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徐初白一挥手,他安排看护伤员的护卫们会武的也出了手。那些没有病的人也纷纷加入进来,拿棍子的拿菜刀的什么都有,于是以楚慕天为首,将官差打的落花流水,官兵们也不想对着乡里乡亲下死手,边挨打边跑了。
人群中响起欢呼声,大家有救了。
没想到这事一闹,原本不幸的事情有了转机,季安珍看到百姓搬出的蔬菜,想起昨天她吃过的萝卜,那是一个生病的孩子很喜欢她,不知如何报答她,将自己舍不得吃的给她吃,她很心疼那孩子,再看见那个萝卜芯都是坏掉的更心疼,这是他们能有的好的吃食了,纵是自己所有吃食全在楚府,肚子并不饿还是吃了下去,可是坏掉的食物吃的容易生病的。好多青壮年都去领了粥和馒头,这些留给父母和孩子吃的,忽然间电光火石,季安珍好像想到了什么,这次疫病大家都觉得与以往的不同,以往一病一倒一大片,而这次是老人与孩子得病的多,而且一个村子里有的是几户生病,有的是半个村子生病,一家人当中全家得病的也不多,会不会这次不是疫病,而是食物中毒。
当她把猜想说出来之后,楚慕天徐初白和几个大夫都觉得有道理,反正他们还没有研制出这次病情的有效药,不妨试试,于是开始以食物中毒来治换了药方,没两日便出现成效,生病的人渐渐康复中。没过多久,疫病危情解除,确诊是食物中毒,由官府上报至朝廷。
整个江城及周边乡镇无不一片喜气洋洋,经此事之后,百姓们对参与这次救灾的人感恩戴德,尤其是楚家和徐家,获得一片赞扬和感谢,楚府的下人们也彻底对少夫人改观,崇敬她爱戴她。
季安珍坐在亭子里,有些紧张地咬着指夹,她遣开了下人,她在等人,等她的爹。季和荣几乎是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的,季安平在一旁扶着他,他今日听儿子单独告诉他,姐姐没有死,灵魂又在凌秋雨身上继续活着,他激动的不敢相信,他的女儿安珍没有死,真的没有死,这两年多,他数不清的多少自责和悲伤。送走爱妻时已然是伤心欲绝,幸好女儿能干又懂事,没想到女儿又离世了,他几乎承受不了打击,若不是看着尚年幼的儿子,他就这么跟着去了,原以为自己注定是要悲悲切切的下阴间,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机。
“安……安珍……真是的你吗……”
季父几乎是哽咽和颤抖的喊着季安珍,看见父亲这样,季安珍泪水再也止不住,“爹……”
听着掌柜一个个的报出铺子的经营情况,忙完了的楚慕天立马往季安珍的房里走过去,自确诊是食物中毒,她便愿意回楚府治疗,每日再忙,他尽量抽个时间去看看她。有时也就是一碗药的功夫,有时他过去时她已安睡,他就看一会她的睡颜,他有个直觉她在躲着他,什么你铺子里不忙吗,那谁有事我去处理下,我有点累了要睡了,她总在找理由。
发生了这一系列事,楚慕天也早已经明白自己在意她喜欢她,既然明白了也就不打算履行两人的三年之期了,原本他心里有别扭,先前那么不待见她,结果自己转而喜欢她,后来知道她非她,真的是另一个人,就坦然面对内心的情感,只是在内心有那么一些对真正凌秋雨的死而伤怀,毕竟她还是很年轻的。
远远的他便看见她走了过来,他的心便不由得欢喜起来,一抬头看见楚慕天,季安珍下意识的想逃。那天在疫区他抱着自己,她当时就想着这个怀抱好温暖,她很贪恋这样的温暖,对于楚慕天一想到他内心就像开了花一般,说对他没感觉那真是自欺欺人,可是已经有好几次她都已经明确的跟他表明,三年之期一到就和离,话说覆水难收,她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再收回来么,还有就是她眼睁睁地看见过他与别的女人之间的不清不楚,她介意心里酸涩。她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怎么面对他,所以她一直逃避他。
“你干嘛一直低着头走路,地上难道有金子不成?”
看她一副逃避龟缩的样子,他没好气的调侃她,他这一说,季安珍不得不抬起头来,打算打个招呼后便走,她一抬头,他发现她红肿的双眼。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没事,就是进了沙子。”
楚慕天才不信的,走近她凝视她,“都肿成核桃了,进了沙子能这样吗,你骗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发生什么事”
季安珍哪能跟他说实话去跟她前身的家人相认才会哭。
楚慕天叹了口气,她还是不够信任他,她能隐瞒他的事,多半与她身份有关,他不再追问了,拉着她的手往房里走,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拉习惯了,还是她贪恋这样的温柔,季安珍很顺从地被他拉着走。远远地看见此景的楚父楚母对视一眼,楚母几乎是半肯定的说道,“看来儿子和儿媳应该不会和离了。”这段时日,他们也越来越认可这个儿媳妇,
楚慕天轻轻的将湿毛巾敷上她的眼睛,“不是我说你,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啊,一点不注意顾好保养自己的容貌,你这眼睛如果这样任之,弄不好会发炎的。”
他的口气一如既往的不算好,可是手下的动作一如既往的轻柔,季安珍心里觉得甜,仍旧闭着双眼并未言语。
忽然温毛巾拿开了,温热的手捂上了她的眼,季安珍一愣,心里悸动了下,“你……”
“你信任我吗?”
他特别没有称呼她凌秋雨的名字。
“我……”
季安珍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她要怎么回答他。
“如果你信任我,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告诉我,我会帮你!”
季安珍的心满满都是感动,她是一直信任他的,纵是她初在这个身体里醒来,他不待见他,但他一直是她信任的人,可是借尸还魂的事,她真要告诉他吗,告诉他后会怎样?
掌下有点湿,楚慕天有些心疼,不想她又流泪,皮皮的口气,“哇,你就这么被我感动,感动要哭了!”
“才不是呢……”
季安珍没好气的一把推开他的手,睁开了双眼,那双原本就大的眼睛,在泪水的洗涤下显得比平时更清澈,就那样晶晶亮的看着他,看的他心念一动,伸出抚上她的脸,季安珍的脸立时布满红潮,他的视线定格在她的眼睛上,然后往下是唇上,不由自主的靠近。她的心扑扑跳个不停,有些怔怔的看着越来越的近的脸和浓重的气息。
正在这时,敲门时响起,“少爷少爷……”
敲门声让两人清醒了过来,楚慕天相当气不顺,为什么又是重要关头打断他,难得对下人爆粗,“滚……”
小厮也很苦恼啊,“少爷,马掌柜有急事找您……”
楚慕天看着已经逃离他几步远,一脸红红侧着脸不看他的季安珍,一股冲动想继续刚刚的事,转而叹了口气,“你好生歇着吧!”
待听到关门声,季安珍还在平复心跳,手抚着唇,自己刚刚怎么么,居然有些失望他中断的事。
在徐府花园里,花开绚烂,样貌不凡的一双男女隔几步远的站立着,几个丫环和小厮远远地候着。
“徐公子袖口的花纹真的很别致”
开口的是南宫家的南宫妍,她是徐家目前最中意的少夫人人选。
“恩,尚可吧。”
对于两人的聊天,南宫妍的问答,徐初白始终有礼貌的淡淡的回应着。
“徐公子应该是喜欢的吧,否则徐公子为什么这个下午摸了好几次袖子呢。”
徐初白心里一惊,他有那么明显吗,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情绪,他转向微笑着看着花园景色,岔开了话题。
终于送走了南宫妍,徐初白松了口气,回到书房里。爹娘的那点心思他又岂会不明白,除了在涝灾那段时间,好多有些财气或家底的千金小姐不是请进府,就是他去哪家茶室酒楼坐坐,这变相的相亲一直没有停过。
“少爷,有句话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初白看着这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护卫兼书僮和小厮的小江,正用一脸沉重的表情看着他,他笑了,“怎么了,你说?”
“那个楚夫人是有夫之妇,少爷您……”
“荒唐!小江,你在胡说些!”
徐初白少有的变了脸色及严厉的口气,让小江吓了一跳,他赶紧跪了下来,“少爷,是小江多嘴了,可是小江没有胡说,小江跟在少爷身边十来年了,第一次见少爷对一个女子很是不同,楚夫人拉过少爷好多次袖子,少爷您最近好多次看着袖子发呆……”
“小江,你若胡乱再议楚夫人,另外我在外面听到一句类似的话,休怪我责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