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若有所思,连轴转已经累了好几天了,他坐在椅子里头,面色带着点儿复杂的喝了口水,吩咐盛叔:“叫厨房做了饭送上来,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这也是,这几天办的事儿着实不少。
陆明薇让他们过来, 查明赌坊的情况就用了不少的时间,还得装扮好不能漏了痕迹,这里头的功夫可是没少下,不过也幸亏认认真真的把赌场都给摸了一遍,否则的话,这次也不能这么顺利还把那个陈兴给放走了。
盛叔哎了一声, 出去了一趟吩咐了厨房又折回来, 见老郑没什么精神的坐在一边,就问他:“你说,这位小王爷来这里是为什么?”
小王爷这人,他们倒是也接触过几次,不过相比较起陆明薇对这个小王爷的信任,他们却并没有多少亲近之意。
倒没有别的缘故,只因为崔明楼毕竟是被永昌帝亲自养大的,永昌帝养他一场,对他的安排只怕是必定有深意的,他们现在被太夫人派来给陆明薇,帮着陆明薇办事。
名义上说是暂借,但是看太夫人这个意思, 分明是有直接把他们给了陆明薇的意思。
既然如此, 他们就得为陆明薇设想。
跟这样的大人物走的太近了,只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老郑显然想的也是这件事儿,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摇头:“我要是知道,那我岂不是神仙了?”
不过这位小王爷一向都是跟周王走得近的,毕竟周王是亲姑父嘛,应当是为了周王办事儿才过来的。
另一头,陆明薇已经到了崔明楼所在的房间。
外头的远山已经老远便看到陆明薇了, 急忙冲着陆明薇行了个礼:“二姑娘,王爷在里头等您呢,您请。”
平时崔明楼出门身边并不会跟太多的人,这次却带了远山还有秀水这两个亲卫,陆明薇知道崔明楼要做的事怕是不小,便点点头,径直进了门。
许妈妈便不跟进去了,她知道有些事自己是不能听的。
反正崔明楼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而且现在下人都站在门口,里头要是有什么事,动静也都听得见的。
房门打开,崔明楼侧头便看见陆明薇从门外进来。
今天变了天,外面的风吹得树木都左摇右摆的,陆明薇身上披着一件斗篷,还把自己往里头拢了拢,看起来很怕冷的样子。他不动声色的将炭盆里的火苗拨了拨,冲陆明薇轻轻一点头:“坐吧。”
陆明薇在他对面坐下,几句话过后便直奔主题:“小王爷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崔明楼可是个大忙人,能够劳动他大驾的事,不是小事。
这一次他亲自过来, 陆明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崔明楼反倒是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怎么?不是你跟唐晚舟说,让我可以从白使臣入手,去查一查当年西北叛乱的事么?”
白使臣?!
陆明薇来了保定,便一心一意关注萧正楠的事儿,倒是一时把白使臣的事儿都给忘了。
而且她以为,唐晚舟便是要跟崔明楼说这些,想必也是得过上一阵子,哪怕说了,崔明楼也应当没这么快能够相信的,可没想到,崔明楼的速度竟然快成这样。
她正要说什么,又怔住了。
不对,崔明楼不只是动作快。
他刚才问,不是你让我从白使臣这里入手吗?
那么
她的声音有点儿干涩,轻声问:“白使臣,也来了保定府吗?”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儿?
这个白使臣,分明是孔炳森的后代,他跟当年西北的事儿有千丝万缕说不清的关系,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绝不可能仅仅只是巧合,或是来保定府看风景的。
可是保定府,满打满算,能有什么吸引白使臣来的?
陆明薇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某种猜想,但是还是沉默了片刻,才问出来:“殿下,白使臣来了这里之后,有什么异常?或者说,白使臣他来这里做什么?”
崔明楼并没有瞒着陆明薇的意思,她一问,便大有深意的看了陆明薇一眼:“我也正想问你呢,你来了保定府这个赌场,是不是也为了白使臣的事儿来的?”
竟然真的是!
这个赌坊跟白使臣有关联!
陆明薇一下子诧异的攥住了手指,跟崔明楼二人对视了一眼,两人一时都想到了某种可能。
是啊!
白使臣为什么不能跟保定府的赌场有关联?或者说,跟赌场背后的人有关联?
要知道,原本他们就是叛逃出了关外的。
但是当时,西北到底是个什么情形,郑谦他们那么大笔的银子到底去了哪儿,到现在都还是一个谜。
背后的人并没有浮出水面,也就意味着,白使臣这一次来京城当使臣,并不一定全只是因为他适合出使,毕竟孔炳森虽然已经许多年没露过面,但是白使臣跟他长得那么像,京中许多老臣未必看不出端倪。
他冒险来到京城,必定是有所图谋的。
陆明薇压低声音将自己过来的目的说了:“这个赌场,我一直怀疑是鲁王殿下在背后撑腰,毕竟当初我继母跟这里似乎有点儿关系,所以,我想着要惩治惩治萧正楠,借着萧正楠的手把这个赌坊大白于天下,这样一来,不仅萧正楠会被赌坊灭口,得罪鲁王一系,鲁王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他从皇陵回来的事也立即会被这惊天丑闻盖过。”
所以,她并不是为了白使臣来的。
崔明楼皱起眉来:“所以说,很有可能,白使臣跟鲁王之间有所联系。”
陆明薇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这么想想也很合理,出事的那阵子,鲁王也已经是个成年的藩王了,手里也有了自己的人,未必不能是算计先太子,害死平江王的幕后黑手。
她看了看崔明楼:“殿下有没有发现什么?”
崔明楼此时心里思绪翻涌,总觉得有些东西就在眼前了,可是却抓不住,不由有些心浮气躁。
好半响,他才摇了摇头:“只知道他是冲着这赌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