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误打误撞,我看那团扇上的美人的气质,和那个妖女也有些像。”见容难的脸色不好,秦歌解释道。确实是这样,简繁和圣女站在一起,甚至他都有一种认错的错觉。从来没见过这么相像的陌生人。
容难继续冷着脸不说话,他心里可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显然他猜测的东西让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而秦歌,就是在他刚撕开的伤口上撒盐。
一只手搭在了容难的手背上,热乎乎的,像刚刚出笼的热包子。
“阿难,你在想什么?”简繁一边搭着手,一边伸出手去在容难眼前晃了晃。这是想到什么了才会让地君频频走神。
容难抓住眼前那只晃来晃去的手,他反复捏了几次,也没有妖族圣女说的“有毒”的情况。
他忽然站起来,一拍桌子,“繁繁,我们马上去王城,我们赶时间。”如果真的是他想得那样,那么现在还有时间。
“不是说妖王和圣女对立么,我们现在就去找妖王。我有事找他。”二话不说,容难就站了起来,拉着简繁朝门口走去。“秦歌,离笑,你们两个,早点追上来。”他敢这么说,就表示这两人一定有人保护,至少不缺护身的法器。
“你们走吧,我们两个没事的。”离笑手里握着一堆东西,她喊秦歌装在了行囊里。虽然是一堆宝贝,但是在这些妖的面前看到的就是一堆吃食。
没想到圣女大人的朋友竟然是这样小家子气的人。一堆妖看着那两人淡定地装着桌面上的食物,一脸的鄙夷。
容难带着简繁一个很是轻松,他拉着简繁的手,原本要好多天的路程愣是让他一下子缩减到了几个时辰,还是考虑了简繁的承受力的问题之后的速度。
简繁不明白容难要干什么,她只是相信着容难。
“阿难,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去找你丢失的东西。”容难丢下一句,然后再次加速。
王城这几日可以说是红纱漫天。众妖都知道归来后的妖王特别爱上了红色的东西,红色衣衫的女子,红颜色草莓味的棒棒糖。他们可不管妖王为什么在外面遁了上千年,如今王者归来,即使是圣女,也低了他一头。
妖王的宫殿全部刷上了红黑色油漆,看上去又辉煌又内敛,窗户里红色的薄透窗帘被风卷出宫殿,多了一份柔美与静谧。
安静的走道上,有一个弯着腰轻步前行的男人,穿着一身红衣,举着一张薄薄的竹片,就仿佛是旧日宫廷里向皇帝报送急件的太监。
那人走到宫殿门前就停住了脚步,他不出声,就恭敬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半晌,宫殿里传出一声悠扬的丝竹之声,这人才快速起身,又恢复成之前的姿态,走了进去。
“王,这是宫外的急件,说是有人见到了您画中的姑娘。”
宫殿之内铺着厚厚的暗红色的地毯,人走在上面都没有声音。所以那人的话即使是普通音量,也显得特别的响亮。
“什么!”躺在高高的镶满了宝石的王座上的男人睁开眼睛,没有一丝的迷茫,他显然是在假寐,却被这并不算急迫的事情激了起来。
骜穿着一身的白衫,自从从简繁那里,从无忧寺那里回来了以后,他就只穿一袭白衫,而周边则被他强制性地换上了火红的颜色。这些妖都亵渎了不了简繁在他心里的地位,但是这样睁眼就是红色,他就有一种简繁一直在身边的错觉。
一时之间听到简繁来了妖界,骜还觉得不可思议。那个男人,容难知道他是妖界的王,却同意简繁来这儿,到底是图的什么。
“王,那位姑娘已经和圣女接触过了。”底下那人又开口说道,他刚才被忽然起身的骜吓了一跳,不过他也不敢说是您打断了我的话,只好慢慢地接上。
“滚出去,一句话都说不完,我要你何用!”简繁竟然是先碰到了那个圣女,圣女和萧未寒走得很近,而圣女和简繁……骜的眼神狠厉,手一挥,那个报告的人就被甩了出去,在地毯上滚了几圈,脑袋与身子相距甚远。殿中的暗卫把这人的尸体搬了下去。
“繁来了,来人,打水,我要洗漱!”骜脚步慌乱地从王座上跑下来,这世上,可不仅仅是女为悦己者容。
就在骜忙着“打扮自己”的时候,简繁已经进了王城,她看似随意地到处乱逛,却是目标明确。
“阿难,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杀进圣女的宫殿,偏偏要去找妖王那么麻烦?”
他们走的是一条直线,朝着妖王的宫殿而去。而圣女的宫殿,则与妖王的宫殿遥遥相对。
“繁繁,我们这一次是要找妖王把斐廖兮弄出来,那个圣女,我还有事,要亲自去会会,你就不要动作了。”容难解释了和没解释一个样子。
简繁还想再问,妖王宫殿那骚包的颜色面前站着的唯一素色衣衫的骜倒是吓了她一跳。那些还没来得及问得的疑问,一股脑儿全部咽下去消化掉了。
“繁,你是来看我了吗?”骜骚包地向前一步走,走的时候衣摆下还能看见他强壮有力的小腿,明显的勾引。
容难把简繁往自己身后一带,看着这妖自己发骚,他冷冷地扫了骜和他身后的宫殿一眼,眼里的嫌弃甚重。
“妖王,是我要来的。你给繁繁备些吃食,有些事我们来谈一谈。”
“你发现了什么?”骜见容难眼里的郑重,他自动忽略了那比郑重还要强烈的嫌弃,反口问道。
哎呀!他猛地一拍脑袋,容难说要和他说,不是和简繁说,就证明了这件事简繁不知道。他这个蠢蛋竟然当着简繁的面问出来了。
他急忙反口,“哎呀,两个大男人之间的事,地君你还真是重口味。繁,来,我请你吃饭,绝对让你满意。我妖殿的厨子可是去人类的饭店当过大厨的。”
简繁:阿难重口味,她怎么不知道?
坐在一桌饭菜面前,看着已经十分熟了的饭菜,简繁举着筷子,望着窗外,这么大姨妈一样颜色的窗帘和墙壁,白衫没事吧。而且,桌面上竟然破天荒地出现了一道甜品——一碟剥了壳的粉嫩粉嫩的棒棒糖?还真是有创意。
容难不在,简繁就随意夹了一些不需要二次处理的菜,放进碗里。菜一入口就没了,她的视线有点模糊,好像铺天盖地的血红的大姨妈都朝着她涌了过来,天啊,手脚发软没力气,阿难救命啊!简繁心里想着,一下子翻在了地上。厚实的地毯让她不至于受伤。
不远处,骜和容难都一身白衣站在那里。容难低调内敛却又不失精致华贵,骜则是我的主场我做主,一身白衣都穿出了战袍的感觉。
“地君大人,你还真狠啊,给繁下蒙汗药。”骜手里还有容难交给他的蒙汗药的残渣,绝对是正品精品,才一点点就能放倒一头大象。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在这个妖满地走的地方,找一头大象的妖还不容易。
“我想你应该见过了圣女的模样,是不是和繁繁长得一模一样?”容难不回答骜的问题,又甩出来一个问题。
骜摸了摸鼻子,“你这么快就知道啦,真不愧是地君。”他还想没事的时候看看圣女,睹物思人呐。
“你知不知道繁繁少了一段记忆?她的记忆不是因为大脑被人做了手脚,而是因为有魂魄被人扯掉,又换了新的魂魄。所以,不管再怎么想,繁繁也想不到什么曾经的记忆。她能记得我,还算是那些留着的精魄有一些作用。”
“所以繁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听了容难的话,骜震惊道。他失忆过,但那只是因为长时间的镇压被压到了脑子,过段时间随着实力的恢复,他就会完全恢复。
作为妖王,魂魄的交换他也略有耳闻,只是听说被分离魂魄的人会遭受巨大的痛苦,没想到还有人会用这种手段去对付简繁。
“不对,仅仅是繁,你应该不会提。那就是说,繁的魂魄在畅邪的身体里?”畅邪是他们妖族圣女的名字,他很少想到,只是这时候容不得他不想。“难怪,难怪畅邪和繁长得那么像,她们几乎一模一样。”
他在人界看见简繁的时候会那么依赖简繁,完全就是因为那是他熟悉的脸。至于后来喜欢上简繁这件事,他都没有预料到。
“所以呢,地君迷倒繁,是想干什么?”
“那蒙汗药里还有麻醉,我们去一趟圣女的宫殿,你去救斐廖兮,那是繁繁的‘侄子’。我,去把繁繁的灵魂带回来,重新换到繁繁的身体里去。”容难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把简繁的灵魂归位,否则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简繁一直感觉到有人作法要带走她的灵魂,这不是错觉,完全就是有人要把不属于她身体里的那部分灵魂召走。而召走一部分灵魂显然不现实,所以他们和容难打的是一样的主意。
“你要杀了圣女?别开玩笑啊,我妖族的圣女才活了一千年,还是个小孩子啊。地君大人,你可别任性。”骜阻拦道,圣女是真的可以预测凶吉,虽然畅邪的本事不够,常常预测不准,但是她还是会有感觉。杀了圣女,可就少了一台自动的灾难预报仪器啊。
“那要不,我先杀了你,再去杀了圣女?”一两条命的债,他地君背得起。
“不是,萧未寒和战王梵深也在那里呐,萧未寒我终于弄清楚他的身份了,他是蛇族的族长。蛇族是我们妖界还算强大的一个种族了,战王也是蛇族。地君在我妖族也是受到限制的吧,你这样贸贸然冲过去,圣女没杀了,把你自己干掉了怎么办?你倒没事,繁怎么办?”
虽然容难还没有弱到那个地步,但是也不妨碍骜把他想到那个地步。不管是谁,只要有了弱点,就不敢拼命。
“那你说怎么办?”心情不爽了,容难举起酒杯,仰头就是迎面浇下的酒液,性感的喉结和若隐若现的胸膛。
“我说繁还在那儿躺着呢,你这样做给谁看。地君,要不我先去给你探探,看看那帮蛇族还在不在畅邪那里?”如果容难真要杀了畅邪,骜也没有意见。但是蛇族确实棘手,要不是他们围在圣女身边,甚至犯上作乱,他也不会被镇压去秦山山脉。
“你去吧。”容难咽下嘴里的酒,他去看看简繁。这种事情瞒不了简繁,必要的时候,他还要给简繁打上麻药。简繁怕痛。再次抬头,他手里的酒杯被忽然握紧,“繁繁不见了。妖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天注定,看来他们注定是要杀到圣女的宫殿去了。
骜抖了抖肩,“地君大人,您前边请。”
——
简繁一直听着容难和骜的对话,当知道她的记忆都是因为魂魄的问题而得不到解决的时候,她就决定要去圣女那里看看。圣女叫畅邪是吗?畅畅?她喜欢这个妖,喜欢这个名字,不想让圣女去死。
毕竟灵魂的撕扯不好受,也许圣女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呢。大家一样无辜,又何必要你死我活。
趁着容难和骜不注意,她就自己跑了出去。虽然不认路,但是她身上还是有一些金银,找几个贪财的小妖带带路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
——
圣女的宫殿和妖王的宫殿不一样,虽然墙壁都是红色为主,但是是灿烂的红。宫殿的外面围绕了整墙的红色蔷薇,而墙边上则栽种了一排排的曼殊沙华,红得如血一般。
两座宫殿放在一起,就好像是一个买家秀一个卖家秀。
而这么灿烂的蔷薇却有人不知怜香惜玉,一脚就蹬掉了好几朵,花落在土地上,曼殊沙华就自动吸收了这枝头上的养料。
“我靠我靠我靠,这面围墙怎么这么高的啊!”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踩在蔷薇花的枝条上,一路快速地向下爬去。
斐廖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了,家里闹鬼,好不容易出去做个常规训练,又被一个红衣服的妖女抓住,天天在这儿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要不是那个妖女和他姨长得那么像,他才没空逗她。
没准自己哪天就跑出去了?心里带着一份庆幸,斐廖兮踩在土地山,弓起背脊,正准备走呐,一道光就打到了他的身上,整个人都陷在了光圈里。
那个被斐廖兮称为妖女的红衣女人一步一步地慢慢走来,靠在墙壁上,当真是人比花娇。满墙的蔷薇花都在她慵懒的表情下黯然失色。
“我说你,能不能下次逃跑的时候换条路线?你跑着不累,我抓你都抓得累了。”然而这样一个大美女,一张嘴就是嫌弃的语气。
斐廖兮的心很塞,好不容易摸清楚一条出逃的路我容易吗我,重新换一条,碰到了什么陷进,他这不是找死么!
“算了算了,你回去吧。来人,把这位先生送回去。我们明天再玩。”畅邪挥手,就有侍卫过来把斐廖兮押送了回去关押的地方。
“真是的,好无聊,那个小姐姐,什么时候才到王城啊?”她摘下一朵蔷薇花,随意地放进嘴里,花香和淡淡的清甜味道在嘴里散开,她舔了舔唇瓣。
“我们畅畅这是无聊了?”忽然一道温柔的男声在畅邪的面前响起。
“寒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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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后天就要考试了,宝宝什么都记不住,呜呜呜,哭,接着哭,厕所等着,我来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