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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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眯着眸子看柳依依,见她的神情稍稍有破碎的痕迹,便已经知道我猜的差不多都是对的。

除了这个点,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值得柳依依这么炫耀的,要说第一眼看她,只觉得大宅之中的女人断然不会幸福,但没想到要和她斗得居然是我!

“你倒是聪明得很呢,不过这有什么用呢,你不仅害得老爷受伤,还坏了他的大计,莫欢啊莫欢,都说你是命中带煞之人,我现在算是知道了,若非你在哪儿,老爷怎么会被伤呢?”柳依依那淬了毒的眼睛,狠狠得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

坏了靳衍的大计,他要做什么呢?我不知道。

然柳依依并不在意我到底有没有听她说话,一个劲得在那边吼我:“在我面前就不要装柔弱了,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毁了老爷,毁了靳家,我等着你乖乖从这个大门滚出去。”

“你以为爱情能支撑多久,老爷爱得固然是你,但往后来个钱欢、余欢的,你这个欢欢往哪里放呢,不被所有人祝福的婚姻,永远走不到尽头,莫欢,你活在世上拖累他,还不如去死呢。”

……

你活在世上拖累他,还不如去死呢。

这话像是魔咒似的,在我耳边爆炸开来,一点点侵蚀着我的心脏,我突然推开柳依依,不想在听她继续扯下去,我不想死么,想啊,我在想自己死了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回去了。

可我没那样的胆子,我是那样懦弱的人!

我拼了命的往外面跑去,小喜鹊在身后跟着我,我跑了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的。

小喜鹊坐在我身边,喘着粗气:“小姐,那女人又欺负你了?”

是啊,连小喜鹊都知道,柳依依眼里容不下我,要的就是我难堪,要我知难而退,我在心中默念着,莫欢,既然上天要你来到这个时空,那就是有它的寓意,你千万要支撑下去。

“没有。”我摇头,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喜鹊一脸傲气,她在莫家哪里会受苦,可偏偏跟我来了靳府就完全变了。

那个时候,柳家老宅这一块儿,也就是现在靳府这里,还算是流水镇的一部分,算不得多么繁华,到底比穷乡僻壤好得多。

“小姐,我们何至于要受这样的苦呢,回去跟老太爷认个错便什么事都没了,可是奴婢也知道,您心里放不下姑爷,唉,索性就在这儿呆着吧。”小喜鹊一个人自言自语得说话,看我神色不妥,想着要将我带回去。

我摆摆手,在这个府邸里面走了一遭,之前还未好好看过柳家老宅,现在倒是有机会了,这个天地还真是大呢,一不小心就逛到北苑。

小喜鹊拉拉我的袖子,对我说:“小姐,这儿看着有些阴森呢,咱还是走吧。”

这里的风景和外头不同,种了好多湘妃竹,一大片,各色的植物摆在院子里面,外头也没有上锁,里面也没见有人的样子,整个装饰的非常的清幽,我愣了一下,像是被吸引了一样。

我抬步往里面走去,小喜鹊战战兢兢得在后头跟着我,像是真的会有什么奇怪得东西出来一样。

我进去走了一遭,和外面截然不同,这儿像是一处世外桃源一样,为何靳府会有这种地方呢,我刚刚坐下来,就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屋子里出来,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人缓缓从屋子里出来。

整个人看起来形容憔悴,瘦骨嶙峋的,颇让人心疼,然那人眉目之间还是有些影子,是靳家人。

我愣在那儿,知道自己闯入别人的地盘,想着快些逃跑的时候,背后响起一阵温润的声音。

“是侄媳妇吧?”那声音听起来相当的柔和,侄媳妇?这是什么鬼,我愣在那儿,似乎从未见过如此谦和之人,大概是因为生病已久的缘故,看起来不太结实,他缓缓地朝我走过来,迎面而来一阵淡淡的药香。

果然是常年服药之人,我不知他是何人,场面看起来有些尴尬。

“看是府中的生面孔,想着应该是衍儿刚刚迎进门的媳妇,你莫要惊慌,我是衍儿的四叔。”那男人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与我说道。

这儿连个仆人都没有,还真是清静的很。

我一紧张,说话也有些磕巴:“那……那什么,不知道这里有人住着,才……才来府上,让四叔见笑了。”

这会儿颇有一种小女人的感觉,我在这边尴尬,不过他似乎并不烦我突然闯入这个地方,更像是突然来了一个朋友的感觉,眼前明显亮了一下,我想门口也没有人站着,并未上锁,便以为是没人的地方。

“这是北苑,在府上久的人都知道是禁地,我身子不太好,喜好清静,便鲜少有人进来了,除了小厮来送药,送饭之外,你是这段时间第一个进来的人。”四叔说道,眉目之间太过柔和,看得我都有些心疼了。

常年在这种地方呆着,那心得有多静才能承受呢。

“为什么不出去走走?”我问道,实在有些不能理解,整日和药在一起,这般下去,心情也不会开朗的。

见四叔脸上升起一丝丝别样的神情,我便再没继续往下问,而只是和他坐在这儿,闲聊了几句,大体都是围绕靳衍展开的,他咳嗽的相当剧烈,看得我也是难受的很。

我进了屋子给他拿水出来,在那里面莫名感觉一阵阴冷,小喜鹊催促我快些送水,我才反应过来,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头,不疯了才乖呢。

彼时夜幕慢慢降临,我才道了别,往外头去。

小喜鹊跟在我的身后,说道:“这身子骨还真是弱呢,不过小姐您往后可别再来这里了。”

我歪着脑袋,没想过以后的事情,或许不会再来了吧,但是还得听听她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呢,你看到了什么?”我问她。

小喜鹊一副现在不能说的表情,等回了我的院子,她才慢慢说出来:“刚才奴婢跟着你进了那个屋子,一股浓郁的药味,但是掩藏不了里面在焚香,那香味旁人不知,但是奴婢清楚得很,那是提神用的,短暂能够提神,但是久了可不行,而且那位叔的房间力推,供奉着……”

小喜鹊说道这儿,门窗突然被风给吹开了,灯影有些摇曳。

她赶忙闭了嘴巴,不与我说了:“呸呸呸,果然连说都说不得,总归这院子邪乎的很,小姐等出了这院子,奴婢再慢慢跟你说,唉,你说说,在莫家,您自幼不爱奇门遁术,也不乐意了解五行八卦,倒是奴婢帮着消化了很多,不过也是个半吊子。”

原来不只是现代没有接触过,在这里我也和猎鬼人完全没有瓜葛,听小喜鹊像个小老头似的在那儿念叨,居然觉得微微有些幸福。

“不过小姐,莫家的东西鲜少会有不灵的,奴婢虽说是皮毛,但也足够用了,怕就怕这府里有人对您不利,请了大师来我就完蛋了。”小喜鹊嘟囔着说道。

两人说话之间,困意便袭来了,我才懒得去管,靳衍到底来不来我这儿,反正一个人睡着也是安然自得的。

然而在我睡下不久,总觉得鼻翼周围萦绕着一股奇特的香味,等我用力去闻的时候,那股子香味便没有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捉迷藏,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太舒服,迷迷糊糊之间,睡得不是很安稳。

破晓时分,我便起身了,这里实在让人不爽,到底怎么样才能破解这个诅咒一般的存在,我始终不相信这是穿越,只觉得身边人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在我仔细盯着一个仆人看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神里头没有光彩,像是个死人一样,在四周游荡,这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我想大概是我多虑了,估摸着还未适应这里的生活节奏,精神有些恍惚。

小喜鹊出来看我蹲在那边,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呢?”她问我,我不过蹲在这儿发呆,害得她担心了。

“噗,不过是在这儿想些事情罢了。”我说道。

小喜鹊突然一喜:“是您想明白了,要跟奴婢回去吗?”

我有想过回去看看我的长辈,毕竟在现代的时候没有见过,但是不知该如何跟靳衍说起,也不知道我和家里究竟闹到哪个地步,越发不清楚未来要往哪个方向去走。

主仆两人在聊天的时候,外面突然进来一个老婆子,一脸的怒气,不耐烦得说道:“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呢,不去伺候老爷,怎么做新媳妇的?”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是要我去伺候靳衍了,我拍拍身上的尘土,完全不去理会她,就那边走去,奇怪的很,这位却也没有发火,像是按照程序一样,完成她的角色,讲完台词便走了一样,懒得理会我。

大概是真的看我不顺眼?

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我问小喜鹊:“你发现这府上的人有些奇怪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