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时,白银月只穿了寻常的衣裳,不过她向来喜欢大红‘色’,倒也显得喜庆,跟随的喜娘便不曾多说什么。
只是当她提出要坐寻常马车时,喜娘就有些不赞同了,不过白银月做的决定,又岂是她们能够左右的!
于是第二天的轿夫们便只抬着空轿子上路,那些嫁妆原本为了方面众人观看,都是两人挑一抬的,如今上了官道,自然没有必要,便将那些重些的嫁妆全部小心的用太平车运输。
太平车是一种专‘门’用来运输货物的车子,车身很宽大,一个太平车能够堆放数十口箱子,由四匹驽马拉着前行。
大部分随从都能够坐马车前行,速度一下子快了很多,短短四天的功夫,便快到夏国和周王朝的边境关卡处了。
这四天里十分顺利,并未发生什么变故,只是才刚进入周王朝的境内,就迎来一场毫无预兆的豪雨。
瓢泼大雨淅淅沥沥的打下来,又快又急,声势浩大,众人来不及寻找避雨的地方,只慌忙拿油布将车上的箱子全部裹住,然后躲在车下避雨。
虽说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陆展元也不敢疏忽,命令将士前去寻常合适的落脚之地休息。
正着急时,前面来了一队骑兵,却是周王朝的骁勇将军林蔚,他奉命守候在边境处,就只等着迎接未来的鬼王妃。
离白银月马车还有一些距离时,林蔚便翻身下马,不顾暴雨打在身上,身形利落的半跪请安问好,男人浑厚的嗓音在雨声中响起:“末将林蔚,给王妃请安!”
林蔚是皇甫玺手下大将之一,四十出头的年纪,留着山羊胡须,一脸刚毅,他向来镇守南方一带,白银月自然听闻过他的名头,便柔声说道:“免礼。”
林蔚起来后,便道:“恳请王妃暂入军营避雨。”
白银月自然欣然答应,由林蔚带路,一行车马朝边境的军营而去。
军营向来乃重地,闲杂人等,不可轻易入内,陆展元听到这周王朝的林蔚将军,竟然直接请他们入军营避雨,不由得眸光一沉。
心下便思量起来,如今夏国势比人弱,按理说哪怕是公主亲自和亲,周王朝也大可高高在上,不予理睬,百般刁难都是常有的,可是这鬼王不但答应娶白银月为正妃,更是命令堂堂骁勇将军以王妃之礼以对!
想到这里,陆展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和白将军‘交’好,自然知道白银月八年前已经坠崖死亡,是最近才横空出现的,莫非在白银月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就已经和鬼王有所牵扯了?
军营就在边境关卡的不远处,不多时就已经到了,此时军营大‘门’敞开,众多士兵列队迎接。暴雨打在身上,将众人浇成落汤‘鸡’,但是军令严明,一看便知。
白银月所带车马,一路顺畅无阻的进入军营,来到林蔚平日所住之地。
林蔚有些不安,请罪道:“军营简陋不堪,还请王妃多多担待。”
白银月站在‘门’口,打量着四周,屋子的摆设极为简单,‘色’泽单调,一看就是硬朗军人所住之地,她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无妨”
然后带着贴身的丫头走了进去,命令陆展元和王诺在林蔚的带领下,将众人安排妥当。
豪雨未停,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屋檐上,凑起一曲清脆杂‘乱’的声响。
不多时,两个士兵便合力抬着一个大浴桶进来,里面装满了热水,将浴桶放进净房后,这才恭敬的说道:“禀王妃,这浴桶是崭新的,请王妃放心沐浴更衣。”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虽然坐在马车里,由于雨势太大,白银月身上也沾了不少雨水,此时看林蔚早有安排,不由觉得这人粗中有细,倒也是一个不错的人。
白银月沐浴,不喜欢身边有人,便叫小芽她们也去厨房让人烧些热水沐浴,自己则泡在浴桶里,缓解这几天赶路的酸涩。
副将的营帐里,林蔚正招待着陆展元和王诺。
他态度恭谨谦卑,虎目中不时闪动的‘精’光又昭示着他并非无能之人,陆展元和王诺几番试探后,便不敢再小瞧此人。
当听说林蔚也会带领一队人马亲自护送白银月到京城时,他们二人倒是惊了惊。
林蔚乃堂堂骁勇将军,居然不镇守边境,而是担任起护送的职责?
看出他们二人的惊诧,林蔚却丝毫不显‘露’情绪,他是鬼王皇甫玺的人,虽然此时并不真心折服未来的鬼王妃,但是鬼王下令,他就会以王妃之礼相待,他相信鬼王的一言一行,必有深意。
都说夏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这场雨显然是比较漫长了,直到黄昏时,依旧有小雨‘乱’飘,一场豪雨后,整个天地的空气,都异常清新气爽。
周王朝兵强马壮,士兵的训练上,更是日日不曾落下,暴雨初歇,将领们便击打锣鼓,召集所有将士聚集‘操’场,列队开始‘操’练。
观看台上,白银月端坐在首位,嘴角噙笑,看着孔武有力的士兵们,他们此刻‘操’练的是长枪,长枪上的红缨随着舞动,令整个画面鲜活起来。
数千人一起‘操’练,场面十分壮观,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迎来。
陆展元是武将,此刻自然双眼热切的盯着将士们‘操’练,只是越看却越惊心,周王朝的士兵在‘操’练上的强度,远远超过夏国!
夏国乃江南水乡,加以商业发达,普遍富饶,这种情况也明显的反应在士兵身上,较之于周王朝的士兵,夏国的士兵远远不能这般吃苦耐劳!
即使白将军治军严明,底下的士兵,依旧或多或少有偷懒闲散的事情发生。
陆展元目光沉了沉,心想这林蔚邀请他们进入军营避雨,又邀请一起观看将士‘操’练,莫非就是故意显摆的?
眼角余光扫向林蔚,此刻林蔚站的笔直,即使没有打战,身上依旧穿着厚重的盔甲,眼中‘精’光内敛,周身散发着一股迫人的气势来,站在那里,仿佛一柄未曾开鞘的宝剑,令人心生寒意。
白银月早知道皇甫玺治军上很有一套,此刻亲眼所见,心里隐隐高兴起来,生出一股与有荣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