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时日子已经快到腊月二十了,齐妙却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外头传来信儿,说是贤妃娘娘晋位的圣旨下来了,她心头便多少有些含糊。笔%痴#中¥文 bi@
她倒不是怕别的,她主要还是怕建康帝反复。
上位者越反复无常,下面的人就越容易上蹿下跳不是?
如果那圣旨早早颁布了,承安伯府这一头就算先赢了一步,最少能得到个喘息机会,不用再怕前院并内宅里随时会出事。
反之呢,这不是叫人连年关都过不好?
因此上等吴彤先从朗春园告了辞,齐妙便与她婆婆商量,她想亲自回娘家送节礼。
她也坦坦荡荡的将理由跟她婆婆讲了,说是人总困在自家内宅,耳朵眼睛都好似被人捂上了。
“若能趁着送年礼的机会出去走走,多听听多看看总是有好处的。”
承安伯夫人最近二年的确是染了脏躁之症,行事做派才出了偏差,外加上头些年这个家里一直事情不断,性子也就难免出了问题。
可前些日子她吃了那巫蛊魇镇的大亏,就好似从阎罗殿里走过了一趟,若还执迷不悟岂不是自讨苦吃!
不但如此,她还非常敏锐的从齐妙的话语里听到了一些暗示,若在过去,这种暗示她是无论如何听不懂的,她也便笑着点头应了。
“若不是我一直都在养病,去大齐家胡同给亲家送节礼这种事儿应当是我亲自去的。”
“不过你代我去一趟也好,那边都是你的血亲,你行事更方便。”
这般等齐妙回了听雨堂,她便笑着跟富妈妈夸赞起她婆婆来,说是她婆婆如今也开了窍。笔~@痴~!中@!文~首发
“被那姚姨娘折腾了一回,倒将夫人折腾聪明了,这塞翁失马的事儿还真是焉知非福。”
只是再想到今日与芍药夜探听雨堂那天才隔了短短的四五天,芍药那丫头竟然已经如了愿,大奶奶吴彤虽然委屈,却也没横拦竖挡的,反而亲自去求她婆婆开恩,她便又为程袁两位妈妈的手段惊心起来。
“她俩为了顺利蛰伏在咱们家,这是将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吧?”
旁的不说,只说程袁两位妈妈才到吴桐身边没几日,就将吴彤哄得团团转,这本事也真是不容小觑了!
富妈妈却是不以为然,又将程袁两位妈妈是如何说服吴彤的嘲当着齐妙的面前演练了一遍。
“梧桐苑已经有了明月和秋心,两人却全是高家下人,大奶奶与其在自己有孕时叫那两位得了好处,为何不用陪嫁的芍药?”
“秋心是出了小月子还在养身子不假,她先是没了孩子,又连累大爷跪了一回祠堂,想来以后再争宠也难了。”
“可是那明月可比秋心长得好多了,大爷过去就更宠爱明月一些呢。”
“大奶奶本就在秋心身上吃了一回亏,难不成她还愿意再从明月身上吃一回?”
“秋心当初错就错在身孕赶在了大奶奶前头,可以后就难说了……”
“因此上若叫我说呢,县主就不用将那俩婆子太放在心上。”
“她们又不是来高家后宅养老的,早晚都得伸手,伸手就得挨抓。”
齐妙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便笑着将这一篇儿翻过去了,第二日一早便带着送节礼的车队回了大齐家胡同。
薛槿却以为小姑是特地回来参加骁哥儿百岁礼的,闻声便匆匆迎了出来。
“不是早叫人给你送信儿说,你侄儿的百岁礼不大办,只自家人热闹热闹就成了,你怎么还大张旗鼓的回来了?”
也怪不得薛槿这般问齐妙,只因小姑才刚出嫁没多久,高家又一直事儿不断,如果仅仅为了给娘家侄儿过百岁,小姑就回了娘家,可容易引起婆家不满。
齐妙闻言便嘻嘻笑起来,卖了半天关子后,才跟富妈妈要过礼单递给她大嫂。
薛槿将那礼单看过,方才知道小姑这是回来送年节礼的,便也跟着笑起来:“妙妙可是越来越精明了,倒叫我白白跟着担心一回!”
既是礼单已经给了薛槿,等这姑嫂俩到了乐颐堂,太夫人也就知道齐妙这是趁机将送年节礼放到了今日,恰好赶上骁哥儿百岁,太夫人也满意的笑了半晌都合不拢嘴。
只是笑罢之后,齐妙还是要进入正题的,太夫人听她张口就问起贤妃的晋位圣旨怎么还不下,自家可曾得到什么消息,便抚掌轻笑起来。
“我就说你来得怎么这么及时,你这是知道你二嫂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么?”
自打当初的宫中簪花宴过去后,建康帝似乎很是满意襄华的父亲忠亲王,没过多久便特地给忠亲王指了个差使,叫他在宗人府帮着富华的父亲礼亲王做些事。
因此上齐妙这一次回自己的娘家打探消息,而不是去大长公主府,倒也是来对了。
“宗人府在十几天前就已经在造皇贵妃的金册了,想来最迟就是腊月二十五前后的事儿。”太夫人这般跟齐妙学说道。
“只是你也知道你那皇帝表舅的做派,我和你母亲都猜测、他这是故意想等各个衙门二十四那天都封了印再下旨。”
齐妙扑哧就笑了。
等腊月二十四各大衙门都封了印,文武百官就不用再上朝,也不用再想对皇帝的家事指手画脚了?
看来她那位皇帝表舅是想自己过个好年,却叫那些总想对他后宫比比划划的庸臣、或者总想在他后宫动手脚的佞臣过不好年呢。
齐妙便越发心安,也便打算踏踏实实陪着娘家人给骁哥儿过个百岁儿。
却不知没片刻工夫,于妈妈就从外头回来了,进屋便沉声回道,安远侯府的太夫人亲自过来送节礼了。
“国公夫人已经亲自迎了出去,想来片刻后就该到乐颐堂了。”
太夫人顿时挑眉笑起来:“梁家太夫人来了?这还真是贤。”
齐妙也便回忆起来,过去卫国公府和安远侯府可不怎么打交道,莫说是梁家太夫人亲自上门送年节礼,有没有“节礼”这一说儿都不好说。
她便麻利站起身来,询问她祖母可用她回避:“我也想骁哥儿了,不如我去越园陪他玩一会儿去。”
“你又不是外人儿,她敢往你婆家频频伸手,你也不妨见见她!”
太夫人却是一把就将孙女儿按坐下了,语气也不容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