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武刚说完话,只听得门外一声音道:“五弟当真?”金武、梁岳天抬头望去,房门吱呀声中,走进来五个人,当首的正是天虚道人,随后有二女二男步入房间。梁岳天打量着这些人,只见那两个男子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生的孔武有力,如此时节竟然赤着膀子,双臂肌肉虬结,煞是壮硕,他面上一道刀疤,有些骇人;另一个大约四五十岁年纪,倒是身材颇高,有些瘦削,面上有病容,面色惨白,唇色发青,唇上一绺短须,穿着一件灰色布衣,更显得身患大病;在看那两个女子,一个年约四十,身穿大红色衣裙,妖娆多姿,眼神顾盼间媚波流转,面容姣好,妆容倒有些清淡,只是行动间不免有些风尘味道;另一女子大约三十岁年纪,身着一袭淡绿衣裙,手中握着一支玉萧,皮肤白皙如凝脂,面容清丽,薄施淡妆,更加韵味十足。
金武见到来人,“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诸位兄弟,我道是谁?今日诸位兄弟怎有闲暇来探我金武?素日里难得相见,咱们今夜便海喝个痛快怎样?”只见那妖娆女子走到金武身前,侧目瞧了眼坐躺在床上的梁岳天,道:“五弟,许久不见,你倒是瘦了许多。怎么?难道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儿么?”金武“呵呵”一笑,道:“四姐,你这是怎么说的?我老五有什么事还能瞒过您的慧眼?你就别取笑我了!”这女子妖娆一笑,烟波荡漾处,瞄着梁岳天道:“好俊俏的年轻人,五弟,怎么也不给大家伙介绍介绍?”
金武尴尬一笑,左掌一拍脑门,道:“嗨,你看,我倒忘记了,”他指着床上的梁岳天道:“这是我新晋结拜的兄弟,梁岳天。”梁岳天抱起双手,道:“诸位兄弟恕小弟身有不适,不能见礼!”金武哈哈一笑,道:“好兄弟,我这几个兄弟不是那般小脾性的人,哎,对了,大哥你是见过了,这个壮硕的汉子便是二哥千斤石童千金,这面带病色之人便是三哥妙手病书生慕容云海,”他又指着那妖娆女子道:“四姐翻云蛇凌青,那位便是六妹玉笛仙子谭雪容。咱们便是赫赫有名的虎丘六杰。”梁岳天听罢,一一道了声“久仰,失礼,见过,见过”的客套话,金武又道:“大哥,昨夜究竟发生何事?”
天虚道人却是不回答金武的问话,微微笑道:“梁兄弟,殊不知你上我虎丘山是为何而来?给个见告才好!要不然我如何给众兄弟一个交代?昨日伶苛婆婆与我五弟因你闹得不欢而散,心存芥蒂,要知道我虎丘山众兄弟都是一等一的好汉,你若是授他人指使来分裂我虎丘,那是绝无可能!”梁岳天闻言,心中暗自嘀咕:“看来这天虚道人有意试探与我,昨夜他对我用迷幻术,定早已知我底细,如今他定是要当着众兄弟面试问我,若是我回答与昨夜不一,定要被他拿住把柄,若非金武保我,想必昨夜我便已身遭不测!”金武听到大哥天虚道人的说辞,急道:“大哥,梁兄弟断然不会是那伙人的同伙,若是如此,我金武第一个便杀了他,虽我与梁兄弟相识短暂,但我直觉他并非歹人。”天虚道人挥手一摆,道:“你休要多言,我且听听梁兄弟如何说?”
梁岳天沉了沉心思,拿定主意,便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是无意上山,只因之前在客栈之时见金五爷与伶苛婆婆带着一位女子,形迹可疑,我生怕是掳人劫持的强盗,故才跟踪尾随,想要摸探一番,救那姑娘。不料倒被伶苛婆婆识出,反倒引来金五爷与我大战一场,我与金五爷惺惺相惜,方才结拜为兄弟,后便登山拜遏,之后之事天虚道人便知晓了!”
几人听闻梁岳天的说辞一起望向天虚道人,天虚道人之前用迷幻之术催眠梁岳天,问出了一些内情,并告知了除老五外的几位兄弟,此番便是前来应证,若是梁岳天与催眠时所说言辞不一,定要遭受酷刑。几人听了他的说话,与天虚道人告知的几乎无二,天虚道人微微点头,示意几人无所出入,遂说道:“你可知你要救的那女子是谁?”梁岳天闻言摇头表示不知。
那老三病书生慕容云海悠悠道:“年轻人,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或许我等行为有些不妥,不过为成大事,不拘小节,我等也是为了免遭杀害方才出此下策!”梁岳天却是越听越糊涂,茫然摇头道:“各位哥哥倒把我说糊涂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六玉笛仙子谭雪容道:“三哥,这小子还不知来历,怎能信任?”老二千斤石童千金瓮声瓮气的说道:“不错,他若真的是那风铃楼的人怎么办?不如直接杀了一了百了!”老四翻云蛇凌青附和道:“不错,宁可错杀,亦不可放过。”老五金武把手一横,挡在梁岳天床前,道:“万万使不得,咱们怎可滥杀无辜?”老大天虚道人微微摇头,道:“老五说的不错,咱们虽非是什么顶天立地之人,却也非胡乱杀戮的贼匪,我们在这虎丘山,不过是一处安身立命之地罢了。”老二千斤石童千金道:“可是风铃楼如此赶尽杀绝,我们难道束手待毙不成?”
梁岳天越听越糊涂,风铃楼又是什么门派?他们与虎丘山又有什么仇隙?这之间又有何不为人知的故事?他感觉自己卷入了一场恩怨是非!梁岳天插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风铃楼又是怎么回事?这与那女子又是何关系?”金武听到梁岳天的说话,道:“梁兄弟,这其中关系复杂,你还是别问了,至于那女子你是不能救的,待你身体恢复,你还是速速下山去吧!”
梁岳天道:“这如何使得?你我既已结拜,自当生死兄弟,我怎可丢下你不管?此刻大哥遇难,小弟我自当尽力相帮,断然不能袖手旁观,我梁岳天做不得这种临阵脱逃、为生畏死之事!”
老二千斤石童千金闻听梁岳天一番话,慷慨激昂,义薄云天,拍手叫道:“好一条重情义的汉子,我童千金偏偏喜欢。”他又话锋一转,道:“可你的来历我们总不知道,你总得有个交代,冠冕堂皇之言谁不会说得?”老三病书生慕容云海道:“正该如此,总不能被他三言两语就信了他!”梁岳天道:“既如此,我便如实道来。”
梁岳天便详实讲出缘由,自己的父亲梁鼎峰是为何取得一把奇刀,又是如何突然死亡,然后自己师兄弟四人如何寻得紫阳真人以期想帮,从紫阳真人口中得知那把奇怪的刀叫做“鬼刀”,紫阳真人又告知自己唯有沈木风可破此奇案,后有如何走访江湖寻找沈木风,直讲到相遇悦来客栈方才停歇。
梁岳天道:“事情便是如此,为寻找杀父之人,我定要找到沈木风求他相助!”天虚道人六人听完这段事情,都不禁唏嘘感叹,玉笛仙子谭雪容道:“原来你竟是无影刀门梁鼎峰的孩子。”天虚道人讶道:“梁掌门居然如此惨死?哎,当真让人嗟叹。”遂又道:“至于那把刀,年轻时倒有所耳闻,不过南北相距甚远,具体我也不甚知晓,倒是这沈木风,我们倒有些交情!”梁岳天听闻天虚道人的话,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激动的说道:“道人此话当真?”老二千斤石童千金道:“自然,我们曾与他一起喝过酒。”天虚道人点点头,道:“不错,不过现如今他身在何处我却是无从得知。只因他漂泊无定,四海为家,又善管闲事,踪迹飘忽,要寻他实在有些不易。”
此刻虎丘六节杰对梁岳天早已大改先前态度,不在怀疑与他。倒因为他的一番言辞与经历对他颇有好感。老四翻云蛇凌青轻轻擦拭眼角,妩媚道:“好兄弟,姐姐到真是为你的孝心所感动,那沈木风可不是那么好寻。你呀还是乖乖回去把你爹入土为安才是!”老二千斤石童千金道:“不错,人死为大,总不能让你家老爷子就这么在人间受罪呀!还是先葬了为好!”
梁岳天眼角清泪几滴,抽噎一声,道:“多谢几位兄弟挂心,我总要查出凶手,以报此仇才是我为人子当做之事。”天虚道人微微叹气,摇了摇头,道:“梁兄弟,你既如此恒心,我便告诉你一处地址,只是不知道你能否找的到他?”梁岳天募的抬起脸庞,道:“还望大哥指点。”天虚道人道:“云南大理深处有一深谷,名曰鬼谷,沈木风便长居此处,只是谷内甚大,且常有恶兽出没,亦有毒雾为障,出入甚是危险。”梁岳天闻言,当即拜倒,向着天虚道人便是三个叩头,天虚道人连忙将他扶起,道:“梁兄弟怎敢如此?你既与老五结拜,自然也是我的兄弟,我帮你乃理所当然,你又何必?”梁岳天听闻天虚道人这一句话,登时泪水便流将出来,他哽咽道:“多谢大哥!”金武在一旁听闻天虚道人认了梁岳天为弟,便鼓掌笑道:“哈哈,从此便是虎丘七杰啦。”
这时,老二千斤石童千金道:“既如此,咱们当痛饮一翻。”老三病书生慕容云海道:“当如此,今日咱们多了一位肝胆相照的好弟兄,自当痛饮。”说罢,七人一阵欢笑。梁岳天但觉此番感觉鲜少有之,纵使与师兄弟间也并没有如此豪情万丈,他觉得这虎丘六杰并非作恶之人,否则怎能有如此豪放不羁?他越想越觉有理,当下便放下心事,也不再多想。
夜间,天虚、梁岳天七人围桌而作,桌上佳肴二十几道,陈酿竹叶青当真香醇。天虚道人道:“今夜咱们便不醉不归,给咱们的好兄弟接风。”说罢,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其余六人也是甘尽杯中之物。梁岳天又甄上酒水,道:“承蒙诸位兄长信任,不记小弟冒失之罪,小弟在此先干为敬。”老五金武道:“老弟,你只敬酒几位兄弟,怎么却不敬我?若不是我金武,你怎能。。”金武话还没有说完,梁岳天道:“五哥说的是,小弟多谢五哥。”说着便一饮而尽,金武见状,哈哈大笑道:“好兄弟,好兄弟!”
几人正当兴高采烈、酒酣耳热之际,只闻得一声凄厉惨叫传将进来,七人闻听身子俱是一震,这时,一名寻守山头的喽啰跑步进来,道:“大哥,有人闯入!”天虚道人问道:“可知几人?”那喽啰答道:“不曾看清,估计有二十几人!”天虚道人又问道:“可知是何来路?”那喽啰听闻,双手捧起一枚铁箭,老三病书生慕容云海接过铁箭,但见铁箭箭头带有血迹,箭长两尺有余,箭身通体黝黑,箭尾羽处刻着两个蝇头字“风铃狼”。慕容云海肃容道:“是风铃楼!难道是风铃草原狼?”众人一听“风铃草原狼”的名字,豁的站了起来,天虚道人说道:“没想到,他们为了一个女子,竟然动用了草原群狼。”老二千斤石童千金道:“不过二十五个人,大哥咱们拼了。”老三病书生慕容云海道:“不可,敌我实力悬殊太大,虽说咱们虎丘山有一百号人,但毕竟武艺高强的寥寥几人,如若硬拼,徒增伤亡罢了。依我看,咱们先行躲避,再从长计议。”
梁岳天听到风铃草原狼时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对于风铃楼更是一无所知,初入江湖,对于江湖之事毫无了解,于是问道:“大哥,这风铃草原狼又是什么?风铃楼究竟与咱们有何仇恨?还有那个女子究竟是何人?”老五金武看了眼梁岳天,面上显出焦急之色,道:“好兄弟,这些日后再告诉你,眼前拒敌才是大事。”遂又对老大天虚道人道:“大哥,不防全力一拼,总是躲躲藏藏也不是办法!如今咱们拿了她的掌上明珠,谅她也不敢怎样!”老四凌青道:“是呀,怎么她也要投鼠忌器,不敢过分嚣张,几年前的旧账总要了却,今日便做个了结。”
梁岳天根本不知其中原由,但此刻也并非询问之时,他压住胸中疑惑,等待天虚道人做个决断。天虚道人沉吟片刻,看了眼众人,道:“也罢,既然如此,咱们就会会这草原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