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月黑风高,正是谋划的好时机。脸隐在暗处的鲁王静静的听着心腹侍卫的汇报,等到侍卫汇报完之后,挥手就让侍卫退了下去,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屋子里虽然点着灯,一溜的楠木雕花靠椅也坐了不少人,但这笑声在显得空旷寂寥的屋子里格外的突出,震的在场坐着的几位亲信大臣,后背发凉、汗毛竖起,鲁王边笑着边拍着扶手,“老九倒是个厉害的,能让阳平公主对他另眼相看,”思索般的摸了摸下巴,“不过老九容色出众是天下皆知的,有个爱好漂亮事物的乐安郡主在身边,难怪阳平公主能看重几分。”
刑部尚书低头思索了番,打开了场面,“王爷,微臣觉得陛下将阳平公主许配给顾二爷,肯定是在为康王铺路,如今康王在军营,据说是很得那些将士的心,而且前段时间又立了不少的功,只可惜,微臣想尽了法子,安插进去的人也接近不了康王殿下,而康王殿下身边的那些人也是十分的机谨,是不是要想个法子呢,陛下可是召唤了康王殿下回朝,可是唯一能傍在殿下身边南游的。”
鲁王扫了一眼兵部尚书,他说的话虽然都是些废话,可是说的也极在情在理的。敬宗帝醒过来之后,不顾身边的人反对,执意要下江南,说是答应皇后的,要在临死前满足了皇后的心愿。如今南游的事情是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待天气暖和下来之后就出发。随行的人员,除了宫里的太后、皇后之外,唯一能随着的妃子就只有洛王生母、康王养母的李淑妃;皇子中,也只有康王随扈,除了敬宗帝最为信任的几个股肱大臣之外,还有就是同昌长公主、广平候了,脸广平候世子这次都没有随驾。
自从旨意下来之后,他也曾想过法子,也想随行。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敬宗帝在途中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康王可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想到这里,他又极度的不甘心起来,以前有皇后嫡出的皇长子、皇三子在头上压着,虽然机会渺茫,他并没有放弃过。同样是皇帝的儿子,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液,也有机会摆在眼前,要他放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的。好不容易,嫡出的皇子出了意外,自己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又大大的加强了不少,他更加是无法放弃。成王虽然比自己年长几个月,外祖家势力不若,可那又如何?成王这个人志大才疏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要不是有个好外家、岳家在旁边帮衬着,他能跟自己相提并论吗?他的聪慧才智,从小就是被太傅夸大的,就连父皇也曾经对自己点头期许过。要是他的外家不败落的话,他绝对能把成王踩的死死的。
至于其他的皇子,最开始的时候,他担心过洛王,也担心过康王,洛王、康王外祖家的势力着实的不若,跟自己比起来,那是无法相比的。相对于康王,他更加看重的是洛王,洛王虽然从小是闷不吭声,刻意保持平淡低调,可他始终觉得,洛王是个不简单的角色,等到他后来自己办事开始,他做的一桩桩事情,更让他无法小瞧了去。可是,就算洛王再怎么天资卓绝、才华横溢,可他不为父皇所喜,就算李淑妃能在皇后面前说上话,也管不了用。而为了防止洛王盘结势力,父皇总是让他做些复杂难弄的事情,做的不好,理所当然的是被批评,就算做的好,功劳也会落到其他人头上,与自己没有什么相干。
就算如此,还是有不少权贵想要结交洛王,洛王的外貌在大齐是出了名的,而且,父皇久久不给洛王指婚,说明其中还有关窍在里面。就在忐忑不安的时候,洛王正妃最终落到名不见经传的区区五品的中书省左司郎中嫡女身上,随之指定的侧妃又是新任户部尚书的嫡女。侧妃的出身比正妃高,而且又是政见不同的两个派系,这说明什么?父皇是从根本上断绝他继位的可能性。随后康王正妃尘埃落定,他才知道,父皇心中中意的人选是康王。
康王,他从前是不看在眼里的,他的母亲受宠,可是死得早,养母淑妃娘家势力不弱,可是淑妃却是个软弱无能的,洛王又是个不受宠的。曾经他也一直以为成王才是自己最大的势头,毕竟皇后嫡出子没了,在剩余的皇子中,成王是占了长,古话都说,“立嫡立长”,嫡出的不在了,理所当然的要里长子。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皇室中,成王继承大位,也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可就是这样,他才不甘心,自己不过小了他几个月,论谋略、才干、手段、心机,成王又有哪一点能高过自己?
看着鲁王明显的沉思中,在场坐在的也都不好开口说话。等到收回思绪,看了看归顺公世子,也是他的大舅子,“舅兄,可有何对策?”
南疆国虽然不在了,原本的南疆皇室在南疆国原来的国王开门投降时,被敬宗帝封为世袭归顺公,尽管有京城派过去的人管理,但归顺公在南疆的势力却依然是无人能对抗的。如同政治常有的,归顺公世子也是早早的被邀请到了京城,学习大齐的文化礼仪,待日后再会南疆宣传大齐的文化民俗。当然,这上面的话都是些客套话,至于实情,看着也明白其中的关窍。
归顺公世子好歹也做过太子,又是在**中长大的,计谋手段时不缺的,何况南疆国并没有如同大齐这般重视礼仪之类的,他们更在乎的是能力,素来都是能者居之。做上太子之位,他也是经过一番血腥拼杀才登上的。
鲁王一问,思索了一番,“在陛下南游之前,我们就要先做好准备,不管陛下在南游途中会发生些什么,在陛下回京之前,必须要将该做好的事情给解决了。如今正是个好机会,成王那边是绝对不会放过着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的。”
“那康王?”刑部尚书沉吟了一下,带了细微的不确定,“要是他手上有陛下亲笔所写的遗诏,那可是个大麻烦啊,康王殿下身后的势力着实的不若,镇国公手上的势力,能与之抗衡的并没有几个。”
“镇国公的势力再大又如何?”归顺公世子对此一点的都不在意的说道,“只要王爷趁此将京城控制在自己的手上,将其他的几股势力收拢在一起,就算陛下回到了京城,那也是无事于补的,这九五之尊之位,就信手拈来了。想想当初的太宗皇帝,最终能得以成就大事,还不是因为手中的势力支持吗?太子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太宗皇帝的手下败将!”
归顺公世子口中的太宗皇帝,正是开祖皇帝的嫡长子,还是原配所出,可他并不是太祖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太祖皇帝宠爱继后,连带着继后所出的嫡二子也是极得太祖皇帝的欢心,不顾朝中大臣反对,在建立大齐之后,执意的立了嫡二子为太子,并刻意的打压可以说是打下半边大齐江山的嫡长子。就算如此,嫡长子在朝中的威信仍旧是大大的胜过太子,太子在小人的挑唆之下,想要谋害太宗帝,最后反被太宗帝算计,因为太子算计太宗帝的手段太过毒辣,连继后都不能为此求情,最后在所有人的声讨声中,太子被废,立了太宗。在太宗立为太子后不久,太祖就禅位了。
归顺公世子这话一出,让鲁王不由得振奋了起来,在历代先主帝王中,他最为佩服的就是太宗帝了,如果不是他的话,就不会有大齐。太祖虽然是前朝勋贵,眼界谋略不一般,可是比起太宗皇帝来,要逊色的多,原因在于太祖帝太过痴情,终身都在痴恋着一位女子,这位女子就是后来的继后。而太宗帝呢,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治国之上,大齐能有今日的繁荣,那都是太宗帝辛辛苦苦二十多年心血的累积。
鲁王摸了摸精心打理的胡子,赞扬的点头,“舅兄说的极是,这一次肯定是要做足万全的准备才是,上次要不是父皇晕倒得太突然了,本王是肯定成事了。”
归顺公世子淡淡一笑,这些都是他所熟悉的,他也并没有什么可得意,何况现在头疼的是接下来的一些准备工作,这可无比要做到万无一失才是,要是其中一个环节稍稍的露了差次,随时都会影响到他们的大计。
这些话就算归顺公世子不说,在场的都是些人精,也知道自己该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纷纷的开口商讨起来,务必要将计划做到万无一失才是。
这厢鲁王在商议,那边的成王也是不甘示弱,比起鲁王的淡定,成王要显得焦躁的多,他从小养尊处优,因为生母位份高、出手大方,手段又厉害,习惯了捧高踩低的宫里的人也不敢小瞧他去。后来嫡出的兄长没了,他这个四皇子就是理所当然的长子,巴结的人也不少。娶了个能干的妻子,王府里的大小事物,从来都不用他去操心,自会有王妃打理好一切。他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主见,但又有一个很好的优点就是能听得见别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