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颜无欢听到她的声音,心里突地一动,下一瞬,他从水里“哗啦”一声站了起来,许若昔忙伸手扶他,不然他一个趔趄,腿部一软,重又跌回水中。
这一跌之力极大,连带着许若昔也被带到了浴桶之中,颜无欢伸手托住了她的腰,许若昔“嘤咛”一声,装作身形不稳,就势扑在了颜无欢怀中。
“不好意思!”颜无欢道歉,“本王以为,腿脚会硬朗一些,不想,还是这样绵软无力,还真是无用!”
“你不要这么说,这才刚泡几日,就算是灵丹妙药,也不会见效那么慢!”许若昔柔声安慰,腻在颜无欢怀里不肯起来,同时悄没声的将自己衣衫往下扯了扯。
夏天衣衫本就穿得单薄,被水一湿,有朦胧的透视感,她这一扯,若换作寻常男子,只怕立时把持不住,要将她压倒在身底。
颜无欢也似有些把持不住。
他盯住发怔,似是被那样动人的春色给迷住了。
许若昔虽年近三十也未嫁人,但自十三四起,便被男人蜂涌包围,已然是风月老手,见颜无欢发呆,那身姿音调,愈发妖娆勾魂。
她伸手抹额间香汗,雪白的手腕扬起,轻轻抚过如云的秀发,长而黑的睫毛湿湿的,连带着那眼神也是湿湿的,粘粘的,她低笑:“无欢,这里真的好热啊!我渴得厉害,你渴不渴?”
她似是真的很渴,丁香小舌伸出来,一遍遍舔着嫣红发亮的樱唇,她有一双极美的唇,比寻常女人要略略丰厚一些,此时更是鲜艳欲滴,令人一看即想品尝她的鲜美。
颜无欢便又怔怔的盯着她的唇看。
正看着,忽听门声一响,唐笑霜风风火火而入。
颜无欢没有动,仍出神的盯着许若昔的红唇细看。
许若昔害羞的将身子又往他胸前缩了缩,头低低的垂下来,仿佛不胜娇羞。
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限制级场景,唐笑霜一下子怔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突然极度的不舒服。
这位许姑娘,也真是够大方的,这外头还有医生侍卫一大堆人呢,怎么隔着一扇薄薄的门,就敢公然跟颜无欢在里面搂搂抱抱?这也太……那什么了吧?
再者,她虽然是挂名的,虽然也是知道他们两人关系的,但是,再怎么挂名,她也是个女人啊,是颜无欢名义上的正牌妻子,她登堂入室也倒罢了,这会儿见到自己,正常人都该收敛一下吧?她怎么还钻得更起劲了呢?她当颜无欢的臂弯,是她的狐狸精洞?
想到狐狸精三个字,唐笑霜瞬间醒了过来。
她在干什么?
嫉妒?吃醋?
不!不!这怎么可能!她又不喜欢颜无欢,就算他跟全天下的女人腻歪,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那么,就是觉得有些尴尬有些别扭罢了。
可是她非要让人家许姑娘进屋的。
另外,让她帮一个她心仪的又对她动心的男人穿衣服,本来就是一个很暖昧的事啊,两情相悦,难以自控,也是正常的,再说,以前颜无欢“欺负”她时,不也只隔着一扇门?外头不也是一大堆人?
做人不能双重标准!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神,露出招牌的嘻皮笑脸的模样。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拿了东西就出去,你们继续,继续哈!”
她嘿嘿笑,许若昔娇羞无限,不知如何回应,只娇怯叫:“王妃……”
颜无欢却压根就没抬头看她。
是啊,她有什么好看?额头一只大疤,丑得要命。
人家许若昔才好看。
这回湿了身,那身材凹凸有致,愈发迷人。
但是,看就看吧,至于看得这么痴迷吗?难不成许若昔的胸口,还能开出一朵花来?
无耻!
唐笑霜忿忿然。
这么喜欢美人儿,干嘛还死霸着她不放?对着说一大堆好听的软绵绵的情话,在浴桶里堵她的嘴,还在马车里强吻她,轻薄她一个容颜半毁的丑丫头,就有那么好玩吗?真是坏坯子,坏透了!
唐笑霜莫名其妙的狂躁起来,想戳着颜无欢的鼻子臭骂一顿,想跳脚,想发狂,想哭鼻子抹眼泪……
她被自己胸口涌上来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吓到了。
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她哪来这么多诡异的情绪?
唐笑霜被自己吓到了。
她摸过小桌上的玉佛,慌慌张张,夺路而逃。
一路疯狂奔跑,仿佛后面有人在追,一口气跑到小树林里,急喘不停,忽觉眼下痒痒的,似有小虫子爬过,她伸手抹了一把,湿湿的,咸咸的。
这一次不是泪水。
不过是跑得太久太热,流下的汗水。
她靠在一棵大树上发呆。
过了一会儿,她冷静下来。
想想吧,以前在这小树林里,曾发生过什么事?
她被人逗得芳心乱跳,意乱情迷,人家却不过是演戏,要做个假像,骗骗外头的那些人,利用她,把自己的冤家对头引出来。
想想吧,公主府的遭遇,差点被俩猥琐货给那啥了,亏得她有特异功能,能提前预知危险,不然,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儿?
她再豁达,也不能承受住这种屈辱,最有可能,就是在被侵犯的过程中,与东西两魔拼个你死我活,血流当场,魂归天外。
所以,醒醒吧,男人是老虎啊,一着不慎,便有可能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她可千万不能行差踏错,她一定要在心里筑起高高的一圈城墙,牢牢的把这个祸水男人阻止在外!
一定要!
她捏紧自己的拳头,咬紧自己的牙齿,聚敛全身的气力,缓缓的站起来,一阵风过,头顶绿叶在薄薄的暮色里哗啦啦作响。
她想,这一定是它们在给她鼓掌。
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挡住颜无欢的温柔攻势的,所以,她其实真的很了不起有木有?她要是男人,一准儿是坐怀不乱柳下惠!
但真正算得上坐怀不乱柳下惠的人,其实是颜无欢。
如此勾魂引魄的女人,半解春衫,目光如春水悠悠,换作别的男人,肯定受不了。
许若昔心里也很笃定,她觉得应该会发生点什么,以前她从未有这样的机会蛊惑颜无欢,但男人都是见色眼开的,不是吗?
但颜无欢不在这堆男人之列。
他伸手将她推离自己,面色清淡,口气倒还算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