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说完,吴道长兀自叹息道:“儿子以生父之身占据福地,无非就是想让其父庇佑子孙后代,兴旺发达。富贵安康。可宝地不葬无福之人,儿子心肠歹毒,导致其老父怨念太深,不仅未能庇佑子孙。还化成了荫尸。如果不是今日遇到了我们,假以时日,它修至大成,自己出世。那他家后代只怕是无一幸免了!”
老何听后,嫉恶如仇道:“早知如此,我们先不除它,让它回去杀了那不孝子!”
我则看着素衣上那歪歪扭扭的字体,脑海中闪过一副又副的画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整日趴在花甲墓那巴掌大的小窗上,目光呆滞的望着通往村子的小路,盼着儿子来给自己送些吃食……终日不见人来,老人坐在直不起腰身的墓中向隅独泣……最终他万念俱灰,咬破手指,滴尽最后一滴血,写下了这封血书,末了,带着万千怨气,含恨九泉!
大火中,烧的如一截焦炭一样的荫尸,还在徒劳的挣扎,我问老刘头:“爷~如果不发生尸变,‘生人葬’这种丧尽天良的丧葬方式,当真也能庇佑后人吗?”
老刘头望着火光,叹息道:“以身占地之举自古有之。”
“秦朝末年,有个放羊娃,将羊赶到山坡上后,便自个儿钻到石旮旯里小睡了起来,就在他睡得朦朦胧胧之时,忽听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凝神静气,侧耳细听,就听一个老者正在跟某人高谈阔论,老者说,那娃睡的地儿,乃是一块灵地,百年后若能葬身在此,后辈中定能出帝王之材!只是不知这块灵地能否等到我‘西去’之日。”
老者之话,一字不漏全部听进了放羊娃耳朵里。老者走后,放羊娃起身就在那处挖了一个深坑,随后他回家把母亲喊来,说有只羊掉进坑里了,他的母亲当真,伸头去瞧,那娃便一把把母亲推进了坑中,并往坑中填土,把母亲给活埋了。
那个放羊娃,就是西汉王朝的开国重臣,韩信!
由于弑母的折损,韩信虽有打下江山的能力,却无坐上江山的福气,最后也没得个善终!
还有一件事情则发生在近代。说的是一位盐商与他的夫人,他们从北而来往南行去。实际是要去南方做一比咸盐生意的,可却走的不疾不徐,似是夫妻二人在游山玩水一般。实际上,那盐商不止是个商人,还装了一肚子的《葬书》深得风水之妙理。此时一边走,一边看风水大势呢!
夫妻二人行至一座山上时,盐商站在半山腰四下望去,忽然双目一亮,就见不远处一脉涧水蜿蜒而来,绕着一处隆起如龙蛋的小土丘转了半道弯,而后从容不迫夺崖而下。他看那水色晶莹剔透,闻着似有股仙香,尝来甘甜如琼浆,再看周围山势,山脉巍峨如苍龙腾起,他越看越欣喜,只道是福地啊,这是一处男出天子,女出皇后的福地啊!
妇人听后也很高兴,给他拿主意,道:老爷,既然是福地,不如咱们就把它买下来,将祖宗遗骸迁至此处,日后只等子孙飞黄腾达!
盐商叹道:“不行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咱们两个外地人,不远千里跑来买块地,那指定会惊动他人的,到时说不定会被大势力所捷足先登。可若偷偷的回去取遗骸,来回往返间又怕被他人占了先机,当真的头疼啊!
那盐商的妇人,是个很有魄力的女人,她听了盐商这番话后,略一思索,竟趁他不注意时,偷偷吞金自杀了!
男人又悲又喜的将妇人葬入了此地,继而又言,可惜只是葬了一女身,吾门后代想来只能出皇后了!
那之后,盐商的子孙群里,竟然连出了三位皇后,与数位贵人!
老刘头讲完这两个小故事后,歪头看着我。
我略一思索道:“生人葬能不能福泽后代,也要看被葬进去的人,有无怨念对吗?”
老刘头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生葬其实是发的最快的一种丧葬方式,灵地葬生人,如被葬人心甘情愿,一心只盼后代好,那当世便能发,也就是福泽儿女。福地若葬枯骨,发起来则需要两代,也就到孙子辈了。而如果葬骨灰,那便要三代以后才能逐渐发起来,而三代之后的人,基本已经不知道他们的高祖是谁了!”
……
荫尸烧起来很费劲儿,因为怕出啥意外,我们只得在这里看着,这个空挡里,老刘头给我们讲了很多风水上的事情。
大火一烧就烧到了下午三四点,待荫尸化为一堆灰烬后,老刘头过去捡出那截五色绳,我们一行人才徒步离开!
我看着那五色绳很是奇怪,在熊熊大红中烧了几个小时,它竟是丝毫无损。我问老刘头这是咋回事,他只道是,这就跟人吓着了,烧拴了红绳的鸡蛋一样,鸡蛋熟了,绳不着,没个啥具体说道,硬要说出个一二三,那就是五色绳正好克僵尸吧。
我们下山后,太阳也快下山了。
周婆子说,另一处阴宅,在二十多里外的‘永兴镇’上。我们合计了一下,今晚干脆不回家了,直接驱车赶往永兴镇,在那儿找个招待所休息一晚,次日直接上山。
我们商议的挺好,可风尘仆仆赶到永兴镇后,我们才失望的发现,永兴镇上竟然没有招待所。
周婆子道:“都已经到这儿了,不如再多走几里吧,去那阴宅所处的山下,那里有一个小村子,上回我来的时候,就住在村中一对老夫妻家中,他们人挺好,这次再去他家借宿一晚吧!”
既然没有招待所,那借宿在村民家中,便成了唯一的选择,于是,在周婆子的指挥下,我们又颠簸了六七里的山路,到了她说的那个小村子。
骑了一天车的老何,直呼颠的蛋疼,说这小山沟的破路,跟我们丰宁谷有的一拼了!
老何这话说的对,这个小村子的偏僻程度仅次于我们村,并且住户比我们村还少,这么偏僻的犄角旮旯,也不知道周婆子咋寻来的!
周婆子带着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座老房子门前,拍了拍门。
片刻,门开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伸出了脑袋,当他看到我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时,直接愣了,直到周婆子喊了他一声老邓,他才反应过来。
周婆子说明了来意,又给他塞了一百块钱,老邓头便挺热情的把我们让进了屋里。
这个时间,正赶上饭点儿,老邓头家里弥漫着一股粥香,他招呼我们坐下后,又吩咐他那老婆子去炒几个菜,说是儿女在外地,家里轻易也不来个人儿,今晚来客,得喝两盅。
我们也没跟他客气,毕竟颠簸一天了,这回肚子里正缺的紧呢。
半拉钟头后,老邓头那婆娘端上了一个腊肉锅,还炖了个土鸡,另外抄了几个素菜!老邓头开了一瓶白酒,跟大家喝了起来。
看得出,老邓头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几杯酒下肚后,他那话匣子更是关不上了,东扯西扯的,最后就问到了我们来这里干啥?
问起这个,大家都禁了声儿,我们总不能说是来挖坟的吧,可要说来旅游,我们这七老八少的,也不像啊!
我们这一沉默,老邓头就看出了门道,他嘿嘿笑来两声,问道:“各位不会是来发财的吧!”
“发财?发啥财?”听了老邓莫名其妙的话,老何脱口问道。
老邓头神秘兮兮道:“你们是来掘墓对不?你们摩托车上带着的那些家伙事儿,我都瞧见了。不过咱们这山里虽然有古墓,可我奉劝各位,可千万别乱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