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九刚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无比震惊。但萧十三的调查不会错,她只能如实汇报:
“大奶奶,去年年底,锦麟卫的一个千户率领百人小队亲自去西北,唤刘家的那狗贼去密室谈话,除了他二人,再无第三人知道谈话内容。”
锦麟卫虽比不上锦衣卫权势大,却也是圣人的亲卫,大多都是圣人心腹掌管。千户不是个小官了,想来也是圣人信得过的人。
能做到锦麟卫的千户,手握实权,这样的人也很难被收买。
所以,那位去西北的千户应该是奉了圣人的旨意。
“次日,刘家狗贼便开始清点家当,将在西北置办的产业一一收拢……暗地里,刘家联系留守京城的手下,秘密潜入清河县主的庄子与刘楚楚接触,几天后,便有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停在了庄子的后门……”
萧十九慢慢的将刘楚楚失踪的过程说了一遍。
顾伽罗脸色愈发阴沉,她死死的盯着手中的纸条,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会这样?
暗中指使刘家和刘楚楚,布下这么大一个局,真正的黑手竟是当今圣上?
顾伽罗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使了,因为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圣人为何要这么做。
萧十九见顾伽罗神色凝重,她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十三哥还调查得知,刘家这些年在西北发展得极好,根本不像外人想象得那般凄苦。当然,刘家的那个狗贼确是能钻营,且手段也比他的贱人弟弟强多了。”
萧十九嘴里的狗贼指的是刘家的当家大老爷,而贱人弟弟则是妙真大师的前夫刘驸马。
顾伽罗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只是太快了,她一时没有抓住。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似乎另有内情。
沉吟良久,顾伽罗才缓缓说道:“由此看来。刘楚楚不过是个棋子,刘家确切来说是他背后的主子才是真正的主谋。近日刘家可有什么动静?”
刘家阔别京城近二十年,房舍仆从等一应事务都需要打点。曾经的亲戚朋友要么断绝了关系要么疏远了往来,想要重新融入京城社交圈。这些基础人脉也需要打理。
刘家很忙,根本无暇做其他。
听了萧十九的回禀,顾伽罗揉着眉心,“照你这么说,他们还没有跟刘楚楚联系?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萧十九说:“不瞒您说,属下这心里也不踏实。”尤其是主人现在住在安亲王府,一切皆不由自己,净月庵的那些心腹,只有少数几个被允许进入芙蓉苑。
在萧十九看来,那几个人哪里够用?主人的安危真是令人担忧
顾伽罗想了一下,道:“这样吧,傍晚的时候,你或者萧十三,任谁都可以。想办法潜入芙蓉苑去提醒大师一声。刘楚楚不可怕,关键是姚希若,她的医术颇为诡异,不能说下毒于无形之中吧,但也是诸多鬼魅伎俩,大师身子还没有康复,小心些总没有错。”
萧十九认真的听着,顾伽罗说一句,她点一下头,最后略带感慨的说道:“大奶奶。还是您真心心疼主子。有些事,您根本无需在意,主主子绝不是无情之人。”
顾伽罗在安王府的遭遇,萧十九是亲眼看到的。主子的态度她也察觉了,震惊的同时忍不住心存侥幸:主子不是浅薄的人,应该不会被刘楚楚这样的人蒙蔽,这件事必有蹊跷。
但萧十九自己心里都没底气,她劝说顾伽罗的时候,语气中总透着一股子心虚。
顾伽罗看了她一眼。浅浅一笑,“你说的我都知道,放心吧,我不会忘了我的初心。”还是那句话,妙真大师如何待她,她便如何回报
傍晚,齐谨之从大理寺回来,到年底了,大理寺积攒的卷宗和案子都需要清理,他这个五品的小官也忙得脚打后脑勺。
回家后,齐谨之先去萱瑞堂给父母请安,正好遇到了一脸冷凝的齐勉之。
齐勉之是来告辞的,正如清河县主和顾伽罗所料,姚希若受了那样的折辱,自是不肯再寄人篱下,再加上她们的大业已经成功了一半,此时离开齐家虽早了些,可也不是不可以。
哼,待他们成功了,重新拿回爵位,西齐休想占半分光。
齐勉之一面含泪辞行,一面在心里恨恨的想着。
齐令先已经从妻子那儿听了事情的原委,对于齐勉之的话并不意外。其实,齐令先也有意让东齐的人搬出去。当日他救齐勤之是无奈之举,赎买收留齐慧之是顾及齐家的脸面,再到后来,姚氏进京,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让她一个妇人没有落脚的地方,只得一并收留。
如今连齐勉之也住了进来,这就有些不合适了。
毕竟两家早已分了宗,西齐愿意照顾是情分,不愿意搭理是本分,齐勉之知趣的话应该自己主动告辞,而不是装傻的继续赖在文昌胡同,强行与西齐捆绑。
齐令先计划着,待过了年,如果齐勉之还是赖着不走,那他就要准备送客了。
没想到顾氏竟这般伶俐,提前帮家里解决了麻烦。
走,赶紧走
齐令先心里这么想,面儿上却仍是慈爱大家长的做派,先是客气的挽留了几句,随后便询问他们可找好了宅院,还需不需要家里帮忙之类的客套话。
齐勉之暗自咬牙,心道:你们这是多想把我们赶出去啊,都不问他们为何要搬走,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不过也好,西齐这般凉薄,日后也别怪他们东齐无情。
齐勉之忍着心底的恨意,仍用感激的语气说道:“多谢大伯父关心。大伯父和伯母放心,我们有地方住,头前姚氏治好了大皇子的病,圣人开恩赐了一套宅院,左右我们也就三个人,加上奴婢也不超过三十人,住那小院正合适。”
齐令先也就是客气客气,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在提这个话题。转而对齐谨之说,“勉哥儿他们搬家的时候,你照应着点儿。”
齐谨之应道,“是,儿省得。”
就这样,刚刚迈入腊月,眼瞅着就要过年了,齐勉之夫妇外加一个齐慧之便被西齐送了出去。
齐谨之眼瞅着一辆辆马车离开文昌胡同,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把这家祸害都弄走了,接下来,那场大戏应该也要上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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