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谦顿时愣住了。笔`¥`痴`¥`中`¥`文 ~
尹妈妈竟然将前去梧桐苑的李妈妈挠了?
要知道李妈妈可是朗春园最得脸的仆妇头儿了,在母亲身边也是一等一的心腹,不管在后宅何处都代表了母亲的脸面,就连他也对李妈妈尊重万分。
尹妈妈竟然这么大的胆子,敢对李妈妈动手?
他“啪”的一声便将手中茶碗搁到了身边桌上,站起身就想将外头说悄悄话的丫头唤进来问问。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也就怪不得刚才他进了屋,连母亲都怒气冲天的拿茶碗砸他了不是?
可是想到尹妈妈在他和吴彤跟前都小心服侍着,怎么看怎么不像那种蹬鼻子上天的刁奴,高谦又坐回了座位上。
看来母亲这个朗春园也的确该整治了!怪不得头十几天前父亲便亲自处置了一拨儿人!
只可惜那杀鸡儆猴似乎也没管用?如今这院子里的丫头们不还是满嘴胡说八道,连他媳妇吴彤这位大奶奶身边的乳母都敢非议了?
就在高谦一忽儿这么想,一忽儿又那么想之际,外头的几个丫头又悄声笑起来。
“说起来李妈妈向来软糯糯的,被那尹婆子骑上了头顶倒也不稀奇。”
“可你们看看老夫人身边的庄妈妈,那可是出了名的母老虎,不是照样在尹婆子跟前训诫罢了,扭头就被尹婆子当了耳边风?”
“最可恨那尹婆子不敢抓挠庄妈妈就罢了,还跑到我们夫人院门口来哭闹不休。”
“这是欺负咱们夫人和李妈妈一样软糯,还是想将咱们夫人当枪使,叫咱们夫人为她和老夫人对上啊?”
“好在三小姐心疼夫人,便替夫人出来对付那尹婆子,谁知道这虽帮了夫人的忙,没令夫人被尹婆子算计了,倒是三小姐自身沾了麻烦。笔~@痴~!中@!文~首发”
“万一三小姐这一回除了惹上那尹婆子,还被大爷大奶奶厌恶了去,这个大疙瘩可就没法子解开了……”
等这丫头说罢这些话,听似又为高菲叹息了几声,就响起了另外一个丫头的声音:“这就是你不懂了吧?”
“就算咱们夫人真被那尹婆子拐带沟里去、真跟老夫人对上了,老夫人也得看在大奶奶身怀有孕的份儿上,忍了这口恶气呢。”
“因此上若叫我说之前三小姐就不该管这闲事,好好的待嫁不好么?”
“那尹婆子是破了老伯爷的禁令不假,可庄妈妈也不是没去提醒禁令不可违。”
“她连庄妈妈的警告都听不进去,非要自己作死,三小姐好心劝阻她、叫她快回去又是何必?”
“谁破了禁令就该谁受惩,被打死也是活该,梧桐苑被一个刁奴带累了更是活该,有什么好说的!”
“大爷再是她亲哥哥,如今还不是跟大奶奶一条心,她一个做妹子的掏出心来给人家瞧,人家还不是照样不稀罕!”
高谦虽然知道就在十几天前,朗春园几乎是来了一次大换血,可他又哪里晓得,富妈妈就在齐妙的授意下,趁机将手伸到了朗春园来,很是安排了好几个不入等的小丫头和婆子进来。
而现如今就在厢房外说话的几个小丫头,说的话便全是富妈妈教的。
只因富妈妈心里清楚得很,与其叫听雨堂彻底跟梧桐苑对付上,不如先瞧瞧高谦这位大爷到底还有没有能改好的机会。
就算高谦不能彻底改好,最少也不能叫他耳根子软得只听他媳妇挑唆不是?
二爷和大爷可是同胞兄弟呢,亲兄弟俩彻底撕破脸该有多悲哀?
那除了叫大爷从几个丫头的谈话中得知今日之事的真相,也就没有别的好法子了。
只是富妈妈和几个小丫头却是没想到,高谦在厢房里听到如今,人已是如同遭受了五雷轰顶,张着大嘴坐在那里、半晌都没合上。
敢情尹妈妈跟他哭哭啼啼的喊着要来朗春园领罪,叫他深以为尹妈妈受了天大委屈,竟是将他也当了枪使?
菲菲出面拦住尹妈妈,也并不是不想叫尹妈妈面见母亲请罪,而是知道真相,便不想叫尹妈妈将母亲当了挡箭牌,再引着母亲和祖母又一次乌眼鸡似的对上?
菲菲更是不想叫尹妈妈破了祖父的禁令?
那他怎么就突然对菲菲动了怒,还以为菲菲欺负尹妈妈、便是不给他和吴彤两口子脸面,还对菲菲动了手,一次不成又来第二次?
高谦这般想透了,便分外懊悔,伸手便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又浑浑噩噩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厢房,到正房给承安伯夫人请罪。
怎知他才来到了正房的门廊下,就被两个粗壮婆子拦住了,说是夫人今天不想再见他……
“你想什么呢?”
入夜后,见高诤捧着本书坐在灯下,眼神却不知道飘忽到哪里去了,侧躺在一边的齐妙便伸出赤脚轻轻蹬了他一下。
“我可跟你说啊,今儿一早你既然先去了聆风院,接下来的事儿便有祖父和父亲打理,轮不到你插手了,你可不要再请假了。”
却也不等她将脚收回,他伸出手来便将她的脚丫儿握住了,又仔细对着灯光端详起来,一边端详一边叹气。
齐妙顿时想起这只脚正是受过烫伤那只,虽然伤处已经痊愈,时间尚短,疤痕还在。
她便有些扭捏的想将脚收回来……
她可不想叫他心里全是那丑陋的疤痕,待会儿再影响夫妻间的温存。
高诤就笑着回头告诉她:“我正在想怎么做个祛疤的方子呢,这疤痕虽然也不丑,却也不如光滑嫩白好看不是?”
他当然不能跟她说,他是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何没有早早在后宅动用些手段,那不破不立的手段。
妙妙进了门后,全靠她一手操持着,倒是将这“不破不立”使用得淋漓尽致,虽然成效立显,却难免叫她太过操劳了。
他要是早些动了手,这后宅岂不早就一片清明了,哪里还用他一边坐馆一边担忧她在家里好不好过?
齐妙却是不信他说的这些话,说什么是在想给她祛疤的方子。
他可是奇草堂何老太爷的高徒,手里还缺现成儿的好方子么?
她猜他头午定然已经跟老伯爷和她公爹商量好了,今天夜里就要照着小册子动手清人,他才流露出这么一副坐不住的样子。
他的心恐怕早跑到外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