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惜芳见到哭成泪人的赵母,才知道情况有多糟糕。
不仅她丈夫被贬官,她娘家被抄家了,二哥罢职了,还算好,毕竟人回来了。
赵父和她大哥被摘了官帽,脱了官服,直接下了大狱,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惨状。
“怎么就这个样子了?”赵惜芳有点慌,娘家是她的底气,娘家出了事,她在夫家的地位会一落千丈。
赵惜芳预料的很对,她男人先前不知道赵家出事,现在知道了,他怀疑他被贬官,是受赵家连累。
一封休书,命人送到了赵家,交到了赵惜芳手中。
赵惜芳拿着休书,崩溃大哭,“母亲,我要怎么办?”就算赵家不败,她三嫁也嫁不到好人家了。
“我苦命的女儿啊!”赵母搂着赵惜芳,也哭得不能停。
赵家老二也顾不得安抚家中女眷,他在想办法救父兄。
可是赵家是皇帝要查的,与赵家相熟的人家,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肯帮忙?
半个月后,赵父和赵老大从牢里放出来了,但马上要全家流放三千里。
赵惜芳被休回娘家,无处可去,也只能随父母兄嫂,带着侄子侄女,如丧家之犬般,被官兵押送离京。
赵家会败落的这么快,全是宣治帝故意整治的。
若不是赵惜芳借着赵家的钱财和权势,手伸得太长,插手起宫中的选秀,宣治帝也不会这么做。
除了孙家是她找人撺掇着,她还找来了与姜长宁几分相似的冯绥。
宣治帝得知一切后,恶心的恨不能活剐了赵惜芳。
寻了赵家的错处,连消带打,把赵惜芳弄出京城了。
三千里路,风餐露宿的,足可以把娇生惯养的赵惜芳给磨死。
那怕她侥幸,没死在路上,到了西北那苦寒之地,她也撑不了多久。
宫里的姜长宁无从知晓这些事,她安安静静的窝在启元宫里养胎。
秀女们陆续出宫,冯绥则被秘密送去了郊外一个庵子里,终身不许外出。
到了九月初六,姜长宁刚用完早膳,阵痛了,“扶我进产房,我要生了。”
这第四胎,姜长宁生的并不快。
宣治帝接到通报,赶到启元宫时,这孩子还没生下来。
半个时辰后,产房内一声啼哭,宣告孩子生出来了。
“陛下,娘娘为您生下了一位小公主。”冯嬷嬷出来报喜。
“娘娘的情况如何?”宣治帝看了眼白嫩嫩的女儿,关心地问道。
冯嬷嬷笑道:“娘娘好着呢,还看了小公主。”
三个儿子都是宣治帝登基之前生下的,小公主是他登基后生的第一个孩子。
宣治帝一高兴,就没依祖制,等女儿出嫁时,再给封号,满月这天就给了。
而且他还把他年号中的宣字,直接给了女儿,小公主封号是:宣怡。
怡,和也;怡,悦也;怡,乐也。
这是一个很好的字,充满了父亲对女儿的期许。
她的小名是姜长宁取的,渔儿,渔是逾的谐音。
一直想要教训儿媳的太后,见姜长宁出了月子,立马就让人来宣召姜长宁。
“难为太后娘娘等了这大半年。”姜长宁边换衣裳边笑道。
“娘娘还有心情笑,也不知太后娘娘一会怎么折腾娘娘呢。”秀兰忧心地道。
姜长宁扶了扶髻上的凤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吧,太后娘娘不是老虎,不会吃了我。”
“那是太后娘娘嫌人肉酸。”拂翠撇嘴道。
姜长宁轻笑道:“你怎么知道人肉是酸的?说的好像你吃过人肉似的。”
“那天太子念的书里,说人肉是酸,要不然奴婢那知道这个。”拂翠笑道。
姜长宁并不禁止太子看杂书,只要他功课跟得上,她会挑选一些适合他的书给他看。
让她想一想,说人肉的是哪本书来着?
生了小渔儿后,她发现她的记性差了不少。
姜长宁换好衣裙,捧着暖手炉,坐着凤辇就去了慈仁宫。
她一进殿,就瞧见太后头戴凤冠,身穿凤袍,架式十足。
姜长宁上前去行礼,太后板着脸,“跪下。”
她没有听话的跪下,而是左顾右盼,东瞥西看。
太后皱眉,“你在找什么?”
“跪垫啊,您不是让我跪下吗?”姜长宁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着太后,“您不会是想让我直接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吧?”
不等太后出声,姜长宁又道:“母后,我才出了月子,身子还没养好呢,您这是想让我作下病来,好废后吗?”
太后愕然,“我何时说要废后了?”
“母后,我就是再不好,您看在你四个乖孙的份上,您也不该想废后啊!”姜长宁委委屈屈,含泪欲滴地道。
“我没有说过要废后。”太后怒吼道。
“那母后为何要让我跪在地砖上?难道不是想,后有疾,该废之吗?”姜长宁看着太后,认真求教。
“你最会左右而言他,今儿我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错。”太后厉声道。
“母后说的什么都对。”姜长宁一副不跟太后多计较的语气。
“你坐下。”太后也不敢让姜长宁下跪了,她不想承担故意害姜长宁染疾,达到废后目的的名声。
“谢母后。”姜长宁眉梢轻挑,稳稳落座。
太后看着姜长宁,却不知该怎么说,那些嫔妃都不得皇帝喜欢,而秀女们又都放出宫了,想给皇帝添人,都没人。
“皇后,我瞧着你身边伺候.”
姜长宁没想到太后把主意打到秀兰她们身上去了,本来她想嬉笑打趣的把事情应付过去就算了。
太后动秀兰她们,碰触了她的底线。
姜长宁冷冷地打断她的话,“母后,那些丫头都是自小跟着我的,我先前要放她们出去给人做正头娘子的,只因为我连生三子,她们顾念主仆之情,不愿出去,要留在我身边伺候,我是不会将她们送给陛下的,还请母后不要再提及。”
太后没想到姜长宁拒绝的如此直接,“给皇帝做嫔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生的子女也是金枝玉叶。”
“位分再高也只是妾。”姜长宁冷笑一声,“当年母后,为什么不让父王的妾室生孩子呢?”
太后一怔,姜长宁眸色微沉,“母后也是女人,当知道女人的心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想来母后是懂的,儿媳就不在这里打扰母后了,儿媳告退。”
言罢,姜长宁也不等太后同意,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