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王城,家家爆竹,户户焰火,不绝于耳,张灯结彩,气势如虹,红的绸缎用去十万匹,红的地毯用去了五十万尺,真是奢华之极!这热闹真应了“柳絮飞残铺地白,桃花落地落阶红。纷纷灿烂如星陨,霍霍喧逐似火攻”。
楚国王宫更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彩旗猎猎,鼓乐喧天。王位之上,端坐楚威王(楚庄王已经死),大殿之中,文武列班,个个喜洋洋,只听得宣:“奉天承运,威王制曰:相国昭阳,屡立奇功,官位之高,无以再赏,现赏和氏璧以奖其功。”
磕头谢恩,相国昭阳接过和氏璧,去往汉水之滨花满楼赴群臣为他庆功摆的宴会。酒兴正浓,歌舞正酣,奉承之音不绝,阿谀之态毕现,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酒酣之际,相国昭阳打开宝盒,请大家观赏和氏璧。只见那玉通体透明,透明之中隐隐散发着紫色的光华,而那紫色之内又似有黄红、红色、绿色,更珍奇的是那五种颜色散中有合,合而不同,时时变化,光艳无比,好象时时飞射出紫光。众人围个里三层外三层地赞叹不已,真是围个水泄不通。
那花满楼最角落的一桌,四个人远远地望着众人围观和氏璧的热闹场景,可惜他们身份太低,不敢与达官贵人想挤着,明知自己上前也看不到和氏璧,所以很卑贱地远远地坐在角落遥望。这四人之中,有个青年,出神地望着,好象从人群中飞升出一道细细的白光,直穿自己的大脑而远去,似乎还听到“遇辱见鬼,遇秦败楚”。
那白光直飞千里之外的钱塘江,射入钱江深水中黑龙的体内:“威王这狗东西,居然把我这玉中之王,宝中之宝赏给了奴才,我们这一统江山的大业岂不是完了?本以为楚国是王气所在,指望借此修成正果。——楚国王气已尽,速度带我来此吴地,重开王气,再打江山!”
悠闲了10多年的黑龙,收到命令,毫不迟疑,一个风起云涌就飞到了汉水花满楼,又一个雷霆万钧,水涌数丈,雾迷楼台,只听得有人大呼:“水中有大鱼,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乃离室临渊观鱼,瞬间风平浪静,全无踪影,哪里还有什么大鱼大龙的。
相国昭阳回席后,发现和氏璧不翼而飞,怒目横眉,大骂不止,让在场的人揭发检举。众官你看看无,我看看你,都不如何是好,昭阳见无人自举也不无揭发,就狠狠地说:“来人,看紧所有门户,不许任何人离开,查不出结果,饿死也不让你们离开!”
众官和门客,都是熟人,哪里下得了手去害人呀。沉默了许久,终于有个门客说道:“我看见张仪偷了宝玉!”这个门客平时受过张仪的气,狠狠心就下了手。
“对,是张仪偷的,我们也看见了。”又有许多人一起说道,不说“我”也看见,却说“我们”也看见,这人更毒辣。三人就成虎,何况众人?!原来,几千年前就流行着这种恶毒的管理方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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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毒的:“张仪是个门客,家里贫穷,平时只会耍嘴皮子,哪看过真宝呀。一定是他偷去了宰相的玉璧,所谓家贫必盗。我虽然没看见他偷,这推理还是对的嘛。我们大多都是当官的,不差钱,我们决不会偷的。既然我们没偷,那就一定是张仪偷的!”又是一个“我们”没偷,真是比侏儒要离的桃花春心一点红杀人还强呀!
众口所毁,就是金石也可以销熔;谗言诽谤,即使是骨肉之亲也会销灭。
于是,相国昭阳叫人把张仪拘捕起来拷打:“说,和氏璧藏哪儿了?”
好个张仪,被打了几十棍,还不承认:“我没偷,你们看宝宝时我远远地坐在角落,看都没看到一眼。——不信,你问我同桌的那三个人。”
相国昭阳叫来那三个人。张仪哭着说道:“兄弟们,你们得帮我证明清白呀,我们一直坐在那儿,动也没动地方呀。求求你们,好兄弟,救救我,等我以后发财了一定好好报答你们的——求——你们啦!”
那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声地说道:“不错,我们自知身份卑贱,也不敢往前挤着看,是的,我们是一直没离开过角落,相国招呼我们,我们才敢过来的。——‘我们’是指‘你我他’,‘我们’并不包括你张仪呀!”
“给我打——”相国昭阳狠狠地指着张仪,“偷已经是无耻,而偷了不敢认帐,就是无耻中的最无耻。——打他个七窍开花,看他还嘴硬不!”
张仪也发狠:“有种你就打死我,不然,必报此仇,必解此恨——我早早晚晚要灭了楚国!”
打得皮开肉烂,打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但张仪咬着牙,始终没有承认,死不可怕,失节才可怕。所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眼睁睁要打出人命了,大夫伍奢不忍,就上前对相国昭阳说道:“大喜的日子,相国还是开恩放了他吧,打出人命可是晦气的呀。”
相国昭阳也不想在喜庆时打死人,只好释放了他。
伍奢叫人把张仪抬回家去。张仪老婆一见,又悲又恨又不解气地骂:“唉——呀啊!我的天呀啊哈——你要是不读书多好呀,怎么能受到这样的屈辱呢?想想你从小家贫,为了维持生活,每天都得上山砍柴,常常背着柴一边走,一边看书;家里穷买不起灯油,夜晚不能读书,冬天夜里,不顾天寒地冻,借着白雪的光亮读书。你这么用功读书,以为读书就能封侯呀!现在可好,不但挣不到钱,还差点送了命,!读书误人,说的就是你呀!——算了吧,还是老老实实种地养猪吧,再读什么书,看我不剁了你!”
张仪气若游丝地对他的妻子说:“你看看我的舌头还在不在?”
老婆哭道说:“这次死定了,打得发疯了呀,打得脑残了呀——不问身上伤得如何,却问舌头还在么,又没打你舌头呀。——舌头还在!”
张仪笑不成声地说:“有舌头——这就够了!我要用舌头取富贵灭
楚国!”
妻子更加杯具地哭嚎着:“这可怎么得了啊呀,到这时还说什么富贵不富贵的呀,活着就好。——真是的,打得脑残了呀啊!”
老婆把他衣服脱光,把血迹擦干,又取了些草药敷上,看看喘气正常,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又见屁股上的“纵”字被打得只剩下“从”了,心头之火仍在燃烧,继续着熟练的功课:“我说你还是不是男人呀?整一个垃圾,比垃圾还垃圾呀你!你说你真是一事无成呀,连头猪都不如,我真是瞎了八辈子的眼遇上了你!满大街的男人,不管是瞎子瘸子,只要长个屌的,随便找个也比你强呀!”
“你就是种种地养养猪也行呀,半点正经事不能做,成天满嘴跑火车,NB冲天的,其实半点儿不着调,说什么凭三寸不烂之舌取富贵易如反掌,反你妈个B呀,到现在是反掌不成是反死了罢!”
“原本一老实巴交的人,现在学会耍猫儿腻了,见天皆当街晃荡,还说什么游说,是游魂一样的睡吧,你要是会游说,母猪也会飞了!”
“不做正事也罢了,老娘我养活你,但你别时不时的整出点事儿,这回整大发了吧,狗命要整没了吧?也好,你死了我再找个男人,你今天死,我明天就去找个男人。”
“你自个儿照照镜子去,活的越大越象畜生,整个一龟孙子,缩头缩脑的,办事也没个准谱,交代你屁大点儿的事儿,你说你放了我几回鸽子了?我那点儿吐沫星子全打了水漂儿了!”
“你瞧你平时那个德行,装的人模狗样人五人六儿的,还挺象那么回事的。实际上满肚子的狗屎!你要是把这家当家,就老老实实地天天呆在家,我什么事都没让不你做,全当你死了,好不好?也比你天天上街花我的钱强呀,挣不来钱,花老娘的钱倒大方!”
“你看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走在街上看见个半老徐娘你都不错眼珠儿的盯着人家看,真象当了10年的兵见着母猪都说是双眼皮的,你嫖人,命都差点嫖没了,你说你嫖什么不好,非要嫖女人,女人是能嫖的么,还没嫖出记性来?哪天遇上温柔的,给你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你就知道什么是最毒妇人心了。
“平时那大嘴叉子一张一张,不挺能白活的吗?麻利儿着呀,怎么变没嘴儿葫芦儿了?”
“你说,天底下还有你这号男人么,老娘骂得嘴干舌燥的,硬是不吭声,倒显得老娘我会骂人似的!——去,倒杯水给老娘润润噪子。”
老婆瞅瞅浑身还是血的张仪,这次是不能倒水了,只好自己倒了杯水。
这张仪在老婆的习惯性动作中晕晕糊糊地似睡非睡,脑中萦绕着“遇辱见鬼,遇秦败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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