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圈儿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忍不住脱口道:“圈儿,你咋了?”
“圈儿?”
我一连吆喝了几声,圈儿才算是回过神来。他愣怔的转身,目光却在中途顿住,聚焦在了某个点!
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在我们前面不远处的地下。一片松针明显与别处的不同,它塌了下去,那是----被人踩踏出来的痕迹!
“有人曾从这里下山!”我脱口而出!
“还不止一个人。”圈儿盯着那处松针,补充道!
我们这里的山上多松多石。松树很大,树下成年累月积着厚厚的松针,又因少有人踏足,针松很蓬,可那一处的针松却明显被人踩实了,像是经常有人走的样子!
“奇怪,顺着这儿下去就是棺材山,那可是村民们的禁区,谁会到那儿去呢?”我蹙眉自语!
“这事蹊跷,我得下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与姐姐有关的线索!”圈儿坚定的说着,撸了撸袖子就要往下走!
“我跟你一起!”
圈儿没有要求我跟他一起去,我知道他是怕下面有危险,不想让我跟着去犯险,可对于未知的事物,人们除了恐惧之外,还存在极大的好奇,我自然也不例外,这是其一。
再者,圈儿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相信如果换作是我,他一定也不会放任我不管!
圈儿没多说啥,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往山下走去。
山路崎岖,松针多油,加上残雪刚融,这路滑的很,我们牵着树枝支撑平衡,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总算站在了棺材山下!
仰头看去,不得不惊叹大自然造物之神奇,棺材山被群山环抱,四面山聚成了一个‘凹’把它围在凹底,且东西两面山还不是斜坡,直接呈一种下直上倾的状态,像两片含苞待放的花瓣,环抱着这棺材山,巧巧的遮着,使它一年到头都处在阴暗之中。
就拿现在来说,也就是下午一点多,顶多不过两点,可这里的光线却暗的像是下午五点。
也正是因此,这里特别阴寒,寸草不生。又或者是我的心理问题,总之,站在棺材山下,我老是不自觉的打哆嗦!
可圈儿却像是没有感觉般,他恨恨的踢着脚下的石子,道:“这里没了草木,痕迹断了!我们得自个找入口!”
据传这棺材山上有个入口,通过那个入口可以直抵山腹内部,可那入口在哪儿,谁也说不清楚!
好在棺材山不大,又无草木遮挡,我跟圈儿绕着它走了半圈,就在北面山根处的一块巨石后面,寻到了一个瓮大的黑窟窿!
圈儿往黑窟窿里丢了一块石头,石头轱辘着响了很久才逐渐的没了声,这说明这洞中是个斜坡,还挺深,看来传说并不都是空穴来风,这棺材山内还真是别有洞天呢!
“就是这里了!可里头这么黑,咱们咋进去!”圈儿气馁的说着。
“你忘了我有这个?”笑着,我掏出了徐大壮丢我的手电。他打我的时候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手电还会在这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圈儿面色一喜,颠颠的跑去旁边山上折了两截趁手的树杆子,回来丢给我一截道:“带上,以防万一!”随后我俩拎着树杆,提着手电钻进了洞里!
这洞呈外窄内宽状,我们弓着背走了十多米,就能直起腰行走了。洞壁之上的岩石凹tu不平,像是自然形成的,跟洞口那段完全不一样,洞口那段路,无论脚下,还是岩壁都比较平滑,一看就是人为开凿出来,连通到这里的。
“是谁把这里挖通了?挖通这个洞又有啥用?”我疑惑自语。
“八成是盗墓贼?不是传说这里有个葬着一个古代的大官吗?”圈儿推测着。他话音刚落,忽然又惊叫起来,指着前方地下嚷道:“常生,你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捡起一个截黑漆漆的棍子,“是一个火把,油还挺新!”
“奇怪,这里咋会有火把?难道昨天晚上有人找到了这里?”圈儿狐疑的说着,随即抽出一根火柴把火把引燃了起来。
“或许吧!”我打了个哆嗦,心不在焉的回答。
众所周知,基本所有的洞,都具备保温隔热的效果。因为洞中的空气不与外界对流,所以四季温度变化不大,冬暖夏凉。可这个洞子却是越往里走越冷,不是冰天雪地的那种冷,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深入骨髓的阴冷,冷的人心里发怯!
心底犯了怂,脚步也打起怵来,不知不觉的就被圈儿落下了一大截。正想喊他等等我呢----突然,前面圈儿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整个人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尖叫,像是一只大手一把攥住了我的心脏,让我浑身汗毛乍起,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怎--怎么了?”我破着音的问了一句。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
脑中幻想出了无数个恐怖的场景,可饶是如此,看到眼前那血腥的一幕时,我还是头破发麻,心脏不受控制的直抽抽!
圈儿的脚下,趴着一个死去的女人,女人一只手的胳膊肘撑地,另一只手直直的伸着,头颅微昂,扭曲的面孔上充满了恐惧,大张的嘴巴像是临死前还在拼命的呐喊,眼睛死死的瞪着,已经涣散的瞳孔中仿佛写满了不甘与绝望!女人是以爬行状姿势死去的,在她的身后,拖着长长的血道道!
这些并不足以让我恐惧,最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女人的下ban身是全luo的,雪白的大腿被鲜血染得通红,在她的下ti处拖坠着长长的一物,那东西前不久我才见过,也是一根脐带!
跟秀儿一样!她也是个孕妇!是女人在这棺材山中生了孩子?还是有人直接把孩子从她的下ti掏了出来……不,不会有人跑到这棺材山中生产,那就是……“呕……”想到后者,心中一股强烈的不适,迫使我狂吐了起来!
生生把孩子从一个活人身体里掏出来,这是一件多么血腥,残忍的事情,这到底是谁干的?如此这般取出的孩子,定然都是死胎,取胎人要这些死胎能干啥?我记得好像在啥地儿看到过,有些丧心病狂的人用胎儿熬成大补汤,说是壮阳的极品,莫非……“呕!”
我一边想一边吐,吐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吐到最后只能往外吐些酸水!
圈儿像是终于缓了过来,他跪在地上紧爬两步,爬到了那个女人面前,东摸摸西看看,随即,触景生情般恨恨的嚎叫道:“畜生!畜生啊!”
洞腹中,圈儿的喊声百转千回,如雷贯耳!
我强自镇定了下心神,也走到了那个女人面前。女人看起来很面生,不是我们村的,并且她的尸身尚有余温,应该才死去没多久!
想起仓皇逃窜的徐大壮,他应该就是看到了女人被害的一幕,才吓成那个样子的吧!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东西两面山陡不可攀,北面山与回村的路背道而驰,如果有人到这里来,一定会走我们来时的那条小路,可我们来的路上并没有遇见旁人,那是不是说明凶手还在这个洞中呢?!
这个想法始一出现,我立刻就紧张了起来,拉起圈儿道:“别哭了,凶手可能还在洞中!”
圈儿这家伙是急了眼了,他一听我这话,蹭的站起来,眼底闪着怒兽似得芒,大吼道:“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有种你他娘的给老子出来……”
如此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异常,圈儿不甘,举着火把,顺着女人爬行而来的血迹,往洞穴深处跑去!
我紧随在他的身后,跑了没多远,前方豁然开朗起来,不知不觉间,我们竟然跑到了一个大厅中,根据我们所走过的距离算来,这里应该是棺材山的中心点了!可这里没有棺木,没有任何陪葬品,完全不像是一个古墓的样子,显然棺材山中葬着古代大官这一说法是不对的!
这个洞约有百十平米,洞顶怪石嶙峋,手电光照去花里胡哨的,还挺好看,并且不时还有翠翠的滴水声传来,这竟是一个天然的溶洞!
顾不得细瞅。圈儿已经在不远处蹲了下来,我赶紧跑过去。
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地上胡乱的丢弃着几件衣裳,衣裳边是一大滩血,拖拽的血迹也是从这里开始的,显然这里就是案发现场!那个可怜的女人,就是在这里被人掏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从这里开始一步步往外爬,直到绝望的死去……
我又往里照去,竟然发现里面不远处有一些被褥,难道有人住在这里?!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查看,被褥铺在一快天然的大石上,挺脏,被头上呈现出油腻腻的黑,是经年累月不洗留下的那种脏兮兮的汗渍,石台上系着两根铁链,铁链的一头有皮扣,像是曾经拴啥东西的。可奇怪的是,这里除了脏被褥和两根铁链外,竟再无其它,如果真的有人在这里生活,不是应该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吗?
“常生,快过来,这里还有人!”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圈儿忽然喊了我一声。
我跑过去,惊讶的看见在溶洞的一角,并排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女尸面部同样扭曲着,口目大张,下ban身赤着,满身的血,一看便知与那具爬行的女尸一样,死前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这女尸也很面生,可另一具男尸我却是熟悉的很,正是这几天大家都在眼巴巴寻找的俆爷!俆爷微昂着头,这个姿势正好让我清楚的看到他脖子上那圈细密的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