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歆被齐妙说的脸通红,讷讷道是我错了。
“我早就该去找表姐求个主意的,可我又怕留下我母亲一人儿想不开……”
齐妙却不想顺着常歆说,而是带笑问她,你想陪着姑母安慰她是你孝顺,可你身边的丫鬟是做什么用的。
“就算你因为原来的那个丫头背叛你,再也信不过丫鬟们的嘴,怕她们将事情传扬的到处都是,这万芳园有纸又有笔,你写封短信差个不识字的人给我送去,我看了信不就会找你来了?”
常歆将来极有可能做太子妃呢,最不济也是太子良媛良娣,这种称不上说辞的说辞,最好不要形成习惯。
再说常歆这种小心眼儿,在家时亲的热的还能不计较,将来到了宫中,恨不得到处都是敌人,谁还将她当成明珠捧着,不舍得叫她生一点气受一点委屈?
你不是爱记恨么,那你就记恨到底吧,有本事的人天天能生出事儿来气你,不等你老死、你就被气死了!
“都是我的错,还请表姐别气恼我。”常歆含着泪站起身来给齐妙福礼。
是啊,她要真是舍不得扔下母亲去找表姐求助,不是还可以用丫鬟么?
她不就是犯了小心眼儿么,恨不得永远不见表姐,也就能将她心上的那个男子忘掉?
可这种小心眼儿犯起来有什么意思?是能将表姐和高诤的婚事搅黄,再将高诤和她配成一对,还是能帮母亲解决了眼下的忧患?
“我的确有些恼你,恼你不分轻重缓急。”齐妙忙伸手扶住她,却也不忘再敲打一句。笔~@痴~!中@!文~首发
“不过我看你方才在姑母房里就后悔了,咱们姐妹就不论这个了,你还是快坐下给我学学发生了什么事儿吧。”
“头些日子我祖父和父亲来,我那位祖母不是保证再不插手后宅中馈、也不再给我母亲添堵了么。”
常歆用帕子擦了擦眼泪,便沉下声来说道。
“可我母亲又回不去,便和外祖母要了两个丫鬟先用着,将她从家里带出来的几个心腹妈妈和丫鬟都打发回去,替她管事儿去了。”
“结果昨儿朱妈妈来了,说是我那位好祖母虽然明里不管事儿了,暗地里却撺掇着我父亲娶平妻。”
“我父亲……也是个糊涂的,对她实在是言听计从,说是连人选都悄悄定好了,下聘礼的银钱都是从前院账房支的,就为了瞒着后头的管事妈妈们。”
“要不是朱妈妈一直管着器皿库房,那女人就等着这几日办喜事抬进门去,抬人进来要摆宴席又得用上盘子碗的,我母亲派回去的那些人便得一直被蒙在鼓里。”
齐妙越听,脸上的怒色越浓,直到常歆将话都说完,她顿时冷笑出声儿。
“临安侯夫人还真是好计谋呢。”
这是想趁着姑母不在临安侯府便将喜事儿偷偷办了,给姑母个哑巴亏吃?怪不得一月之期已经过了,临安侯府也没来人催姑母。
就算她姑母提前知道了,想要回府阻拦,姑母又是个忍不得气的,气小产了也算临安侯夫人赢了吧?
而那之后她姑母又一定会记恨她姑父,两口子说不准就得****打得焦头烂额,继而还会叫姑母的身子成了纸糊的,临安侯夫人就好坐收渔翁之利?
“咱们回正房!”齐妙那般一想,立刻拉起常歆就快步离了西厢。
待她坐到大炕边将她方才的想法一说,又柔声叫她姑母万万不能中计,齐文芳的神色变幻了好久,终于黄着脸色点了点头。
“妙妙说的有道理,就算为了姑母肚子里这个孩子考虑,姑母也不回去了。”
“那常歆你还不快出去,叫那些收拾行李的都停下。”齐妙笑着交代常歆。
等她表妹应声又出了房门,她便轻轻握住齐文芳的手:“姑母既然知道忍一时之气博长远安宁,妙妙就放心了。”
“对了,我说个大笑话给姑母听吧,姑母听完了心情准会好起来。”
正月里她祖母和母亲办春宴,她忙着“招呼”奉平伯夫人和世子夫人,的确没听到她姑母所说的、薛梅当初是借着她姑母才与建康帝邂逅。
可姑母特地跟赵婧赵清的母亲说过呢,后来富华郡主办春宴,赵清便悄悄讲给她听了。
如今若是告诉姑母说,那个当初借姑母上位的贵妃已经被降成了七品采女,这辈子再也不好翻身了,是不是聊以安慰姑母不快活的心了?
“哦?竟有这等可笑之事?”齐文芳听齐妙附耳将事情讲罢,双眼立刻一亮,脸上也不由得挂上了一丝微笑。
怪不得妙妙说“忍一时之气博长远安宁”!
那薛梅不就是个忍不得气的,将太子都敢当做冤家对头来算计,如今怎么着,就差当场没了一条命!
“妙妙果然是个会讲笑话的,姑母听罢这事儿真是心情好多了。”齐文芳笑道。
“只是姑母还得麻烦妙妙一回,你去替姑母交代个下人,叫她们去大厨房给我要点吃的吧?”
从打昨日傍晚得知了她那好夫君要娶平妻的事儿,她就晚膳与今天早膳都没用好,如今可觉得腹中饥饿如擂鼓了。
“姑母都想吃什么,我这就叫富妈妈亲自跑一趟。”齐妙忙关切的问道。
只要能先安抚好了姑母,叫姑母别中计是真,至于她姑父要娶平妻一事,等她祖母回来了,请她祖母差人去问问临安侯是否知情便足矣。
要知道她那位叔外祖父虽然没什么出色的大能耐,为人做事却极是公平公正的。
只是男人不管后宅事是所有人家都一样,也不能埋怨他管不住他那个继室。
若她叔外祖父都不知道她姑父要娶平妻,这事儿只是临安侯夫人造出来的声势、只为了气死齐文芳,揭破这事儿后,便等着看临安侯夫人的笑话罢!
等到富妈妈也得令往大厨房去了,齐妙便将方才想过的话也跟她姑母学说了,齐文芳听罢就叹起气来。
她这三十一年是白活了不成?竟然还不如妙妙一个小姑娘看得清楚?
她那位公爹这辈子唯独做过一件错事,就是娶错了继室,又哪里会默许她的夫君在她有孕时抬个平妻进门!
偏她这般忍不得气,险险将好不容易才怀上的这一胎都折腾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