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宗帝目光微沉,心中似有计量,张超又禀报,“皇上,这苏雪尘怕也是个心大的,如此一来,将来肯定要成为祸端。”
张超不由得感叹皇后和淑妃的好计谋,皇贵妃仙逝之后,悲痛欲绝的皇上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位与皇贵妃极像的女子,难免不会移情。最最重要的是,苏雪尘不过是江南良家女子出身,身份上比不得皇贵妃顾氏嫡女,无形中也减免了皇上的压力。得了皇上宠爱的苏雪尘,自然有法子让皇上一点点的疏远洛王。没了生母的洛王,哪怕外家势力再雄厚,终究还是抵不过君王之威。
张超低垂眉眼,等待昭宗帝的发话。
昭宗帝眼里闪过一抹厌烦,皇后怎么就变得如此了?为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居然都能跟死敌结盟,果然权势迷人眼,从前温良知礼的人完全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皇后那边,命人看紧了,”昭宗帝语气淡淡,听不出好恶,“另外,让承恩伯不能留在京城,定王必须就藩。”
“是。”张超低头应道,果然,皇上还是顾念与定王的父子之情。
张超还欲说话,内殿里传来细微的动静,张超将头低的很厉害,昭宗帝也没有谈话的兴致,挥手让张超下去之后,朝内殿走去。
昭宗帝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顾明珠坐在床上,意识迷糊,昭宗帝心软的没边,将顾明珠揽到怀中,“怎么醒了?”
迷糊中的顾明珠伸手抱紧昭宗帝,带着未醒的含糊不清,“你去哪儿了?”
“口渴,出去喝了点水。”昭宗帝躺下,拉上被子,轻轻的拍着顾明珠的脸颊,“好了。睡吧。”
顾明珠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偎依在昭宗帝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昭宗帝却是良久没有入睡,目光从顾明珠甜睡的脸颊上移到绣着松鹤延年的帐顶。目光坚定。
汉王请求就藩得到皇上同意之后,熊皇后一直没有睡好,她就怕因为汉王就藩之事,会有大臣要求定王就藩,湘王初初说亲,就藩也得等到大婚之后。
熊皇后的担心还是成了事实,原本是两位御史谈起了汉王就藩,不由得就说到立储一事之上,左丞相开口说皇上正值壮年,几位王爷皇子还有待查看。立储一事不急。左丞相一开口,右丞相符合,左右丞相不同意此事立储,就有官员提起,既然汉王即将就藩。那么定王也该要就藩,至于就藩的原因也是有理有据,得到了不少官员的赞同。
熊皇后这一口气还没有上来,然后又不利于她的消息传开,差点让她昏倒,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做富贵闲人的父亲居然跟抢占土地、导致人命官司扯上关系。承恩伯夫人急忙进宫。求皇后出面,看到一向冷静自若的母亲苦成泪人的模样,熊皇后只觉得满嘴的苦涩。
焦头烂额的熊皇后实在没有法子,最后得了高人的指点,熊氏一族撤回原籍,定王就藩。
事后。熊皇后累到在病榻上,定王屡次求见,被人拦住。在景仁宫养病的熊皇后得知之后,泪水湿透了枕巾。
她再蠢笨如斯,不能明白父亲肯定是中了人的圈套。至于是何人下如此狠手,熊皇后怀疑的第一人是姚贤妃,虽然她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她能十足的肯定。
父母兄弟离开京城,女儿远嫁外地,唯一的儿子也被逼的不得不就藩,已经处在人生最艰难之处的熊皇后拿当初她进宫封后后不久,孝懿太后对自己说的话,作为对自己的勉励。有朝一日,她一定会看着自己的儿子登上大宝,她会成为万人敬仰的太后。
一直在病榻上晕晕乎乎的熊皇后还在做着美梦,却不知道此刻,她所有的希望——定王,正跪求在上书房中,请求至高无上的皇帝,在他就藩之前,善待他的母亲。
昭宗帝有些失望的看着定王,这个儿子文武皆不如汉王、湘王,连手段魄力也不如陈国公,才智平平,耳根子软,没有主见,唯一值得夸赞的是他心胸宽大,能容人,当初陈国公出事,他是唯一求情的人。对于长子的脾气,昭宗帝还是了解的,诸多皇子中,长子也只跟定王交好,知道自己无望之后,背后没少为定王筹谋。
“定王,”昭宗帝收回目光,“此去就藩之后,做好本份,杜氏知书达理,性情温和,眼界宽阔,你日后要善待之。”
定王听得昭宗帝要善待自己的王妃杜氏,顿时有些不自在,因为熊皇后的不喜她的缘故,他孝顺母后,难免偏待王妃杜氏。自己在母后的帮忙下,娶了青梅竹马的表妹为侧妃,自然看重表妹几分。表妹从小心气高,一直以为自己会是将来的定王妃,谁知道会突然冒出个杜氏来,对待杜氏态度就不怎么好。
一边是正妻,一边是心爱的表妹,定王明知道表妹在故意为难正妻,又不想落了正妻的面子,夹在中间着实为难,偏偏母后从来不给正妻好脸,只一味的偏袒表妹。他虽然知道王妃杜氏的为难之处,可到底是自己的母亲,从小到大为了自己耗费了不少的心思,他也只有委屈王妃了。
“父皇,母后生育儿臣不易,”定王神色谦卑的说道,“儿臣不能使母后失望。”所以,只能辜负王妃了。
定王的回答,让昭宗帝更加失望,后宫的事他看似不上心,但又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的眼睛?他当初选中杜氏作为定王妃,虽然出身不够高,人有贤名,手段稍显强硬,与定王软和的性子形成互补。熊皇后想着给定王选高门贵女,所以不满意杜氏,暗地里没少使手段,还把娘家侄女拉扯进去了。定王夹在期间,不仅没有做出当家之主的气势,时时偏听皇后和侧妃挑唆,若不是杜氏手段了得,定王府的后院会是京城里的笑话。
昭宗帝深深的看了一眼定王,定王慌忙的低头。额头都冒出冷汗来,心里不停的打鼓。他虽然才智平庸,但也知道皇上对自己淡淡,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继承人。尽管他是皇后嫡出。对于这个众人景仰的父皇,他也是一直仰望着,高度是他不可企及的。也知道了自己的差距,穷尽一生,他都不可能成为父皇那般英明神武的君王。对于外祖母的点拨,他微微失望的同时更多的是松口气,离开京城,离开了自己熟悉的一切,但从此避开争斗,他是愿意的。唯一可惜的是,他终究是不孝了,枉费了母后对他的用心栽培。
想到这,定王定了定神,复又恭敬的说道。“父皇,二皇兄即将就藩,儿臣也不宜再留在京城中,儿臣也请求就藩,”深深吸了口气之后,郑重其事的说道,“儿臣知道母后为了儿臣做下了不少错事。还请父皇念在夫妻情分及儿臣的面上,饶恕母后,儿臣就藩之后,定会用心打理属地,不让父皇忧心。”
充分的表明了自己已无争储的心思,希望父皇念在母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保留皇后的体面尊荣。
昭宗帝丝毫不惊讶定王提出就藩,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确定了吗?”
定王深深的吸了口气,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来,“儿臣。心意已决,还请父皇成全!”
原来说出自己心中的话,并没有自己想象那般难,只是,母后,儿臣注定要辜负您的用心了。
昭宗帝微微拉动了嘴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定王,看的定王头皮直发麻,脸色都有些苍白起来,昭宗帝才淡淡的说道,“朕明白了,会与礼部商议此事,无事,便退下吧。”
定王刚要躬身告辞,又听到昭宗帝的补充,“皇后抱恙,不适宜请安,待皇后好些之后再进宫吧。”
定王心一紧,知道昭宗帝这是不让自己进后宫看望母后了;但母后若知晓自己亲口提出就藩之事,怕是母后雷霆大火要殃及不少人吧。这样也好,定王想着,可以先避开些,如今,他可真是怕了母后,就怕惹了父皇,他远在封地上,根本帮不到什么忙。
压下烦乱思绪的定王离开上书房之后,条件放射般要去承恩伯府,但想到承恩伯府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此时也不适宜打扰,叹了口气,让马车掉头回了定王府,到了定王之后,第一反应也是去表妹侧妃的院子,若是表妹知道自己开口就藩,怕又是要哭哭啼啼了,让自己去求父皇,不要就藩……
想到这些,定王觉得无比的头疼,最后还是决定去了王妃杜氏的院子,听得定王过来,杜氏有些惊奇,到底掩住了眼底里的雀跃与复杂,面色如常的迎了上去。
定王将事情讲了一遍之后,杜王妃的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惊诧,想不到皇上居然为自己说话,想着,觉得这些时日来的委屈都值了。
杜王妃年纪并不大,虽然幼承庭训,教养、谈吐、眼界、见识皆不俗,到底还是花样年华,为新妇时日不长,听说要远离京城是非圈子,真正能当家做主,到底还是有几分的雀跃。
出阁之前,她就明白,定王无可能登上帝位,哪怕皇后娘娘为此上蹿下跳、四处活动,只要有皇上在一日,定王都不会有机会;就算哪天皇上驾崩了,以皇上的手段,肯定会提前安排好,何况皇上正值壮年,起码还有二十年,那时候皇子都长成了,皇上也有足够的时间培养自己中意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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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现在,小懒也觉得找不到最开始的感觉了,文也朝另外一个方向在发展,不过小懒还是表扬了自己一把,作为一个做事没有耐心的人,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写文已经很不容易了,虽然中途有很多次都想过放弃。
不管最后有没有人看,小懒还是要给一个结局,文文差不多还有几万字就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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