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和田氏进府的当天晚上，太子没有召她们伺寝，他仍旧和太子妃在一起。
对此，孙氏忿忿不平，“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有什么资格伺候太子。”
田氏则黯然道：“太子对太子妃真好。”要是她也能得太子如此相待就好了。
第二天，孙氏和田氏依着规矩来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面色红润，笑意盈盈，很显然，昨儿被太子滋润的心情愉悦。
纵是进了新人又如何？
太子摆明态度，待她一如往昔，那这两位夫人，她没必要忌惮。
孙氏和田氏只是夫人，身份太低微，没有资格进宫给帝后请安，给太子妃请安后，就告退了。
从正院出来，孙氏看着田氏，问道：“昨儿夜里睡得可好？”
田氏冷笑一声，“你昨儿睡得怎么样，我就睡得怎么样。”
昨日孙氏想在她之前进门，压她一头，让田氏心有芥蒂。
言罢，快走几步，并不乐意与孙氏交谈。
孙氏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骂道：“愚妇。”
太子府里的事，姜长宁没打算插手，她只是吩咐筱春好好护住三个小郡主。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太后不停的催促下，孙氏和田氏进太子府半年，有好消息传来，田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太后赏了不少好东西给田氏，姜长宁则没有任何表示，她不能不顾及太子妃的心情。
田氏怀孕三个月后，太医诊断她怀得极有可能是男孩。
太后十分高兴，跟来给她请安的宣治帝和姜长宁道：“这个田氏是个有福气的，这么快就怀上了，等她生下来，就晋升她的位份。”
这本是太子纳妾之时，就定下来的事，宣治帝和姜长宁都道：“应该的。”
太后话锋一转，“不过这孩子么，得交由太子妃来养。”
宣治帝和姜长宁闻言，都皱起了眉。
正室抱养妾室的孩子，是常有的事。
“母后，此事不妥。”姜长宁出言反对。
太后面色一沉，“有何不妥？”
“夺人子嗣，有违天伦。”姜长宁直言不讳。
“啪”太后大怒，重重地一拍榻几，“你这是在指责我吗？”
“母后，皇后不是指责，是提醒。”宣治帝赶忙道。
太后更火大了，“皇帝，我还没老糊涂！”
宣治帝提壶倒了杯茶，亲手奉给太后，“儿子知道母后是一番好意，可是太子妃还年轻，将来她要是生下嫡子，这个孩子该如何自处？”
田氏所生的是庶子，交由太子妃抚养，那就是有意给他嫡出的身份。
而嫡长子，不出意外，一般都会被立为太子。
可要是太子妃以后生出了儿子来，亲子养子之间，她难免不偏向亲子。
到那时兄弟相争，骨肉相残，极有可能会动摇国本的。
太后双眉紧锁，陷入沉思，久久不语。
姜长宁静静地看着她，眸色微冷。
太后的心，还真是狠啊！
良久，太后叹了口气，“是我心急了，且再等等吧。”
太子妃还年轻，除非她真不能生，那时再抱养也不迟。
“就听母后的。”宣治帝和姜长宁这会，口头上又是孝子顺媳了。
又说了一会子话，太后乏了，夫妻俩这才告知。
从殿里到福仁宫的宫门，这段路上，姜长宁时不时看宣治帝一眼。
宣治帝早就察觉到了，但他不动声色。
等回到启元宫，姜长宁忍不住了，“陛下，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宣治帝明知故问。
姜长宁斜了他一眼，“说我言语不当，激怒母后的事啊。”
“皇后娘娘，我替你安抚好了母后，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感谢？”宣治帝笑，“朕不接受口头感谢。”
姜长宁抱住宣治帝，“陛下，我给你缝制一件衣裳好不好？”
“做根腰带就行，做衣裳太累了。”宣治帝知道姜长宁不喜欢做女红。
“情丝万缕，系腰间。”姜长宁笑道。
“这是应允了？”
“应允了。”
夫妻俩正情意缠绵时，秀兰在外道：“陛下，常公公有事禀报。”
宣治帝要去忙政事了，姜长宁让人开库房，找合适做腰带的料子。
下午，姜长宁小睡起来，就打发人去把太子给请来了。
“你皇祖母说要是田氏生的是儿子，就抱给太子妃抚养，你觉得如何？”姜长宁问道。
“母后，儿子觉得不能这么做。”太子说道。
“太子妃膝下无子，你皇祖母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
“母后，儿子和太子妃都还年轻，我们一定还会有孩子的，现在抱养庶子，日后太子妃生下嫡子，两个孩子都会不知如何自处。”
“你确定不让太子妃抱养这个孩子？”
太子肯定地答道：“我确定。”
“要不要跟太子妃商商量量？万一她想抱养呢？”
太子沉默了。
姜长宁想了想，道：“这事我和你父皇已经说服你皇祖母了，她没再坚持，但我觉得你或许能试探的问一问太子妃，看看太子妃是什么态度。”
用这法子考验人，有些不厚道，但姜长宁真想知道，太子妃有没有迷失本心。
太子沉吟片刻，“好，我问问她。”
这天，太子回到太子府，就跟太子妃说道：“皇祖母今日说起了田氏的事情。”
“今天请了太医，给田夫人诊了脉，太医说田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养得很好。”太子妃赶忙道。
“田氏那儿，你安排的很妥当，皇祖母夸你贤惠，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照顾殿下的孩子，是妾身的本份，不辛苦。”太子妃笑道。
“皇祖母还说，等这孩子生下来，就抱来由你养，你觉得如何？”
太子妃惊愕地抬起头，看着太子，“真的吗？”
“嗯”太子轻哼了一声，面色阴沉。
太子妃跪下，“妾身知道皇祖母和殿下都是为了妾身好，但请殿下恕罪，妾身不能答应这件事。”
“为何？”太子眼中露出喜色。
“殿下，这世上没有一个孩子，不想留在亲生母亲身边长大的。”太子妃磕了个头，“妾身会进宫向皇祖母请罪的。”
太子扶起了她，“蕊儿，养好身体，我们会有嫡子的。”
这是一句承诺，太子妃眼眶忽地红了，依偎进了太子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