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姨娘在抱夏处置完下人,才让丫头去寻在园子里玩耍的两个姑娘。
林清喜玩得正欢畅,被人唤了回来很是不高兴,一进门看见许姨娘一脸肃然端坐在榻上,道:“今儿个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娘生气了?”
许姨娘道:“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林清喜道:“我做什么了?在花园里扑几只蝴蝶碍着谁了,做什么大题小做?”
“蝴蝶?为娘的都被你害惨了。”许姨娘真是头疼得紧。
林清喜道:“娘,你这样特没条理了,说得云里雾里的做甚?”
许姨娘也不知该如何说这个女儿,道:“王昌媳妇和刘妈妈你可记得?”
林清喜听她提到二人稍稍变了脸色,又觉不是甚大事,道:“娘,你为着那个小贱人犯得着嘛,我才是你的女儿,不过是给她点儿小小的颜色罢了。”
“喜儿,你可真糊涂,给你说过多少次,做事要不留痕迹,今天这是捅到老爷跟前。”
雁过都要留痕呢,只是有些人做的高明些,一时察觉不出而已。
“爹?那他怎么说?”说到林甫她心里多少有些畏惧。
许姨娘有气无力道:“还能怎么样?太太出门后,为娘的被狠狠的教训一顿,现在我又不得不发落王昌媳妇,刘妈妈的空缺倒是好说。”
林清喜深知二人是许姨娘的心腹,心有不甘道:“女儿这就去求爹爹。”
林清月是听出些门道来,想来这个不省心的姐姐又捅了篓子,劝道:“三姐姐你就安分些吧,此时去求又有什么用?平白把你自己搭进去,上次就与你说清浅不是个好惹的,你偏不信。”
林清喜刚要反驳,许姨娘道:“清月你说得对,她病恹恹的老爷太太是不大宠她,但老爷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的骨血自己万般不喜无碍,别人断不可欺了去。”
“你倒好敢明目张胆的送人到跟前去,况且现在太太对她也有改观!”
林清喜小声道:“我哪里会想到这些。”
许姨娘撑头靠在云纹四方小几上叹气道:“好好的一盘棋被你这么一参合全毁了,老爷还允了她用自己小厨房做吃食。”
“什么?娘,我也要!”林清喜道。
“要什么要?我已经够烦心的了,你消停些让我想想接下来该如何!”
林清月道:“娘,你说说今天到底是因何而起?”
许姨娘看到的有限,综合了下人的说词,简单的讲述事情的经过。
林清喜心里盘算着小厨房的事,根本没有听许姨娘说什么。
林清月听完稍加思索道:“女儿以为现在已经很好了,何必要再去招惹人家,依我看七妹妹自病好后,全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她点到即止的说了几句,倒是提醒了许姨娘,上次清喜去她院里挑衅吃了个暗亏,此次说来凡是都恰到好处。恰好她在太太房里,碰巧六姐儿就顺便提了食盒去,刚好是老爷休沐日。
是真的如此凑巧还是那小贱人处心积虑安排的?
许姨娘亦是不相信她有那样的手段,又问林清月道:“清月,你觉得她是否有何怪异之处?”
林清月抬眼道:“七妹妹性子活络,待下人也宽厚,怪异也说不上来,不过她与先前倒是大为不同。”
“有何不同?”
“之前性子懦弱,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连那次被三姐推入池子中也没说与太太知晓;上次也说过三姐想要羞辱她,反而吃了亏,却叫人说不出她的错处来。”林清月分析道。
许姨娘听罢,沉思良久道:“好了,以后你多看着点三姐儿,别让她再犯糊涂,那些腌臜事娘去处理。”
林清月道:“娘你仔细些,她对女儿还是有些好感,不若我现在去找她。”
说到这个许姨娘心里就来气,道:“找什么找?都去了静安侯府!”
她好歹为这个府里也操劳几十年,今天也想去那侯府看看,见见世面,老爷却说哪能让一个妾往侯府里串。
之前好些府里有些人家还不是她在走动。
不过她是忘了,她出去走动的那些都是太太不愿应付的,那种急着巴结许老太爷和林甫的,那些上的台面的人家决然不会邀约一个妾氏去辱没了门楣。
林清喜听说侯府,心思又活络起来,问道:“去静安侯府做甚?”
“说是大姑奶奶要生了,怕是不大好呢!”许姨娘说着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来。
“大堂姐要生产了?娘可备了礼,我们也去看看她!”林清喜说着,很是兴奋,好像他真的就能去到静安侯府似的。
许姨娘给她泼了一瓢冷水,道:“老爷说为娘的是妾,去不得!”
林清喜平时说话不过脑惯了,开口就说:“你是妾,我又不是!”
许姨娘定的目标没有达成,心里本就窝火,她又哪里甘心做个妾,又被自己生的女儿揭伤疤,道:“你个不孝女,这些年真是白养你了,处处让你拔得头筹,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轻视于我。”
林清喜说出来就后悔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解释道:“娘,你还不了解,我不是那个意思,女儿只是想去侯府走走。”
林清月心里一直怪许姨娘偏心,什么好东西都是三姐姐挑选过后才轮到她,现在林清喜口无遮拦说了伤人心的话,她心中还有一丝快意。
回过神来还是开解道:“娘你别往心里去,三姐姐就是嘴快。”
又对林清喜道:“静安侯府三姐姐就不用想了,那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
如果说许姨娘这一家子,还真就林清月一个明白人。
林清喜再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道:“你这话是何意?怎么就去不得了?”
“你且说说你与静安侯府是何关系?”
“我们当然是堂姐娘家人了,这还能有假?”
林清月又道:“她真正的娘家是大伯父那家,再说了堂姐与我等可曾亲厚过,还别说那位郡主伯母根本就瞧不上我们,指不定侯府大门都进不去。”
“你?”
“三姐姐,有些事还是等父亲安排的好,自作主张惹恼了父亲,我们谁都不好过。”
林清喜想了想才偃旗息鼓,说到底她称不上聪明,但也算不得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