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都是心腹之人,也没有其他的闲杂人等,阳平长公主最先开腔,微笑着劝说,“阿娘,您不用太过担心,可能是皇兄跟明珠闹口角了,过一会儿就没事了。以我看啦,肯定是明珠说了不中听的话惹得皇兄不开心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从小明珠就是这样的性子,皇兄也不是个爱计较的。”
陆婈蕊看了一眼阳平长公主,阳平长公主飞快的朝她眨了眨眼,陆婈蕊也接着说道,“阿娘,安安说的极是呢,明珠口直心快,难免说的有些话不中听,皇上又是个心思缜密的,肯定是会多想一点,过几日就没事了。”又转过头朝依梅笑道,“姑姑,可有探听到到底明珠说了什么话惹怒了皇上?”
依梅小心的觑了一眼同昌大长公主,微笑着说道,“奴婢这边查的的跟两位夫人说的是差不多,至于具体殿下说了什么,奴婢就无从得知了。”
阳平长公主故意大声的松了口气,坐到同昌大长公主身边,亲热的搂着同昌大长公主的手臂,“阿娘,您啊,就不要太多心了,我看明珠精明的很,她肯定会先跟皇兄示软的,从小到大,我是见得多了,皇兄就是这个怪脾气,面上不露出半分,嘴巴上也不会说,但总是要人哄着才行。明珠别的地方不行,这个就是最通透的,每次都能哄得皇兄开心。真要我说,这天下还真没有一个人能及的明珠这一分的本事,阿娘啊,您也别把明珠逼得太紧了,皇兄那个别扭的性子,我是拿着没法了。”
同昌大长公主白了一眼阳平长公主,佯装不悦,“难道我在你们心中就是这般不通情达理吗?这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呢,你们两个就巴拉巴拉的一通求起情来了,明珠这是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巴巴的为她说些好话?”
阳平长公主俏皮的笑了笑。陆婈蕊笑得很温和,“阿娘,我跟安安不是这个意思,也知道您是心疼明珠,就怕她吃了亏去;也是怕您紧张太过了,没有其他的意思。安安这番话说的很对,皇上是看着明珠长大的,明珠什么样的性子,皇上自然是清楚的。如今明珠进了宫,不说朝夕相对。但相处的时间也比前几年多了许多。自然又是加深了几分。听得明珠身边的人说。我看着,皇上对明珠也是上心的;也看得到明珠在男女情事上还没有开窍。怕是皇上在引导明珠呢,中间难免会有些不愉快,过去这道坎就好了。”
阳平长公主猛点头。接着说道,“虽然我跟二哥哥如今是鹣鲽情深、恩爱和谐,可是难免有些时候会产生些小争执,虽然当中是有些不开心,可是事后觉得跟二哥哥的感情更加深了些。”然后调皮一笑,“就跟阿爹阿娘一样,吵吵闹闹的,才有意思吗?”
同昌大长公主原本是板着脸的,阳平长公主这样一逗弄。脸也板不住了,扑哧一笑,伸手敲了一下阳平长公主的额头,“你个小滑头,越发被我纵的胆子大了。都敢开起玩笑了,回头就让你晨昏定省、学学规矩,看你以后还嘴里没门不?”
阳平长公主“哎呦”的一声捂着额头,笑得很是轻松惬意,整个人就像没有骨头一般腻在同昌大长公主的怀中,“我就知道阿娘是不会忍心的,阿娘就喜欢吓唬我,我才不信呢,嫂子你说是不是?”
见得阳平长公主跟同昌大长公主亲如母女的情态,陆婈蕊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艳羡,笑得很是慈爱,“安安说的在理,阿娘是个极其好的人呢,这些年待我就如同女儿一般,我是不信阿娘说的这话,多是阿娘在吓唬人玩了。”
听得陆婈蕊的认同,阳平长公主更是不得了,“看吧看吧,连嫂子都这样说了,阿娘你就认了吧,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忍心让我学规矩的,疼我都来不及呢。”
见阳平长公主越发的没脸没皮,同昌大长公主显得极其的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陆婈蕊见机也说着好话逗同昌大长公主开心,见同昌大长公主不再纠结于小姑子的事情,陆婈蕊跟阳平长公主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色。
茜草将自己得来的消息汇报给姚贤妃,姚贤妃面沉似水,在灯光之下,明艳的脸庞满是冷冷的锋利,如同久未出鞘的宝刀上闪烁的寒光,让人跟着心惊胆战。
等到茜草说完之后,小心的瞅了一眼姚贤妃,越发的口干舌燥起来,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似乎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些。
好一会儿见姚贤妃还是没有说话,茜草决定开口缓和一下,虽说是个大热天,可主子的气势也太冷了些,让她有在三九寒天里的冰寒。
嘴巴动了动还没有出声,就听得一声清脆之声,吓得茜草惧怕的闭了眼,睁开的时候,就瞧见姚贤妃手腕上价值连城的清透无一丝杂质的老坑翡翠镯子断成两截,顾不得仪态,心疼的碰上路露出的一段如白雪堆积的皓腕,虽然没有出血,可是手腕上清晰的一抹红,让茜草十足的心疼,“娘娘,奴婢去命人唤太医过来,可是不能留一丝痕迹的。”
姚贤妃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抽回自己的手,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一点小伤,不用大惊小怪的,父亲那边怎么说?”
茜草咽了咽口水看着冷到极致的姚贤妃,努力的保持平静,但因为自己得知的消息太难以启齿,带着犹豫的说道,“老爷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去别庄看了,已经人去楼空,一点儿痕迹都没有,老爷现在还在追查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姚贤妃,神情也很是为难,“三姑奶奶被巩家老夫人给送回了姚府,听说是三姑爷的庶长子之死是三姑奶奶的动手,人证物证俱全,老爷都没有办法再替三姑奶奶说好话。老夫人的意思是要把三姑奶奶送到京郊的寺庙中清修,夫人不同意,已经递了牌子,娘娘是否要召见?”
又听得一声瓷器清脆的声音,只见黑漆黄花梨炕几上的官窑仿定窑青瓷茶盏成了一对碎屑,茜草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头低的更加厉害。
就听到姚贤妃掩饰不住怒意,“果真是江家的好女儿啊,一心一意为娘家着想,可把姚氏放在何处?”语气中透出浓浓的不满起来,“她这是觉得我这个做女儿的日子太好过了,非要给本宫添点麻烦才行吗?这个三妹,真是被母亲宠坏了,目光短浅、心思狠毒,偏偏手段平平,好好的日子也要折腾得所有人都得不到安宁,自己不能生育能怪谁?都是自己折腾的,早知道她能惹出这些麻烦来,当初就应该收拾了。”形状姣好的凤眼中透出狠戾来。
听得茜草是心一惊一惊的,她只是姚贤妃身边得用的女官,是个奴婢,本来是管不到主子的事情的,可是她是实在看不惯三姑奶奶的作为,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跟贤妃娘娘一比,怎么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呢?
虽然老爷和老夫人是看不上三姑奶奶的做派,倒也没有像其他的人家把女儿作为利用的工具,也是煞费苦心的给她找了户好人家。巩家或许是配不上姚府,巩家少爷娶了三姑奶奶算是高攀,可是依三姑奶奶的性子,还真的是高攀不了,门当户对的人家又瞧不上,低嫁是最好不过的,身份高压着,婆家也会顾及几分。
可惜啊,老爷和老夫人的一番苦心落到三姑奶奶的心中就成了存心不良,怎么劝说都是听不进,总认为是娘娘害了她。她也不想想,姚府能在清算杨氏罪孽中保全,可全都是娘娘的功劳。夫人也是的,江左丞相犯了那么大的罪,搁在哪朝哪代都是能诛灭九族的,她居然还有胆子做下这样天理难容的事情,这完全是要让整个姚氏为了二王之乱的事情陪葬啊!
姚贤妃满腔的怨恨,简直是狠毒了自己头脑简单的母亲,枉她身为世家女,居然连最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外祖家早就没了,左丞相的嫡幼女的架子本就是笑话,她不仅不以为意,依旧沉浸在往日的荣耀之中,她怎么就想不到,她今时今日拥有的地位和尊荣,可全是自己和父亲给她的,难道非要成了阶下囚她才能明白吗?
姚贤妃的拳头松了紧紧了送,最后下定了决心,将茜草招到身边,低声耳语了两句,茜草听完之后,不置信的瞪大了眼,脸一下子苍白,鬓角般沁出了冷汗,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顾明珠忍住心里气势宏伟的望不见边的草泥马,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但是她是怎么也忍不住她此刻心情极度的不好,不好到想要将眼前的人一把给踢出去,眼不见心不烦才好。
好吧,她承认,她是外貌协会的,她最最最受不了的是昭宗帝在她面前露出一副疲倦、低落、忧郁、悲苦的神情,因为只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自己就忍不住心软,心一软,就忍不住的心疼,然后。。。。。就原谅了。
真该把自己的这个坏毛病给改了,以后就不会这么容易的妥协了,反正她的起床气大,此刻也确实不能好脾气,口气有些冲,“你这是怎么啦?”
昭宗帝深深的看了一眼顾明珠,然后伸手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顾明珠挣扎了几下,都没有挣扎开,最后就任由昭宗帝抱着,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