的玻璃渣,可并没有预想之中的疼痛。
低头一看才发现已经清理干净了。
我从窗子那里伸头往外看,天空晴朗万里无云,那颗星星也不见了,所以接下来又能好过一段时间了,只不过昨天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搞。
“起来了?”身后有人问,我点点头,“阿一。”
阿一靠在门口看我,一只手撑住脑袋,他指了指我:“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吧,衣服上都是血,或者,你把我衬衣先穿回去。”
“嗯。”我抿了抿嘴角,感觉到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我正想还嘴,手机响了,我在兜里掏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阿一看了我一眼,到床头拿了手机,眉头似乎还皱了一下。
“奶奶。”阿一喊了一声,靠在墙上,我这才看到不是我的手机,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后来我没和她在一起了。”
“嗯,是这样,谁,何大福?”
我看阿一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就知道出问题了。
果然,阿一挂了电话,从衣帽架上拿了自己的外套,边往外走边说:“阿帧,林芝被何大福给劫走了,他不让报警。”
“何大福是谁?”我一脸懵逼,现在法治社会,谁还干这种绑架的事情啊,这明摆着藐视法律哈。
我也跟上去,跟他一起下楼,说:“我跟你一起去。”
阿一看我一眼,我笑了笑:“没事,别担心我。”
他想了想,然后才说:“行,那我带你去,但是你不能说你昨天和我在一起,免得奶奶还要怪你,林芝她……是我的错。”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该咋接。
赶到别墅的时候林老太太正坐在书房里,见我和阿一同时出现,她也没有感到惊讶,整个人都感觉憔悴了不少。
阿一见了老太太自己先认错:“奶奶,是我的失误,您告诉我何大福提了什么要求,我去把林芝换回来。”
林老太太把手机递给他,满眼疲惫。
“奶奶……”阿一只看了一眼就把手垂下去,我飞快的瞟了一眼,随即了然,虽然我看得不真切,但大概是明白的。
那是一张照片,一张衣着狼狈的照片。
林老太太估计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把脸埋在手掌之间,声音呜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这孩子,是我的错……当初我就应该彻查何大福,让他进监狱。”
阿一说:“我现在就去把她带回来。”
“何大福要钱,他说他已经把阿芝给……给,”她看了我一眼,没说下去,我垂下头,只听林老太太咬牙说:“阿一,如果是真的,你把阿芝带回来,至于何大福……你知道该怎么做。”
阿一嗯了一声,林老太太抓着我的手,随后又松开:“阿帧,你就别跟着了。”
“嗯。”我乖巧的应了一声。
阿一走之后我给她熬了一锅粥,里面放了几篇安定剂,量不大但是能让她睡一觉,我让孙海给我车钥匙,起初他不肯,但是最后没拧过我,只能如了我的愿。
阿一等在高速路口,我们只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就一起往郊区去了。
何大福挺会挑地方的,郊区和市区将近四十公里的路,这里有村镇也有废弃的工厂,总之就是很偏僻,偏僻到我们一开车进去就会被发现,所以我们把车泊在镇上的医院,等天黑一些再摸过去。
七点,天黑了一些。
就我和阿一两个人进了村,赶来的保镖都换了衣服等在外面,等天一黑的时候在摸进来,免得人太多打草惊蛇。
我们一露面就被人给拦住了。
我心下寻思着自己这三脚猫功夫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估摸还能对付上一两个的。
来人是个很瘦小的男人,个子和我一样高,他贼溜溜的目光在我脸上过,看了一下我们,说:“是来救林大小姐的吧,真是没诚意。”
阿一冷冷的看着他,手中的钱箱子往地上一扔,“带我去见林芝。”
小个子男人的目光时不时往我身上瞟,贼兮兮的:“来吧,就在村后头的废工厂里,这钱挺足的啊,我们方哥会遵守承诺的。”
走了一小段路,吃过饭的村民出来看热闹,方言口音太重,我听不大懂,只见小个子贪恋的捧着钱箱在前头走,我真想从背后一脚踹上去。
“到了。”小个子指着前面厂房,旁边不知道又从哪里窜出来几个人跟在我们身后,我看了几眼,心中嗤笑,这群人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这座废弃工厂先前是木材加工的,大老远就能闻见一股木屑味,我们几个人往里面走,耳边忽然传来女人尖利的惨叫:“不要,你混蛋……啊。”
我身子刚往前挪了一些,阿一拉住我的手腕,以眼神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我愤恨咬牙,只能无奈作罢。
阿一停下来,说:“叫你们老大下来吧,不要伤害林芝。”
小个子贼眉鼠眼的笑,揣着钱箱上楼,几个人团团的把我们围起来,还没有动手就先开始调笑:“这小妞不错啊,漂亮,身材好,干起来一定很爽。”
“干你大爷。”我提腿就是一脚,另外几个围过来嚣张的喊:“这小妞挺烈的啊,林芝不是挺烈的,现在不照样在我方哥牛仔裤底下哭……哈哈哈。”
阿一一只手挡住他,好巧不巧的捏住了他的肩胛骨,笑着说:“兄弟,大男人的别欺负女人对不对……”
“疼疼疼……”那男人弯下腰,我一脚就踹他命根子,恶狠狠的:“我告你了,我最讨厌就是欺负女人的男人了。”
啊——
一声惨厉的尖叫响彻整个废旧厂房。
“干嘛呢干嘛呢。”二楼有人下来,何大福一边系皮带一边往下走,赤着上身露出来一大片的纹身,肌肉壮硕,看起来挺能打的。
看来,林芝真的已经……
“你这混蛋。”我咬牙,何大福见我的时候眼睛一亮,“居然还有一个,怎么,自己送上门来了,你又是谁啊,比林芝有料。”
“嗬……怕你无福消受。”我哼了一声,别过头。
何大福走过来,围着我们的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他伸手想要碰我的脸,被我十分嫌弃的给打开了。
“性格够烈。”何大福收回手,也不觉得有多尴尬,看了一眼阿一,“你是……对了,林芝的哥哥,对不起啊,来晚了,不过你对她真好,这么一个大美人居然还是雏儿,哈哈,便宜兄弟了……啊。”
何大福被阿一一拳砸在脸上,他怒了,身边的人瞬间涌来如潮水,我和阿一背对着背干净利落的把十来个人都放倒了。
“大哥,他们身上带功夫。”一群人被打怕了,和我们隔了两米,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何大福大怒:“你们不会带武器啊。”
一群小混混这才从各个地方抽出来长刀长棍,我愣了一下,我和阿一可是血肉之躯啊……打起来要吃亏的。
一个男人冲上来,阿一抬手生生挨了一棍,反手就掐住他的脖子连撞他胸膛,一把夺过他的长棍,挡住了砍下来的长刀。
“小心。”阿一顺手就把棍子给我,自己又挨了几棍,我格开砍来的刀子,劈手就去折他的手腕抢来刀子。
两个人对二十来号带武器的人,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我从来没打过这样的,心里慌到不行,但只能硬着头皮上,棍子抡下去一点情面都不给。
一我耳边只有棍棒交加的声音,还有时不时地痛哼以及惨叫,阿一自己撂倒了十多个,一下子场上干净了不少。
我正开心,阿一忽然喊了一声:“小心。”
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他搂入怀中,而他反手朝着那人脑袋就是一棍,小混混直接被敲晕跌倒在地上。
“阿一,”我喊了一声,微微侧头只看见他一手挥着手里的棍子,一边咬着牙说:“别分心,我的身后交给你了。”
“好。”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些慌乱的点头,手中的棍子有些拿不稳,把剩下的人都撂到没有战斗力之后,他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何大福,说:“人呢。”
啪啪啪——
何大福鼓掌,眼中都是欣赏之色:“你真的太厉害了,只不过……你想和我打,你看看你自己,被刺了一刀,为了一个女人,哦不,两个女人,把命赔在这,值得?”
什么?
我本来是支撑着身体休息,听到何大福的话赶紧往秦政身上看,他今天穿的是黑西装,但是小腹前像是被水给淋湿了,颜色深了一大块。
地上摊了血,但我不知道是谁的。
风从外面吹进来,我只觉得身上很疼,很疼。
咬着牙,耳边忽然传来阿姝的声音:“我去,秦帧你又挂彩了了,才一会儿没见,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少废话。”我气不打一处来。
男人怒目看我:“你说什么呢?”
阿姝咯咯的笑:“快求我我帮你,否则……你就等着挨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