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无法灭了你心里的怨?如果是这样,那玉某不再姑息。”
他的到来让招娣觉得之前的经历,都不是梦,从他进门的那一瞬间,全世界都似乎因为他的气场而平静了,耳畔连一丝噪音都没有。
玉麟前脚踏进来就开始掐诀,他纤柔的手指互相交错,变换着花样的开始扭曲自己的手指头,招娣却眼睁睁看着肖杰倒下,一抹黑影直接冲出,玉麟此刻双指夹着一枚叠成三角形状的符纸。
那黑影猛然发出一股强大的怨气,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开始焦躁不安,似乎将一辈子积攒下来的大大小小的怨恨都一股脑儿的被挖掘出来,就连肖成勇也面容扭曲起来。
他开始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双眼露出凶残的神色,看的招娣心里极其扭曲,兴许他这一生最恨的是那个玷污他爱人的男子吧……
招娣竟然这时候还没有感觉到不自在,等招娣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股怨气随着黑影的消失而消散一空了,这时候的玉麟才垂暮看了看双指间夹着的三角形符纸,招娣这才感觉,为什么刚才自己没有被影响?
阿姨已经瘫坐在地上,肖成勇面容呆滞,似乎那一瞬间,让他经历了千古最浓的折磨,他还没能第一时间回过神来。
玉麟收起那符纸,缓步绕开沙发,看了招娣一眼,这一眼平静如水,没有任何感**彩。
他走到肖杰身边,解开他胸前的扣子,露出血肉模糊的子弹伤口,那边缘的皮肉已经往外翻开,不停的流着鲜血。
他修长的手指在子弹伤口的四周按压的几下,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他轻声说道:
“若是怕,就不要看。”
招娣知道他在对自己说话,招娣微微摇摇头说道:“我不怕。”
他这才侧目看了招娣一会儿,随后,他双手并用,两只手指头按在伤口的右侧,也就是肋骨处,另外一只手的双指按在肖杰的胸口处。
肖杰的伤在左胸,他倏然手指用力按压下去,那子弹头竟然直接弹了出来。
肖杰昏迷中似乎被这一股强大的挤压疼的闷哼一声,随后,那伤口的血似乎流的更凶猛了。
玉麟似乎沉溺与救人当中,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巴掌大的小布包,摊开之后招娣看到上面整齐排列着大小不一,长短各异的银针。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划过每一根银针,迅速抽出最适合的银针,三枚银针刺入肖杰左胸伤口的三个位置,血,便止住了……
招娣彻底愣了,他会医术,方才,他救肖杰时那垂眸的眼帘平静的面颊,微微抿着的唇角,都好像极其认真,认真的好像全世界只有他自己的存在。
认真的好像他就是一个世界,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他出了一口气,蹲在那儿,看着肖杰,说道:“记得还我银针。”
他也不管肖杰有没有听到,回头对阿姨说:“送医院处理一下伤口,我这里可没有抗生素给他用。”
这时候的阿姨才回过神来,可是抓着电话的手还是颤抖的,似乎一切都处理妥当了,玉麟才双手背后转过面来,看着招娣,看了许久许久……
“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招娣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因为他的眼神不是平静的,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好像站在他面前的姑娘一丝不挂一样。
“你……你不看看肖伯父吗?”
他不说话,还看着,招娣指了指依旧不再状态的肖成勇,他双目看着正前方,一眨不眨的坐在那儿,似乎全身还在僵硬当中没有回到状态。
“他没得救了。”他终于说话了,竟说了这么一句话,还说的好像天经地义一样。
招娣赶紧走到肖成勇身边,晃了晃肖成勇的肩膀,轻声唤了几声,却发现他的身子竟然僵硬的歪向一侧,真个人都从沙发上跌了下去。
“啊?”招娣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候,招娣才错愕的看着肖伯父的眉心处,那里的灰气已经变成了黑气。
虽然招娣从始至终都没弄明白,为什么肖伯父的眉心从一开始的灰气,变成了黑气,但是她隐约知道了那么一点点,黑气就是死气吗?
人死了,都会这样吗?
招娣倏然回眸看着昏迷中还依旧眉头紧缩的肖杰,他还不知道他的爸爸死了吧。
半年前,他的母亲锒铛入狱,半年后,他的父亲惨死,还是死在他自己的枪下,半年前,他沉沦了许久,半年后,他又要经历一次比上回要沉重百倍前辈的谴责。
从此,他肖杰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儿……
招娣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眼角湿润,她的心都随着这一切的发生而难过。
她是在替肖杰难过,还是自己的灵觉太强大,她能够体会到别人心神里头藏着的落寞?
救护车很快赶到,可能因为肖成勇的身份不同吧,闻声而来的还有警署的同事。
看到这血粼粼的场面,谁都打不起精神,每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招娣没有看玉麟,她跟着上了救护车,却被玉麟拉住,眼看着救护车的门要关上,阿姨已经在车上了。
招娣回头看着他:
“我没有你这么无情无义,我要陪着他,肖大哥要是醒了,发现自己的父亲死了,还是死在他自己的枪下,你知道他会有多难过,……”
招娣看着玉麟,玉麟平静的脸依旧平静,他只是垂目看着招娣。
“算了,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招娣见他依旧无动于衷,她甩开他的手臂。
玉麟看着她娇小的背影蹙眉,眼神露出痛苦和疑惑纠结的眼神。
“难道你不找你的师傅了吗?”
他淡淡的说道,招娣驻步,对,她不找师傅了吗?
师傅是不是早已经遇难了?招娣攥着拳头看着已经发动车子的救护车背影。
她的心第一次感觉有一种难以取舍的滋味,就好像站在一条岔道口,她不知道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