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章 我会学着放手
轻轻推开休息室的门,看到大床上那蜷缩在一起的身影,封予灏的唇角不由得勾了起来,这女人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这样。据说这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平时两人一起睡的时候也没见过她是这样的姿势,是不是说明有他在的时候会睡得比较安稳呢?
走过去替她把已经滑落到腿上的薄被拉高,盖住她的身体,免得会着凉。看到那张小脸上疲惫的表情,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就这样被触动了,忍不住俯首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
那轻如蝶翼般的触感有些痒痒的,让原本就睡得不踏实的人有些不适,挥舞着小手无意识地在半空中拍打了几下,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说:“困死了,别吵!”
说完又一把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去,还像只餍足的小猫似的,用自己的侧脸在松软的牛奶丝枕头上来回蹭着。这迷糊的样子让封予灏又不禁失笑了,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这女人对吃和睡都会特别感兴趣,雷打不动。
就像这会儿吧,等不到他回来,就自动自觉地爬进来抓紧时间小睡了。不过以她那蹩脚的手艺,估计就是外头那些便当,也花了不少时间去折腾,说不定一大早就起来了。
想起今天早上自己起床上班时,她还难得体贴地替他打领带,像个典型的小女佣似的把西装外套伺候他穿上,这本来就是个反常的举动。
最近受了什么刺激吗?不然为什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这样的她,真是叫人有些不适应,不过还是很欣喜很感动的。哪怕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这些难得的行为只是昙花一现,封予灏都会格外珍惜。
确定被子已经盖好后,他才蹑手蹑脚地离开,轻轻带上休息室的门,好让里面的人可以继续好好休息。
来到办公桌前坐下,看到那憨憨的小熊脑袋,他的眸光再度柔和了不少。也许这些东西在不少女人的手中,完全可以信手拈来,但他知道自己的老婆有多厌恶下厨房,对于烹饪这个家务活是有多排斥。
所以不管口感如何,卖相如何,都无碍于他心中那感动源源不断地涌出。随手捏起一个饭团放入嘴里,饭粒松软而富有弹性,酸度也刚刚合适,甚至比外面寿司店调的酸味还要淡一点——因为他并不喜欢酸甜味的东西,所以她便记住了。
细细嚼着那吞拿鱼馅儿的饭团,里头除了吞拿鱼罐头外,还有洋葱和蛋黄酱。记得他们偶尔去外面吃饭的时候,他总是会有意无意地点那些带有蛋黄酱的紫菜卷,对吞拿鱼也是情有独钟,没想到这回某人居然还把他最喜欢的那些东西全都混到了一起。
蛋黄酱原本的口感就会比较腻,里头放了洋葱和青瓜丁,刚好可以把那腻味给中和掉,感觉很清新。
端起厚重的骨瓷马克杯喝了一口普洱茶,细细回味着这爱心便当的味道,封予灏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了。能有相知相爱的人相伴,还能时刻感受到那温情的包围,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叫人留恋的?
大卫他们那几个小子,还经常取笑他,说他捡到了宝,所以为了在家守着老婆,连兄弟都不要了。呵呵,兄弟如手足,手足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整颗心来得重要吧?
他们是还没有遇到跟自己心心相印的人,所以才会这么说,一旦真的爱上了,你都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给她,还嫌不够。都说婚姻是爱情转化为亲情的过程,会把所有的激情都淡化,加上朝夕相处所产生的视觉疲劳审美疲劳各种疲劳,才有了七年之痒的说法。
但是对他来说,他很清楚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即使每天都黏在一起,他还是能从南宫暮雪的身上找到不同的闪光点,无论有多小,总能吸引他的注意。
爱上一个人,你都舍不得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更不会让她去做一丁点辛苦的事情,只会全心全意地守护着她。在这样的前提下,又怎会有移情别恋的事情发生?一颗心都装满了,还能容得下别人?绝对不可能。
当然,这世界上也还是会有那些所谓博爱的人存在,身边的女人就像走马灯似的轮换个不停,恨不得所有的美女都能归于他的帐下。对每一个都说“我爱你”,出手也很大方,可是到头来,这样的爱又能维持多久?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真正的爱情,是不会有任何条件好讲的,根本也不会去画出一个框框,规定自己的对象一定要达到什么样的标准。当爱情来敲门的时候,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不需要你做任何的准备和算计。
就好像此时,封予灏除了感激上苍之外,已经想不出要如何准确地表达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了。有了老婆和儿子,这就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没有什么能比家庭生活更值得他去花心思经营的了。
隐约有一个“嘭”的沉闷声响从休息室里传来,紧接着就听到一声闷哼,惊得他赶紧收拾起所有的思绪,迈开长腿跑进去。
拉开门一看,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逗乐了,只见原本该睡在床上的人,这会儿正把自己卷成一颗大大的粽子,一脸迷糊地坐在地上。一只手还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脑袋,看这样子估计是掉下床的时候碰到哪里了。
见到那男人不但没有伸出援助之手,反而还乐呵呵地倚在门口,唇边挂着明显的嘲讽,南宫暮雪不觉就一把无名火烧起。
“笑什么笑?牙齿白呀?没见过人家睡觉摔下床啊?”真是的,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嘛,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她不过就是做梦梦到了什么,睡得太嗨,所以一时大意就翻滚着下来咯。谁知道还会这么倒霉,脑袋还磕到了床头柜,真是有够背的!
回头她一定会把那个该死的床头柜劈开,然后当作废料全部烧毁,省得下次还要害她受苦。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愤恨地瞪着那乌黑的小柜子,仿佛想用眼神把它烧出一个大窟窿来,更恨不得直接把它从大大的玻璃窗扔下去,又怕会砸到了无辜的百姓。
就算没有砸到百姓,砸到哪辆百万名车什么的,那也是罪过,这里可是有名的CBD,路上跑的动辄都是什么限量版定制版的车子。
就算没有砸到名车,毁坏了水泥地面,路政单位估计也要头痛吧?即使是砸到了花花草草,那也算是毁掉了好几个生命,那是杀生……
在她发愣的时候,封予灏已经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把她一把抱起,而且外面还包着那床宽大的被子。那样子就像是一条巨型的肠粉似的,看起来很滑稽,“肠粉”里头的“馅儿”还极其不安份地扭来扭去。
终于重回那柔软又宽敞的大床上时,南宫暮雪才松了一口气,挣扎着从那被子中爬出来,尽情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将她的小手拉下来,封予灏用自己的大掌轻轻替她揉着脑袋,还不太放心地把头发拨开,仔细查看有没有碰伤。
某女不领情地把头偏开,撅着嘴说:“不用你来假好心,你还是继续笑我吧!哼!最好把牙齿也笑掉!”落井下石的家伙,笑死你算了!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发生这么糗的事情,竟然就刚好被这男人撞见了。
唉,本来就没有什么高大的形象可言了,这会儿更是连最基本的好感也没有了吧?这么大个人睡觉还会翻下床,任谁看见都会笑了。
幸好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要是被外人也看到这个滑稽的样子,只怕传出去她的形象就全毁了。想想她平时多么高傲冷漠的一个人啊,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糗事,果然是囧囧有神。如果儿子知道了,指不定还要嘲笑她多久呢!
看到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封予灏不禁失笑道:“行了,别气了,快给我看看有没有受伤?回头我就叫人把这床头柜搬出去,省得看着就碍眼。”
敢让他老婆碰到,那就该死!回头有多远就搬多远,免得下次又发生同样的悲剧。
“何止受伤啊?我怀疑里面都脑溢血了,说不定严重一点还会留下什么血块之类的东西,然后压住我的神经,再然后就会发生更厉害的连锁反应。噢,我真的要脑残了,你得给我赔医药费!”看到他担忧的脸色,南宫暮雪赶紧顺竿上,光明正大地做着敲竹杠的事情。
横竖都是自己家的财产,不过就是从这个口袋进入另一个口袋嘛,根本就没差。重点是她可以借机敲诈,能拿到钱这个结果本身就很好,她不在乎过程和所谓的名目。
谁说嫁个好老公就等于终身无忧?在她看来,老公还远远没有那些雄厚的经济实力和房产车子之类的东西有吸引力呢!女人总要有属于自己的物质基础,这样才能随心所欲地活着,哪怕是从自己老公的身上榨取更多,那也得捂得严严实实的,私房钱就该多多益善。
见多了趁火打劫的事情,封予灏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亲身体验一把,而且这打劫的“凶手”还是自己的亲亲老婆。
原本平静的小脸上,因为即将到手的钱财而变得灵动起来,清理的水眸更是折射出不一样的光彩。这副兴奋异常的表情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尤其是那两眼发亮的神情,活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
脑子里忽然闪过谦谦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让封予灏瞬间就把母子俩的脸庞重叠在一起了,活生生的恶俗啊!怪不得会觉得熟悉呢!
只是,他平时给的家用和零花钱都不够多吗?为什么这两母子都像是从贫民窟里出来似的,见了什么都想要,最想要的还是钞票,越多越好。就差没有像强盗一样用抢的了,不然就干脆用枪指着他的脑袋,逼着他把钱全部都交出来。
他不是吝啬这点小钱,只是很好奇,明明家里什么都不缺,而且他们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告诉他就好了,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况且他已经将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过户到老婆的名下,这会儿又趁机敲诈到底是想闹哪样?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计划不成?
这个想法立刻就让他不悦起来,微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你不会是打算背着我,拿这些钱去包养什么小白脸吧?”光是用想象的,他就想杀人,杀掉那些个“野男人”之前,最好先把这女人掐死,永绝后患。
明显过激的反应又换来了南宫暮雪的吐槽:“你一天到晚想这么多,就不觉得脑子很累吗?还是你准备打算改行去写什么小说之类的东西,所以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包养?我傻呀?就算看上了哪个男人,也得让人家包养我,又有帅哥调戏,又可以拿钱,这才符合我的作风啊!你笨啊!”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怎么觉得这老公比刚认识的时候笨了很多呢?像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做些损己利人的蠢事,这样的猜测简直就是侮辱了她的智商!
就连平时教育儿子,她都不忘耳提面命地反复强调:只要不是违反法律,不是昧着良心,能拿的绝对不要拒绝。而且往往人家愿意在你身上花钱的时候,就说明你还算受欢迎,那就要心安理得地接受,尤其是你爹地的钱。
嘿嘿,不是她邪恶,而是这男人太不近人情。还说什么他手上的那些东西,将来绝对不会留给儿子,那她就忍不住要问了,不给儿子,难道还有什么私生子不成?
如果生怕儿子从小就产生了依赖的思想,将来没有上进心没有斗志,让他自己学着创业也没什么。但是连自己的财产都不舍得留给儿子,那这样的老子也未免太抠门了点,还不如让儿子抓住一切的机会,把能拿的全部拿走。
标准的见钱眼开,这副德性又惹来男人的侧目,不太赞同地屈起手指在她的脑门上轻敲了一下,带着宠溺地训斥道:“我的钱还不能满足你吗?据我所知,在北美一带能比我还有钱的,基本都是老头子哦!”
明知她是故意在拿乔,封予灏还是难得有耐心地顺着她的话去跟她开玩笑。谁这么不怕死的要用钱来勾引他老婆?这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吗?
他什么不多,还真是钱多,即使现在的还不够,他也有足够强大的本事去挣更多,有什么所谓?加上那些投资的项目,光是每年回收的利润空间就不少,经济从来都不是能让他忧虑的问题。
还怕是老婆迟早会对他产生视觉疲劳呢,如果仅仅是看在钱的份上,那就安心了,这点他很有自信。
财大气粗就能吓死人了吗?南宫暮雪根本就对他的傲气不屑一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地说:“那又怎样?不少老头子因为有钱去做包养,所以皮肤都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来实际年龄呢!还有啊,偶尔人家也想转换一下口味,去尝试什么忘年恋……”
得意洋洋的声音最后就消失在某人急切堵过来的薄唇里,唉,每次说不过她的时候总是会用这么霸道的动作来阻止。
心理承受能力也未免太差了吧?看来以后她还要多说一些嚣张的言论,能把这男人气得跳脚就最好了,顺便可以锻炼一下他的抗打压能力。可能还要顺带提出一条规矩:不允许随便用强吻的方式去阻止她发言。
丫的就会使用武力去强制性镇压,丝毫都没有考虑过什么叫言论自由。她都已经把自己的下半辈子赔进去给他了,现在连说话也要看他的脸色吗?那她未免活得太委曲求全了吧?
她从来都没想过要看别人的脸色存活,即使是自己的老公也不行,如果不能随心所欲地挥霍青春,那就太悲哀了。
举起粉拳用力地朝男人的胸膛捶打,发出闷闷的“砰砰砰”的声音,拼命推都不能把他推开,谁让自己的力气没有别人大呢?只能乖乖认输咯!
直到吻够了,封予灏才依依不舍地把她松开,略有些粗硬的指腹轻轻滑过她已然被吻肿的唇瓣。对上那双愤怒的水眸时,忍不住弯起了唇角,这也值得生气?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是胜之不武,但谁叫她非要说那些话来惹恼他呢?
“看在你今天亲自下厨来取悦朕的份上,朕决定了,今儿晚上就勉为其难地宠幸你一下吧!还不快跪下谢恩?”故作威严地板起面孔,装出一副天威不可轻易冒犯的样子。
还真别说,他这个架势,让南宫暮雪都有了瞬间的怔忡,要是给他换上一套黄灿灿的龙袍,兴许还真有几分那味道。只是这所谓的媲美三宫六院的想法,让她不禁眼角抽搐了一下,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不成?
别说是后宫三千佳丽了,就算是左拥右抱也不行!哪怕会出现一个疑似情敌的女人,绝对都会被她扼杀于萌芽状态之中,敢和她瓜分老公的身家?滚蛋!她还指望着用这些去泡帅哥呢!
不对,刚才他说亲自下厨?那就是说,他已经吃过那些便当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后,南宫暮雪紧张地一把拉住男人的衣袖,急切地问道:“你尝过了吗?怎么样?好不好吃?那个饭的口感好不好?”
连珠炮似的一下甩出好几个问题,让人有些招架不住。从她那眼神和脸上的神情不难看出,对于某人的回答,她很重视,甚至因此而觉得紧张。
俯首在她的菱唇上偷香,封予灏才淡笑着说:“不错,很好吃,所有的都很好。”不管是便当本身,还是她做便当的那份心意,包括用心做的每一个造型,都很好。
轻易地就能抓住了他的心,至于他的胃嘛,勉强也是可以接受的。不可能指望她第一次尝试就大获成功,能有大师级别的水准,像现在这样的不失败的作品就很难得了。
也幸好她今天做的不是什么需要明火作业的菜式,不然他真的要立马飚车回家,看看那栋别墅是否还安然无恙,还是已经有一部分被熏黑了。再度因此而暗自感谢她这个心血来潮选对了项目,让他们的家幸免于难。
有了老公的鼓励和认可,南宫暮雪的干劲似乎更足了,除了经常会出现在厨房,偶尔还会体贴地把某人的西装外套都熨烫平整——这个对她来说是得心应手的活儿,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或者不可收拾的后果。
就算是因为疏忽将西装烫出一个窟窿来,估计老公也不会和她计较,更不会叫她做出赔偿。更难得的是,现在她每天的行程还加入了一个重要的环节,那就是去买菜。
这天在超市里闲逛,买完菜之后才想起似乎洗发水没有了,就推着车子信步往日用品区域走去。途经摆放女性用品的货架时,这才惊觉自己忘了一件头等大事!看来最近真的要抽时间去医院检查才行。
好在某人回到美国后一直都很忙碌,甚至有时候还要应酬,所以都没空提起这件事。而她自己都记不起了,真是郁闷!
过两天要以RHK集团新任总裁和前任总裁夫人的身份去出息周年庆典晚会,还是等过了那天再去好了,免得某个男人一旦得到了喜讯后,就变得紧张兮兮的。不许这样,不许那样,顿时就会化身为管家婆,烦人得很。
作为在商界拥有泰山般的地位的龙头企业,这样的盛世自然会邀请不少合作伙伴来出席,所以会在庆典晚会上见到安舜禹,其实并不算是个意外。
晚会差不多正式开始的时候,在跟人闲聊的安舜禹留意到人群中忽然发出了惊呼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有不少人在叫着“总裁”。
循声望去,就见到了那对在人堆里依然如此光彩夺目的璧人,这个词用在他们身上绝对不会言过其实。南宫暮雪的身高在女性中已经不算矮了,一米六八的个子再穿着一双七、八公分的高跟鞋,站在高大的封予灏旁边也能超过他的肩头,很相配。
因为不确定自己是否怀孕,所以她不敢穿太高的鞋子,也是经过再三的比较,才选了这双相对比较舒适的。
那袭长及脚踝的长裙从腰线处洋洋洒洒地摊开来,蓬松的缎面如丝般顺滑,裙摆处还有一圈纱织的衬裙露出来,典雅之中又不乏甜美的气质。
高高挽起的长发在头顶盘成了一个发髻,有个半圆的皇冠造型巧妙地别在上面,斜斜的感觉像是谁随手放上去似的。既显得高雅,又不会让人觉得刻板,趁着她脸上那淡笑,更衬出她的清丽脱俗。
走入会场时,南宫暮雪就眼尖地发现了那道身影。回美国后一直都有打算要去看他,可是他的手机都是处于关机状态,而且打电话到公司里,他的秘书不是说他在外地修养,就是说出差了。
这些理由当中,有几个是真的,她不得而知。只道是安舜禹或许并不想见到她,否则即使真的在外面疗养或者出差,在得知自己曾找过他的情况下,他不可能连一个回电都没有。
唯一的解释,或许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吧?经历一些事情之后,两人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状态,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地谈天说地了。
相隔着人群,两人都微微颌首,朝对方浅笑着,算是打招呼。敏锐地感觉到身边的人视线对焦在远处,封予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是自己的一号情敌后,也不禁顿了顿。
这家伙是故意要来上演苦肉计的吗?不然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满脸憔悴,幸好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不然真要以为他是从医院里偷跑出来的了。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好好在家待着得了,这晚会又不是非要他来参加的。
再说了,发个请柬过去不过就是做个场面而已,他还真心不想见到这家伙欠揍的脸呢!瞧瞧,他一出现,老婆又要转移注意力了,真是讨厌!
在跳开场舞的时候,南宫暮雪有些失笑地看着眼前冷若冰霜的俊脸,忍不住打趣道:“哎哟,谁选的这个地方做举办地点啊?厨房里有人把醋缸打翻了吧?这里的醋味比酒香还要浓呢!闻起来真刺鼻!”
说完还很配合地皱了皱鼻子,似乎真的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连那双秀眉都情不自禁地皱在了一起。
心知她是在嘲笑自己,封予灏不怒反笑:“宝贝儿,你的鼻子都可以和小狗相媲美了,厨房里的味道都能让你闻得出来,不错嘛!”
大手加大了力道,把她更拉近自己的身体,两人都快完全贴合在一起了。眼角的余光瞥见外围某个人的眸子因为他们这个动作而变得黯然,不由得心中暗暗得意。谁说事业有成的男人就不允许出现这么幼稚的举动?
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他既然能宠妻如命,自然就会介意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雄性生物,尤其是这种不知死活的曾经对她表示过爱慕的人。
不过往往越是表现得很霸道,就越是容易换来对方的反抗,这点他是比较清楚的。所以对老婆不能走专横的套路,必须采用怀柔政策,要表现出他大方得体的一面才行。
漾出一抹暖暖的笑意,他不动声色地开口道:“之前不是说都联系不上这小子吗?等会儿去跟他聊一会儿吧,我只给你十五分钟。务必要把话说清楚,不能再和他扯上半点关系,否则我一定会祝福他的身体下次不只是胃出血这么简单。”
如果诅咒真的管用,他都恨不得自己去找个墙角,一边画圈圈一边把心里最邪恶的诅咒全数送给安舜禹。
当然,他也不至于会歹毒到诅咒人家会被天打雷劈,出门被车撞之类的,因为那属于天灾人祸,还得麻烦老天爷出点力才能达到效果。他最多就是希望那家伙的心肝脾肺肾,通通都出现红色报警信号,反正最好就是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
见识过这男人的毒舌,南宫暮雪压根儿就不敢奢望他在面对自己的情敌时能口下留情,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
对于他用那副高高在上的口吻说出给她十五分钟去和安舜禹私聊,她就觉得好怄。这是探监时间吗?还是她的放风时间?至于吗?再说了,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就算有心要做什么过于亲昵的举动,也不可能做出来吧?
换句话说,偷情还要看场合呢,真搞不懂他究竟是在别扭什么。不过这男人一向都这么别扭,她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爱怎么折腾都随他吧!只要能让她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去见见安舜禹就好了。
好不容易等到封予灏被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叫过去,南宫暮雪这才把握时机去寻找那抹带着些许忧郁的身影。
在整个会场里快速地环视了一周,依然没有任何发现,难道还能不声不响地走了?好歹也要过来跟他们这两个“主人家”打声招呼吧?从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彼此都没有正式问候一声,如果还来个不告而别,那就显得过于无礼了。
封予灏的秘书见到她这副模样,料想应该是在找人,于是就主动过来,关切地问道:“夫人,您要找哪位来宾吗?”
虽然刚才在致辞的时候封予灏已经再三强调,他现在是给老婆打工的人,而且RHK集团的生杀大权全部都由他老婆一手掌握。但在众人的眼中,这不过就是他们夫妻俩在耍花枪而已。
新婚燕尔,难免会做出一些比较出人意表的举动去讨得对方的欢心,难保这不是封大总裁的一个伎俩。就算真的是把最高权力都交给老婆,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位所谓的新总裁也没有兴趣要到公司里来上班。
甚至于,她对这些东西都一窍不通,所以整个集团实际上还是由封予灏继续掌管,和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换了一个名堂而已。所以他们对于南宫暮雪也都是把她当作封予灏的妻子来看待,和公司的职务没有半点毛线关系。
见到还有人能在这么热闹的场景中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南宫暮雪不由得感叹这位秘书的观察能力,回以一个淡笑说:“我在找安舜禹,你有见过他吗?”
落落大方的样子,看不出有任何意图,仿佛只是想见一见自己的朋友,随便聊一会儿。原本她也并不认为自己要做什么对不起老公的事情,就算封予灏没有千叮咛万嘱咐,她也是打算要跟安舜禹把话说清楚的。
感情的事还是要快刀斩乱麻比较好,拖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尽管安舜禹这段时间已经表现得很冷淡,但她知道,这男人的心里还是有个疙瘩在那里的。
在秘书的指引下,她很快就在露台上找到了安舜禹。那抹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很孤寂,就算是里边透出来的灯光也没能让他变得温暖一点,和全场热烈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叫人看了就觉得心情沉重,也跟着他生出了几分悲凉的感觉。
听到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安舜禹缓缓地转过身来,看清来人后,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笑容。如果他的面容不是那么憔悴,脸色不是过于苍白的话,南宫暮雪会以为,他们还跟以前一样,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见到她独自一人过来,安舜禹还难得好心情地跟她开玩笑:“你们家那位竟然会同意你和我单独见面?今天的月亮是从哪边升起来的?让我好好看看。”
说完还特地把脑袋探出露台外面,仰着头在夜观天象,仿佛要仔细看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异象,那男人才会突然之间转性。
在他的印象里,封予灏从来都是个极其霸道的人,占有欲极强,轻易不会让老婆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那副紧张的样子,好像所有接近她的人都是心怀不轨,只要稍微离开他的盯防,就会把他老婆给拐跑了。
冷眼旁观的时候,会觉得他霸道得有点过份,令人不可思议。但是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个男人都会有这样的心理。
既希望自己的老婆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站在人群中永远都光彩夺目,又生怕别人会觊觎她的美好,从而有目的性地去接近她。呵呵,很矛盾,却很现实。
看到他强颜欢笑的样子,南宫暮雪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以为意地淡笑道:“他知道我要来找你,不会胡闹的。”那副了然的神情,仿佛他们夫妻之间对彼此的了解很深,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就能猜到对方的想法。
安舜禹因为她的话,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怕的不是她心里有别的男人,而是她已经腾不出任何一寸的地方来给别人进驻。
原先还很卑微地想过,如果南宫暮雪能为他在心里保留一个位置,哪怕只是小小的一块地方,那他也就满足了。
现在看来,不但没有了位置,反而还被那霸道的男人占得很满。只怕连偶尔想起他的时间都没有了吧?忽然觉得自己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很傻气,有什么必要非要为了一段从来就没有开始过的感情去执守呢?
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自嘲的意味,南宫暮雪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大禹,我并不值得你这样。或许只是我比较特别,”这么说似乎显得她很狂妄,有自夸的嫌疑,于是她赶紧补充道:“我是说,或许我和你之前接触的女人很不一样,所以你才会觉得我特别。”
“其实相处这么久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身毛病,脾气还很奇怪,呵呵。所以啊,我觉得像你这么完美的男人,我真心配不起。在我的想象中,你值得更好,更完美的女人,将来一定会遇到的。”这话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他听。
像是进行自我催眠似的,还顺带坚定地点了点头,好像事情真的就会按照她所想的去发展。也许是因为愧疚的心理在作祟吧,她总希望安舜禹能有一个更美好的未来,这么深情的男人,老天又怎么舍得不给他一个美好的女人呢?
听着她有些慌乱的话语,安舜禹的心中一片凄苦,觉得这是个傻女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爱情无关美好,只在乎有没有感觉。
即使毛病再多,缺点再多,在真正爱你的人眼里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甚至于还会让他觉得很可爱。她刚才所说的,他一直都知道,因为从认识到现在,这女人在他面前都是本色演出,完全是展示她最真实的一面。
所以,如果那些个所谓的缺点都会令他顾忌的话,早在八百年前他就已经扭头走人了,哪里还会有后面这么多的纠缠?
把这个当作理由来说服他,安舜禹真的觉得很苦。为什么同样的话,她就不能赠送给封予灏呢?难道那个男人可以坦然地接受她的一切,他安舜禹就不可以了吗?同样都深爱着她,别人能做到的事,他当然也能做到。
归根究底,还是错过了这样的一个机会,他由始至终都比封予灏要晚了一步。
随意趴在露台的栏杆上,南宫暮雪毫无焦距地看着下面不远处酒店的花园,轻声说:“大禹,你相信缘分吗?你信不信每个人的姻缘都是天注定的?”声音有些飘渺,明明就近在咫尺,却让人觉得她的声音像是从外太空上传来的。
她以前也不信,觉得这一切都是扯谈,更曾因为老妈看的那些连续剧中狗血的剧情而吐槽。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痴男怨女?不过就是人自己的心态没有放端正罢了。她也不觉得,谁少了谁就会活不下去,无爱的日子,她曾经度过了二十几年,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但命运就是这么个讨厌的东西,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它就把姻缘的红线开始绑到你的脚上了。毫无意识的,冥冥之中所有事情的发展竟然都是围绕着这条姻缘线来展开,兜兜转转不过就是为了增加你和某个人之间的故事而已——最终,你们还是属于彼此的。
从她的话里听出了道道,安舜禹也并不急着去反驳,只是学着她的样子,同样趴在栏杆上,幽幽的说:“在遇到你的时候,我就相信了。可是在我眼睁睁看着你成了别人的妻子时,我就更加信了。”
他相信这件事情强求不来,更相信已经交给一个人的心,绝对不可能再要回来,更不可能转交给另一个人。
如果真的可以这么简单,这世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为情所伤,心凉要寻短见的人?千疮百孔的心,总是很容易就透出了凉薄的意味,看什么都带着一层悲剧的色彩。爱情也不是努力就会换来回应的,这是个很残酷的事实。
花了很长的时间,安舜禹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对于没有办法产生共鸣的感情,最好就不要去强求,免得自己更钻进牛角尖里。
对上南宫暮雪那略带担忧的眼神,他故作轻松地笑道:“干嘛变得这么沉重?一本正经的样子和你平时不太像呢!这样的特殊日子里,不该表现得开心一点吗?还没恭喜你这位新官上任的总裁呢!”
眼尖地看到里头有个侍应生正捧着托盘,潇洒地打了一个响指,把人召唤过来,从托盘里拿过两杯香槟。
把一杯递到她手里,自己先举起了杯子:“来,为了商界的明日之星干杯!相信你一定会带领着RHK集团走向更辉煌的明天,说不定哪天我们还有机会在谈判桌上见面呢,呵呵!”
他只是想为自己的感情找一个出路,不想再继续面对着绝壁发呆,退一步海阔天空啊!说不定原路返回,再换一个路口,就可以走出绝境了呢?至少他的心还没有因此而封闭起来,他对爱情还有着憧憬。
两人轻轻地碰了一下杯,杯壁刚碰到唇边,还没来得及喝下一口,就听到了某个阴魂不散的声音:“雪儿,你不乖哦!我记得今天出来的时候有特地交代过你,不可以喝酒的。”
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看了看天花板,南宫暮雪动作迅速地把杯中的香槟一口饮尽,然后小小声地冲安舜禹轻吐舌头说:“看吧,管家婆来了,我每天都要过着这么不自由的生活,都快跟坐牢一样了。”
虽然是抱怨的话,但从她略带撒娇的语气听来,却有着恃宠而骄的味道。她值得这样的宠溺,但凡是得到心爱的人后,所有男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吧?
细心地留意到她这个小动作,封予灏习惯性地轻挑剑眉问:“干什么?在我的面前还要和这家伙眉来眼去?”当他是死人吗?平时都没见过她如此和颜悦色地对他。呃,不过最近真的有在慢慢改变,变得温柔了很多。
毫不畏惧地对上他吓人的眼神,安舜禹始终保持着淡笑说:“如果你是在担心,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自信心不足呢?呵呵!放心吧,我和暮雪只是在闲聊,叙叙旧而已,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另外我想跟你们说的就是,我会学着放手,不会再随便糟蹋自己的身体,更不会对暮雪存在任何超乎友谊的想法。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扰。”最后这句话,他特地转过身对南宫暮雪说的。
就算封予灏不过来,这一番话他仍是要说的。纠结了这么久,够了。他知道自己喝酒弄得胃出血的事情给南宫暮雪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也让她觉得很愧疚,他不希望给彼此这样的印象。
万万没想到,向来阳光开朗的自己,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博取别人的同情?不,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即使他的爱没有出路,没有换来同样的回应,那都没有关系,至少他也要昂首挺胸地离去。
不能因为自己在感情上失败了,就自暴自弃,那连他都要瞧不起自己了。所以还是要赶紧振作起来,免得令人生厌。
很是惊讶他居然会当着自己的面说了这一番话,封予灏也是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后,占有性地搂着南宫暮雪的纤腰,倨傲地说:“放手不放手的,那也只是对于你自己而言,我们家雪儿可从来都没和你牵过手。对吧?”
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很有耐心去跟人开玩笑,不管对象是谁。而这臭屁的小幽默也逗乐了南宫暮雪,不怕死的向他挑衅道:“牵手的确没有过,但你怎么知道我和大禹没有做过别的呢?”
高高抬起的下巴将颈部的线条拉紧,显示出她优美的雪颈。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安舜禹竟发现,她那一脸傲气的表情,竟和身旁的男人如出一辙。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吧?
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打闹,还有那相似的语气和表情,都在在显示着夫妻一体的美好。出乎意料的,他心里的那股失落感并没有如预期中那样升起,而是感同身受地体会着他们之间那淡淡却萦绕在心头的温馨。
女人略施粉黛的光滑脸蛋上有着幸福的光彩,而他对她也是极好的,还有什么结果能比这个更令人满意呢?至少她过得很好,那就够了。
如此一来,就算是转身离去,耐心地等待着全新的感情降临,也会是一件喜悦的事情。在他们的身上,闻到了幸福的味道,让他也想去感受一番。
按理说解决了安舜禹这个头号的情敌之后,封老大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了,可是在这天夜里,他不但睡得不好,甚至还做起了噩梦。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南宫暮雪就感觉到身边的人在无意识地舞动双手,而且身子还极其不安份地扭动着, 这一诡异的现象立刻就把她惊醒了。坐起身来,就看到那张俊脸上渗出了一层冷汗,一双浓密的剑眉也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看表情似乎很痛苦。
起初还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心急地用力摇着他的身体,迭声叫道:“灏!灏!你怎么了?”会是什么突发性的急病吗?
那双瞳孔因为这个猜测而倏地收紧,脸色也变得苍白,更加大了力度去拍他的脸,试图让他变得清醒。不然以目前这样的状态,怎么都没有办法问出个所以然来。
躺着的人对于她的举动完全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喃喃呓语着。南宫暮雪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手感一片冰凉,全都是冷汗带来的触感。幸好没有发烧,也就是说这不是在说胡话,而是梦话。
刚想俯首去侧耳倾听他究竟在说什么,男人就突然大叫了一声:“雪儿!”然后整个人像上了弹簧似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胸膛还因为惊吓过度,不断地剧烈起伏着,脸上是惊魂未定的神色,还有大滴的汗珠顺着那刀削般的下巴滴落到被子上。
轻轻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南宫暮雪柔声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从来都没有见识过他这么骇然的神情,仿佛是见了鬼的样子。
犹自沉浸在梦境中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后,仿佛一下就被惊醒了,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动作太突然,他的力道太大,南宫暮雪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就这样撞进了他的怀里。直到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男人在不住地发抖!就连心跳都很快,让她忍不住要担心,会不会就这样从胸膛里蹦了出来?
感受到怀里那温热的娇躯,鼻间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淡淡馨香,封予灏那颗狂跳不已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只是那双有力的手臂还在不断地收紧,好像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直至融入骨血才罢休。
纵使自己的身子已经因为他的动作而被硌得生疼,南宫暮雪还是没有挣扎着要推开他,反而难得柔顺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借着这个动作平复受惊的情绪。
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问道:“灏,你做噩梦了吗?”是什么样的梦,竟然能把这男人吓成这样?而他最后叫的是自己的名字,难道是和她有关?
对于梦境这个玄幻的东西,她向来就搞不懂。有些人的梦境是有着预示的作用,有些人说,梦境不过就是梦境,做不得准。
所以她将自己的双臂悄悄绕到了男人的身后,紧紧地回抱住他,不以为意地说:“梦境通常都是和现实相反的,不管你刚才梦到了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去。也许是你最近太累了,所以才会有这样乱七八糟的梦,不会有什么事的。”
什么不祥的预感,什么不祥的预兆,通通都见鬼去吧!像她这样的无神论者从来都不会在乎这些所谓的征兆,不就是神经紧张嘛!
如果做梦都会成真的话,那有不少人早就成为百万富翁了,白日梦里也有不少是挺美好的,那是不是也真的发生了呢?答案是否定的,至少在她所知道的里面,属于凤毛麟角。
知道她是在替自己担心,封予灏也只是疼宠地摸了摸她的头,故作轻松地说:“嗯,没什么,就是突然被吓到了而已。我去洗个澡,身上出汗了很难受。”随便找了个借口下床,不想让她继续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
他没有告诉南宫暮雪的是,在二十几年前,他梦见了他的亲生妈咪躺在一片血泊当中,第二天悲剧就真的发生了。
这样的说法或许很荒谬,但就是这么巧合地发生了。所以他一度都在责怪自己,明明已经收到了上天的启示,在梦里已经看得这么清楚了,他为什么没有及时地去提醒母亲,为什么不让她有个防范?
刚才梦见的,也是一个极其血腥的梦境。他的挚爱,他的宝贝儿同样倒在了血泊里,有着痛彻心扉的经历,他又怎么可能坦然面对?又怎能一笑置之地说这不过是个梦?
害怕失去的那种恐惧,就像是无边的黑暗般将他包围,所以才会这么怕,怕得身体都颤抖了。他没有办法控制住这样的反应,心悸的感觉很不好受。
站在花洒下,将水温调高,任由热水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淋湿,想借着这些把心头的恐惧都驱散。不断地默默祈祷,不要让南宫暮雪出什么事,他承受不起这样的痛,光是一个梦,就已经让他痛不欲生。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会是怎样的灭顶之灾?恐怕会是毁天灭地的崩溃吧?这是第一次,他无比真诚地向上帝祷告,祈祷着上帝能听到他的心声。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就是这样,你越是不希望它发生,它就越是会不约而至,让你猝不及防,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第二天南宫暮雪寻了一个借口忽悠他,就偷偷去医院做妇科检查了,无非就是想先确认一下情况,然后再给他一个惊喜。在男人去上班后,她也紧跟着出门了,想到即将要听到的检查结果,她既兴奋又紧张。
原本约好了中午的时候要到RHK集团去找某人吃饭,就是想向他宣布喜讯的——要是没有怀孕,就当作今天什么地方都没去过,没必要多让一个人失望。
可是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那抹倩影还没有出现,封予灏就有纳闷了。南宫暮雪从来不会有女人的那些坏毛病,比如说,特地要迟到半个小时,让对方等着,以此来显示自己的高贵和重要性。
直到电话响起,听完对方简要的一句话后,他的俊脸瞬间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