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钦隐隐约约看到了刚才那只抓伤自己的黑猫,此时屁股坐地,舔着它的右爪。幸好他没看清它舔着沾有我鲜血的爪子时的神情,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处境比被四个高手同时围住都要危险上个好几分。
这群黑猫嗜血成性,一旦自己逃不出去,就成了被猫开膛破肚,吸干鲜血的干尸。
张梓钦咽了一口唾沫,直接冲向了此时坐在地上的黑猫。在场的好几只猫都跟着他行动,两边的屋檐上又探出来了好几个黑影。一看这形势,硬闯难度又高了很多。
于是张梓钦忙停下来,左右一看想找个疏漏。四周围的密封严实,更让人沮丧的是,就在这停顿的片刻,又加入好几只猫,他的上下一圈各个方向都有猫把守着。
张梓钦总算知道这群猫之前为什么不主动进攻,原来在等后援部队到来,一同攻击猎物!
张梓钦望着密密麻麻的黑猫,瞬间,觉得一场撕破脸皮的人猫大战一触即发。
那些黑猫发着嘶嘶声,三五两队的扑了过来。张梓钦心里也豁出去了:这群狗娘养的,仗着猫多欺负人,看我怎么撕烂你们的嘴。可没几回下来,张梓钦脸上只觉得火辣辣的,身前身后的衣服都被撕开了。
一只黑猫从上而下扑了过来,张梓钦忙抡着拳把它打飞。
可他顾此失彼,另外三只黑猫分别咬在肩上,右胳膊和腿上。张梓钦狂抖动着身子,想把它们甩下来。哪知它们越咬越紧,那几颗獠牙插得他瑟瑟发抖。
张梓钦一拳一脚打掉了咬在手脚上的黑猫后,忙将扑在眼前的黑猫打退。趁这个机会,张梓钦右手一把抓住趴在我后背咬着不放的猫,用力一扯,狠狠往地上一甩。
那黑猫特别敏捷,就在落地刹那,硬是缓了身体,没摔个四脚朝天。张梓钦双手没空去捂鲜血不止的伤口,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黑猫,真起了想放弃的念头。
此刻,只见一道银光闪过,一只扑来的黑猫被钉在了墙上,随后屋顶上跃下一个黑影。张梓钦钉眼一看是浣浣,心里暗骂:这个王八蛋终于来了。
那些黑猫似乎是被刚才的银光震慑住了,停止了接连不断的进攻。没多久,它们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张梓钦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的破破烂烂,身上全是一道道血痕,滴着鲜血。那本来并不是十分俊俏的脸,估计真成了花猫脸。
浣浣走向那只被钉在墙上的黑猫,一手握住匕首,一手抓住黑猫的脖颈。
张梓钦喘了几口粗气,这只黑猫已经死了,见浣浣拎着黑猫仔细的端详了起来,难道今晚的夜宵就是这个战利品?他本身就累,提不起劲,刚刚的大战更让自己精力耗光,真想倒头就睡。
“猫眼眶处的伤口还没愈合,伤口边还有没干透的血丝,看来是今日做成的。”浣浣弯腰将那只黑猫的尸体放在了墙角,然后走到张梓钦跟前,在他破烂的衣服上撕了一条,将匕首上的血迹擦了个干净。
张梓钦见她爱干净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可没力气去说她,“什么今日做成的?”
“猫有九命,黑猫最灵。黑猫的灵性可以和妖狐相媲美,只不过黑猫一般代表着正义,妖狐代表着邪恶。这些被挖去眼睛的黑猫叫灵猫,也叫阴猫,只替它们的主人干活。”
“那干活归干活,它们的主人也太心狠了,为何把它们的眼睛都挖去?”张梓钦其实印象里对猫眼没什么好感,晚上特吓人。
“还记得巷子里的那只黑猫么?”
“唔,你说它有阴阳眼。”我又想起了巷子里密密麻麻闪着星点,不会都是黑猫吧。
“一旦黑猫有了阴阳眼,就能看到世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而这些阴猫的双眼就是被那只黑猫生吞下去的。”
张梓钦咽了一口口水,把眼睛生吞下去!他无法理解那只黑猫的想法,还有被挖去双眼的猫怎么就束手就擒了?“它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说黑猫的灵性象征着正义么?这就是猫群间的正义?”
“因为它的主人要它这么做!”
“呵——,那它的主人真不是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都做的出来!”
“它的主人本来就不是人了。”
张梓钦起先以为浣浣也绝不苟同这主人残忍的手段,可他看到浣浣游离的眼神,还有平淡无奇的口语,又想起出发前,她说去收尸,立马反应过来,这句‘本来就不是人’的含义。
张梓钦挠了挠头皮,问出来自己最后的一个疑问:“为何你一来,这些黑猫就撤退了?”
张梓钦看着浣浣发亮的双眸,真是有点慌,她不会是一只黑猫变来的吧!
浣浣似笑非笑的朝我瞥了一眼,一跃上了屋顶。张梓钦站在原地仰着头看向她,这个问题不解释清楚的话,自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再继续跟着浣浣走的。
浣浣望了一眼四周,侧过身来,浅笑着,“看来你今晚就到此为止了。”
微风将她边上的丝发吹到了嘴角,她双手放在身后,任凭夜风肆意吹乱她的黑发。满天星辰和漆黑的夜幕完全成了她的背景,她犹如黑夜中从天而降的一道神光,光彩夺目,眨巴眨巴的星星也黯然失色。
张梓钦跃了上去,全身都是皮肉伤,他打算打道回府了。
张梓钦起先以为浣浣会独自继续行动,没走几步,却发现两人走的都是回家的方向。这一路,两人走的无话。
回到许家时,就在两人各自奔往各处的路口,张梓钦停了下来,道出了一句之前没说的感谢,毕竟救命之恩。浣浣听到后,也停了下来,转过身,一脸疑问的问道:“那你打算用什么来谢?”
张梓钦被她这一问问得又莫名其妙了,道谢还要谢礼的啊!他低头瞧了瞧自己上下,除了一身撕烂的衣服,和两只发臭的鞋子,真没什么可送的了。
张梓钦机灵一动,忙装出想到还有家传宝物可以相送的表情,义无反顾的说道:“要不,我以身相许吧!”
张梓钦一个人回到了屋子,大超要天亮才回来。于是便打了一木桶的热水,脱掉衣服先泡个热水澡。他**着靠在热气腾腾的木桶里,回想起刚才小小报复浣浣的事,真觉得自己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活生生又把自己推向了虎口。
以身相许的戏言就成了明日再去的誓言,张梓钦扶了扶额头,全身因热水的温灼,渐渐没了一开始的刺痛,一阵舒服感油然而生。
正恍惚间,门嘎吱一声开了,张梓钦想想不对劲,怎么才泡了没多久大超就回来了?
睁眼看去,朦胧间只见浣浣穿着一件翠绿的交领襦裙,坐在桌子边上,背对着自己。
“不会是,大小姐忙中抽空叫我们吧!”张梓钦实在想不出浣浣还来能为了什么,大小姐也真是的,守灵都不好好守。
浣浣背对着张梓钦,纤长、美丽的手指里捏着一瓶塞着红布小瓶子,“这对你的外伤能起很大的作用。”
张梓钦一看是给我送药的,瞬间松了一口气,这姑娘还算是有良心的。看她换了身打扮,“难道你待会还要陪大小姐么?”
“唔,大小姐还没睡。”浣浣出了门走了。
能伸能屈的浣浣,一定要调查清楚她的来历。张梓钦洗完澡,擦完药后,窝在被窝里昏睡了过去。
糊里糊涂中,他好像又开始做梦了。
还是像上次那样,挣扎着要睁开眼,但是在现实面前,一切都无力改变。这次张梓钦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一个很真实的可以感受到肌肤冰冷的梦,却也是一个残酷得让人瑟瑟发抖的梦。
就在上次梦到的那个屋子里,依旧是那两个孩子,只不过他们看来长高些许。虽然是不久之前做的梦,但是梦境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化着,似乎是一部三部曲,一个人成长的印记。
他们两个背对着张梓钦,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脑海中那种刻骨的熟悉感,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张梓钦能强烈的感觉到自己见过那两孩子,以前一定见过,可是我却不记得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在哪里见过。
张梓钦向他们走去,想仔细的看看他们的正脸,或许这样就能想起一些不小心被自己遗忘的东西。可是,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向来幽灵般存在的张梓钦,自然是很轻松地躲开他们的视线。站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那个个子稍微矮点的小男孩有点瘦弱,他用他那纤细的手,不停地揉着眼睛,身体也断断续续的抽动着,想必是在抹眼泪。的确,他在哭泣。
张梓钦还注意到,他的皮肤有点黑,衣服不华丽不贵气,却相当干净整洁。身旁的女孩子,她微仰着头,右手捏着鼻子,遮住了半张白里透红的脸。
她的脸微微抽搐着,虽然她极力抑制住,不想哭出来,可是那悲伤的眼神,那眼角淡淡的泪花,明显泄露了她的悲伤。她还时不时的用左手戳着身旁的男孩子,也许她是在安慰他不要再哭了。
小小的人儿故作坚强的模样更是让人心疼,相互扶持的两个人,那么孤单,那么无依无靠。
张梓钦看着,有点莫名的感伤。心如铁石的自己,不知道小小的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的悲伤,是什么让他们如此的悲伤?张梓钦看得有点难受,就别过了脸。
瞬间万事变化,我感觉重新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屋里摆满了兵器和兵书,这是一个人的书房。此刻,站着张梓钦对面的那个人,虽然穿着宽袍官服,却还是透露着那一身的强力和非凡,测漏着霸气。
他容貌甚伟,此时却面无表情,嘴巴一张一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说了很久,而我却一句都没听到。
在张梓钦不经意间,他瞬间倒在了地上,微闭着双眼。在他左胸心脏处,**了一把散着死亡之气的黑色短刃,鲜血浸透了伤口四周的官服,像盛开的曼陀罗,妖艳又诡异,带着一种明媚的残忍。
张梓钦从梦中惊醒过来,天微微明。已经连续被梦境困扰了两次,无法想象这两个梦境到底想要表达怎样的一个故事。
张梓钦有点迷糊的合上了眼,心里想着:我知道,事不过三,我肯定还会再做一次。同时,我强烈的预感到,当我第三次做这般梦魇时,必然能够告诉我很多被自己遗忘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