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强压着满腔疑惑,等到了后宅遇上迎将出来的薛槿,便趁着薛槿给她祖母和母亲以及蒋氏施了礼,又过来给她见礼,轻声说给了薛槿知晓。
薛槿虽是待嫁之身,等闲不再往外走动,却也对宗房之事知晓一二。
等她将未来夫家的太夫人、乐亭县主与那蒋氏都安置到花厅中落了座,薛槿便抽空告诉齐妙,那姐妹俩应该是与当初的薛嘉琳一样,都是腆着脸来求医问药的。
“前天她俩倒没亲自前来,可能是脸上的烧伤还无法见风,只差了个小丫头跑了趟腿来。”
“我娘既忙着搬家,又不耐烦与他们家再打任何交道,就没给那小丫头好话听。”
“想来是那小丫头耳朵尖,听说我们家今儿要请几位近交来做客,便跟那姐妹二人学说了,她们今日赶来,是想当着客人的面逼我娘就范?”
这话既是薛槿抽空和齐妙唠叨的,语速既低且快,她总不能就叫夫家祖母和婆母在那儿干坐着没人陪。
她也便抛给齐妙一个眼色,就回身去给太夫人和乐亭奉茶去了。
太夫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小姐妹俩好久没见,定有不少的私房话说,待到蒋氏也接了薛槿递来的茶,太夫人就笑着打发薛槿,只管去陪妙妙说话。
薛槿笑着应了,太夫人又叮嘱乐亭、叫她再回前院去,好帮着薛夫人招呼招呼客人。
“叫你弟媳妇陪着我,还有槿娘和妙妙在,你只需去帮帮忙不用管我。”
若不是在自己亲家家里,乐亭从不愿做这种越俎代庖、反客为主的事儿;现如今听了太夫人的交代,却是笑呵呵的应了声,便抽身离了花厅,径直给薛夫人帮手去了。笔)痴(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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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乐亭的身影才消失在门外,蒋氏却是贸贸然便开了口,笑问薛槿方才在她们之后到的两位小姐也不知是谁家的。
其实蒋氏心里害怕得很,因为她很怕那两个小姐是薛家宗房的。
当初太夫人便因为她挑唆嫣嫣和薛家宗房走动,不但将她禁了足,还叫大小姐将嫣嫣好一顿教训。
那时的她非常不服,甚至连齐妙都恨上了,既恨齐妙是出于嫉妒才吓唬嫣嫣,又恨齐妙挑拨她们母女感情。
更可气的是,齐妙竟然吓唬嫣嫣说,若嫣嫣不听话,还执意与薛家宗房走动,或者被淑妃当了枪使,将来便不管嫣嫣的死活……
蒋氏将这份恨意藏在心里已经藏了很久,谁知道薛家宗房突然就走了水,竟烧死了百十来口子的人命,连薛大小姐都没逃出来!
她突然就害怕了,害怕于自己为何竟似鬼迷了心窍,那薛家宗房明明是不能招惹的,她怎么不但不听劝告,还恨上了婆母、恨上了乐亭和妙妙!
那现如今她怎么会不怕那两个小姐就是薛家宗房的?
万一那两人待会儿也来了,再将她过去曾经与薛家宗房的走动揭穿呢?
她明明已经后悔了啊,可不能再被提起那些糊涂事儿,再给二房招惹一身是非啊!
薛槿仿佛没想到蒋氏竟是这么不见外,张口就打听其他客人的事儿,却也不好给蒋氏脸色看,便笑说她方才并没迎出去,不知道来人是谁呢。
“等客人来了花厅,我再介绍给二婶娘知道吧。”薛槿淡淡的笑道。
如果她没猜错,来的两人就是她那两个堂侄女,想必她娘也不会将人请进来。
今儿这大好的日子,怎么能叫那俩丫头祸害了?在前院三言两语打发了便是!
蒋氏哪里知道薛槿有这个成算,一时间便有些坐不住了;还是齐妙看出了端倪,便趁着还没别的来客之前,轻声劝慰起了蒋氏。
她这二婶娘可是她祖母和母亲带出来做客的,二婶娘在外头出了丑,卫国公府的脸面就很好看么?
“若万一来客里有您不熟悉或是不大喜欢的,您也不用担心。”
“谁家和奉平伯府的关系有我们家近呢?您只管陪着我祖母、看我祖母脸色行事便好。”
齐妙本是好意,却不想“奉平伯府”四个字又一次将蒋氏吓得脸色苍白。
好在蒋氏也旋即纳过闷来,如今薛槿的父亲便是新奉平伯,奉平伯府便是眼下这处府邸,慌忙调整出笑意点头,妙妙说得极是。
等齐妙又与薛槿立到一边悄声说话去了,太夫人便轻睨了蒋氏一眼:“怎么,如今你也终于知道害怕了?”
太夫人是什么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蒋氏肚子里能盛多少酥油?
蒋氏吓得连连点头,却又怕被旁人将她的狼狈看了去,慌忙装出平静神色,口中的低声话语却是再恭谨不过了。
“过去、过去是媳妇不懂事,很带了一副穷人乍富、小人得志的嘴脸,媳妇谢过母亲始终不忘教导,更谢过母亲不……过往不究。”
蒋氏差点就说出“媳妇谢过母亲不杀之恩”,可那把火……到底是谁放的也不知道,总之卫国公府不能往自家身上揽不是?
她若敢说出那话来,太夫人恐怕都不会等到回府,就得真杀了她了!
别看她这位婆母整日里最像个端庄菩萨,可她却是没嫁到卫国公府前就知道这位婆母的手段。
这样的老派贵女,轻易不会被谁激怒,可一旦真被激怒了,哪容人再有张口辩解的机会?
……这时乐亭也到了前院,才一进得车轿厅,就见得薛夫人满面不虞,正对两个戴着帷帽的女孩儿沉着脸说话。
“你俩若是以为今日是我家宴客,当着客人之面我便得维护自家的名声,以免被人说我是没德行的长辈,你们俩也算是打错算盘了。”
“若还拿我当长辈,你们便听我一句劝,你们先回去。”
“等过了这一日,我便差人去你们的暂住之地仔细给你们看看毛病,再给你们配些药膏出来。”
“否则你俩也旧以当做没有我这个叔祖母,以后再也不要妄想往我们家走动了。”
苗医的确很擅长治疗烫伤烧伤,可也得有时有晌不是么?
这俩丫头偏偏选在今儿来,这是要给她任夙夙脸上抹黑,还是要坏自家一家子的名声?
这奉平伯的爵位又不是自家老爷从宗房抢来的,这是皇上赏的,他们三房可不欠宗房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