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中,气氛紧张。
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犯了错的朝中重臣,目光冷的快要变成冰刀了。
这简直就是无法容忍之事,而这一次,恐怕还是要继续忍下去吧?
换成是哪位皇帝可以接受这样的处境?一再的被老臣压制而无力反抗,他到底是在怕什么?
其实,他怕的是,一旦没有了魏家,他的儿子们又担不起大事来,那他的江山就败了。
虽然……现在也是败得差不多了。
皇后站在皇上的面前,第一次觉得与皇上隔得这般遥远。
当初就算是在给阮家定罪之时,皇上的态度都没有这般的冷硬。
这一次,到底是什么事情?那黄灿灿的卷轴上面到底是写着什么,令皇上如此的气恼?
那毕竟是她的夫君,总归是可以劝一劝的吧?
当皇后向前迈出一步时,就有人抢了先。
“这一切都是老臣的错,望皇上恕罪。”魏承向皇上使劲的磕了几个头,听起来,像是要将罪过揽在自己的身上,想要代替晚辈承担过错。
事实上,魏承这般说,是老一套的法子,从来都只用在皇上的身上。
以退为进而已。
皇上仅是看着魏承,目光不曾落到魏家其他人的身上。
皇上未曾言语,晃不曾给他们定罪。
“皇上,这是臣妾的错,没有管教好娘家的人。”皇后率先开了口,她生怕皇上故技重演,抢在皇上下决定之前,便急切的说道。
皇后认为,她一旦服软,想必皇上不会过多追究,毕竟多年夫妻,无论发生任何事故,向来如此。
皇上沉默半响,方问道,“这一次,你们魏家是由谁主持,此次赈灾事件。”
所有人都知道,魏家将事情交给魏怀安处理,从头到尾,自始至终,不假他人之手。
但,魏怀安是魏家下一代当家人,责任重大,无可替代,魏家想要保他理所当然。
魏承最是疼爱着这个儿子,更是认为,除了魏怀安,实在是挑不出更加出色的人儿来。
“这一次老臣将重要事情,交给怀安处理,但……”魏承接下来所说的话,任何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是要保魏家和魏怀安万全,推出来一只替罪羔羊。
只要说的有理有据,像模像样,皇上就算想要追究,也找不到确切的证据。
全凭魏承的一张嘴,在那里左右真相,颠倒是非。
显然,在场的每一位魏家,包括魏姓的皇后,都滑想到最为关键的一点。
如果坐在高位上的皇上,一言不发,不予定论,那么魏承到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作用。
皇后见皇上始终沉默,连忙为魏承帮腔,让一个不存在的事实,圆成了一个天大的谎言。
至于皇上是否相信此次事件,是魏家旁支的公子因为眼馋着财富,私下而来,他们好像没有那般在乎,只要找不到证据即可。
魏承说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那情真意切的险些连他自己都骗过去了,说来,也是够可笑的。
皇后自然也不会闲着,一直在帮着魏承说话。
皇上冷眼瞧着,忽然觉得十分凄凉
。
这世上最好笑的事莫过于,堂堂当今天子,却没有任何发言权。
不过,事情总归是会发生改变的,不可能一辈子都保持着这般情况。
“皇上,您倒是说句话呀,如何惩治者罪大恶极之人。”皇后急切的询问着皇上,仿若不将那推出来的替罪羊定罪,她就没有办法安生,魏家也无法洗脱罪名。
半响,皇上终于有了动作,却是慢条斯理的站起身的来,慢慢走向窗户。
瞧这皇上的样子,仿若是想要将事情做的十全十美,滴水不露,不让百姓说三道四,抓住把柄。
魏承看了看皇后,虽然方才的态度十分的恭敬,但是他的心里是完全没有在怕的。
皇上一定会放过他们的,不是吗?
“如何处置……”皇上慢慢的转过身来,“事情闹得可不小呀。”
是啊,问题就是在这里。
魏承在心里想着,他们弄得那么的隆重,队伍分外的浩荡,在离开京城之时有数百数千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们。
结果,就出现了纰漏。
且不论那些珠宝为何填不满箱子,金银玉器一踩就扁但不曾有碎片,最重要的是那一卷黄灿灿的卷轴竟然落到了百姓的手中。
当时的魏家人就像是中了邪似的,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阻止这一切怪事情的发生,由着它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着。
“皇上,您放心,臣会处理好的。”魏承认为,这一次的事情,依然会按照从前的习惯去办的。
皇上轻轻的摇了摇头,“真的是这么容易吗?百姓原本就怨声载道,这卷轴上面的东西又四处流传。”
皇上表示很头疼。
魏承似乎完全没有抓住皇上想要说的重点,理所当然的磕了个头,“皇上放心,臣,必然会办得妥妥当当,不留下任何把柄,不会让皇上为难半分。”
最重要的是,所有的大事都要由魏家来做,不可以交到其他人的手上,否则容易出现差池。
“朕,今日觉得特别的为难。”皇上重新走回到龙案前,拿起了那卷轴,“朕记得爱卿曾说过,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这话……是魏承所说过的。
“朕还记得爱卿说过。”皇上似笑非笑的转头瞧着他,“人,终是要往高处走的。”
这个……魏承经常在皇上的面前大言不惭,哪里记得那般清楚。
万万想不到的是,皇上都记得。
好像,事情不太妙。
“皇上……”皇后唤着皇上的时候,就听皇上问道,“景王呢?”
皇上身边的老公公,恭敬的回道,”皇上忘记了,您派着景王出京,巡视一下京城内外的安全啊。”
是啊,自从大殇国人肆意出现,毫不避讳起,皇上就如临大敌,时时的就派着龙呈穹出京。
这并非是一两日的事情,但是从来就没有被人关注过。
一直以来,龙呈穹所做的,都是最不起眼的工作,很容易就会被人忽略。
如今,皇上突然提了提,难道是打算捧一捧他吗?
魏承的心里正犯着嘀咕时,就听皇上道,“让他给朕马上回来。”
皇
上好像很生气,难道又是因为,龙呈穹奉命行事,令皇上的心情大不痛快了?
魏承再一次开口,可是他无论说着什么,皇上都没有理会于他的意思。
此时,皇上绕回到龙案之后,竟然批阅起奏折来。
除了皇后,跟随着魏承进宫的几名魏家的子弟都是老老实实的跪着。他们尚且都有自知之明,既然是他们犯了错误,当然要办法抹过去才好。
宫中的命令传得特别快,很快就将龙呈穹召了回来。
当龙呈穹风尘仆仆的走进御书房之时,皇上好像更加莫名的生气了。
怎么回事?龙呈穹的眼中透露出疑惑来,但上前时却是恭敬的作揖道,“见过父皇。”
“事情如何?”皇上问着。
龙呈穹将京城内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着,没有半点遗留。
他做事素来都是一板一眼的,只要是交给他的任务,他从来就不会有完不成的时候。
“好孩子。”皇上的情绪上有所缓和,“你可知道今日,魏家发生了大事。”
龙呈穹应了一句,没有再接着往下面说。
他打算将自己置身事外,远离魏家。
“你看看这个。”皇上竟然将卷轴交到了龙呈穹的手中。
龙呈穹纳闷的打开一瞧,立即就变了脸色。
上面字字句句都是在说明着,魏家人在与大殇国互通有无,做着于理不合,不忠不仁之事。
这应该是假的。龙呈穹在心里断定着。
真正的聪明人传递讯息,都不会用真名真字迹。
这卷轴上面的字迹偏偏是龙呈穹认得的,是魏怀安的。
这样的嫁祸,几乎是挑不出错的,但是明眼人又知道是假的。
龙呈穹将卷轴递回给皇上,“父皇,儿臣觉得,这是假的。”
“为何。”皇上问着。
龙呈穹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皇上,等待着皇上的定夺。
“你说的那种些,都有一个共性,就是传递消息必然是要办法脱清干系的。”皇上转头看着皇后,“可是,万一此人就是骄傲自大,认为做下来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人察觉呢?”
皇上是在怀疑魏承骄傲,不肯用假名?
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父皇说的是。”龙呈穹的嘴上说的,与心里想的,截然不同。
皇上说道,“此事,就交给你来处理吧,无论是哪个府里的人,你都可以随便的去挑,哪一位相关人员,随你调派,无论如何,都要还魏家一个清白。”
皇后上最后一句话,更像是在扣题。
魏承原本是想要继续为自己声张正义,但是当皇上此言一出,他也实在是不好再继续追着不放。
眼下,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与龙呈穹通通气吧?
魏承暗暗的想着龙呈穹的为人,觉得想要从龙呈穹下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打定了主意,不想去联络着龙呈穹,而是打算在龙呈穹查明所有的事情时,给龙呈穹使着绊子。
问题是,魏家与大殇国之间是没有任何联系的,又何必这般的紧张,瞧起来,像是做贼心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