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离的话，游道长笑了。
“我从来没打算隐瞒过这件事。”
“所以……”
顾离开口，同时，往前迈了一步。
那一步踩到地上的时候，顾离高大的身姿，却已经跨过了数丈的距离，来到了游道长的身旁。
顾离伸出大手，拍在游道长的肩膀上：
“有多少凡人，已经成为你修炼的食粮了？”
游道长轻轻拍开顾离的手，脸上笑意不减：“没有。
从来没有。”
“这么说，游道长没有修炼过？”
顾离问道。
因为之前游道长救过他。
此外还为县城里，不少患了疑难杂症的人，治好过他们的病。
所以，顾离这才没有立即动手。
“修炼还是修炼过的。”
游道长回答道。
“那你又说从来没有凡人，成为你修炼的食粮？”
顾离悄悄握紧的拳头：“既然你修炼过，那么凡人在你的眼中，也是修炼的资源了？
那，前段时间你救了那么多人，其实也只是在游戏而已？”
“非也，非也。”
游道长瞥了一眼顾离已经握在一起的拳头：
“顾离兄弟对天命者敌意如此之大。
不知你又对天命者了解有多少？”
“天命者分为魔宗与玄门，以凡人精血和魂魄作为修炼的资源。”
顾离冷冷开口：“是这样么？”
“是。”
游道长点头。
轰！
一声炸响。
顾离面前的地面，被他的拳头轰成一个大坑。
地面震颤，烟尘弥漫。
“不过你也不用激动，确实没有人因为我的修炼而失去过性命。”
远处。
一缕白绿色的烟雾，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
而后，缓缓凝结成游道长的样子。
刚刚他就是在顾离挥出拳头的一瞬间，变成了烟雾，躲过了攻击。
“既然你知道天命者，分为魔宗，和玄门，那你又知道它们之间的区别么？”
游道长自问自答：“你并不知道。”
听到游道长着么，顾离张了张嘴，却是默认了下来。
“否则你也不会以得知我是天命者，就对我展露出那么大的敌意。”
游道长摇头道：“不过换作我，想来也是一样。
生活了数十年，突然告诉我，其实这个世界上，有一群拥有神力的人。
名为天命者的人。
而身为凡人的自己，在那群天命者的眼里，不过是用来修炼的资源。
甚至于自己的家族，才在几天前，被全部献祭成天命者修炼的资源。
所以，你有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
说到这里，游道长顿了一下：“不过，我也十分好奇，为何你能在上次江家的献祭中活下来。
而且，过了不到十天，你就拥有这么强的力量了。
明明上次救治你的时候，你给我的反应，不过是普通的凡人而已。”
游道长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了一下顾离：“你现在给我的感觉也是普通的武者。
并没有天命者战斗时，会散发出来的灵感。
你是在经历过上次江家的献祭之后，有了什么奇遇么？”
顾离皱眉：“游道长，既然你说天命者中，玄门与魔宗与区别，那就请你好好说说。
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呵呵呵。”
游道长笑着拍拍自己的额头：“怪我怪我，说着说着跑题了。
你不用对我抱着这么大的敌意。
你也知道天命者，分为魔宗和玄门。
二者虽然都是靠吸取凡人的精血与魂魄来修炼，但修炼的方式有所不同。”
“有何不同？”
顾离问道。
“天命者，一开始是依托天地灵气修炼的。
只是从三千年起，天地间的灵气却是荡然无存。
天命者再无修炼的依托，境界再也不能提升。”
游道长缓缓开口道：“不过，后来有天命者发现，抽取凡人的精血与魂魄，可以代替灵气，用来给天命者修炼。
其中，如果一口气将凡人的一整个家族杀死，并抽取他们所有的精血与魂魄，修炼甚至能比依托了灵气时，还要快上几分。
从此以后，天命者就分成了两派。
魔宗，玄门。
玄门的天命者认为，即便自己拥有超凡的力量，依旧也是人。
与普通人相比，只不过是力量大一些而已。
但魔宗的天命者，却觉得，天命者是比无法修炼的普通人高贵的。
普通人在他们的眼里，与牲畜无异。”
说道魔宗的时候，游道长眼中闪过了厌恶的神色。
“因此，只有魔宗的天命者修炼，才会杀死普通人，抽取他们的精血。
而来自玄门的天命者，则帮助普通人构筑更美好的生活。
每当凡人王朝，遇到什么洪水，大旱，虫灾，甚至于王朝更迭等等天灾人祸。
玄门的天命者都会帮助普通人们，度过这些灾祸。
然后，每年向普通人们抽取一小部分，不影响本源的精气。
这部分精气，只需用上一年，就会完全恢复，根本不会有所影响。”
游道长笑着看着顾离：
“天命者，完全不修炼是不可能的。
但顾兄弟听到现在也该明白，魔宗与玄门，分别对普通人的态度。
魔宗的天命者想要修炼，就会直接杀害普通人，抽取精血和魂魄。
而玄门，则会给予普通人和平稳定的生活，再每隔一年，才抽取一次可以恢复，不影响本源的精气。
所以我说，并没有人，因为我的修炼，而死。”
顾离听完游道长的话，久久不语。
“顾兄弟，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这云安县么？”游道长开口问道。
顾离摇头：“不知。”
“也正是因为魔宗与玄门，对待凡人的差别。”
游道长叹了一口气：“我游家，属于玄门。
而你所杀的江柔，所在的江家，属于魔宗。
我们二家本是死敌。
前些时日，我的一名兄长，不小心被江家俘虏而去。
经过数次交涉之后，江家才同意，以我们游家把这云安县，割让给他们为代价，才将我那名兄长放回来。
这云安县，原本是由我游家庇佑的啊。
因为我兄长的失误，才归属了江家。
而云安县一旦归属江家，县城里的城就要遭难了。
这劫难本不该由他们承受了。
因为心底的愧疚，我才来到这云安县，救治那些换了重病和不治之症的人。
让他们在遭到江家的毒手之前，能少受病痛的折磨。
唉。
无奈。
无奈啊！”
游道长重重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