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史根本没什么心思听,他好像是听见了这些话,但是又好像没有听见,眼里只有弟弟惨白的面色和赤裸的尸体。
原本汪推官说完那句话便想着劝应长史算了。
这件事他们已经都打听过了,也已经询问了附近的几家暗娼门子,人家都说的很清楚,这件事的的确确是个意外-——应超是这家的老主顾了,这些年断断续续的来照顾生意,对那女子也不错,甚至还几次说过要帮她脱籍的话。
这么说来,那个暗娼完全没有要害他的理由。
如今白老的验尸结果也出来了,大可证明这件事是真的意外,既然是意外,那便过了就过了,一味地追究,只会让自家的名声臭不可闻。
汪推官咳嗽了一声,低声安慰应长史:“大人节哀顺变,如今事情已然是如此,倒不如想个法子,看看这事儿到底如何处置才好。”
应长史面色铁青,对汪推官的话充耳不闻,而是提出要见一见那个暗娼。
汪推官顿时有些为难:“这,怕是不妥当吧?”
主要是应长史的身份摆在这里,不让他看吧,怕得罪人,到时候难以收场,可若是让他看,又怕他控制不住情绪在顺天府闹出事端。
应长史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有些僵直。
汪推官顿时被他看的有些后背发毛,见他这么说,也只能扯了扯嘴角:“既然大人这么说那见便见见,只是不要太过激动了。”
应长史麻木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等到汪推官领着应长史进了大牢,应长史的眉头便皱的更紧,直到汪推官停在房门前朝着他咳嗽了一声:“到了,大人,这个女人叫做邕娘,就是她.”
邕娘?
应长史看着缩在墙角抱着双膝不肯抬头的女人,面色淡淡的道:“抬起头来。”
邕娘瑟缩了一下,不仅没有抬头,反而往墙角又缩了缩,浑身都在发颤。
汪推官在旁边看着,听见应长史说:“能不能把她带出来?”
汪推官小心的看了看他的脸色,觉得他不像是失心疯了,便咳嗽了一声:“大人,这怕是不大方便,我知道您心里难受,也知道您必定是迁怒于这些贱人,可您还是理智一些吧”
应长史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吧,我只是进去看一看,问她几句话,不会对他怎么样。”
他既然这么说,汪推官便也只能对着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等到牢门打开,应长史迫不及待钻了进去,他便也急忙跟在后头进去了。
邕娘听见这些声音,整个人都惊得像是一只兔子一般,缩在墙角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应长史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攥住她的头发提溜着她给往后拉,邕娘被扯得尖叫了一声,连头皮都快被拉起来,忍不住痛哭流涕的求饶。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邕娘质问:“是谁指使的你?是谁指使你杀我的弟弟?!”
邕娘两只手紧紧地抓住应长史的手腕,一面躲一面挣扎:“不是我,不是我!都是应二老爷自己要找我的,他自来就喜欢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