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哥有你打听的消息了……”
一道呼喊从前门传来,接着一个小厮跑着映入眼帘,看见苏远就拉着他到一旁。
来人细瘦,年纪比苏远还小些,所以叫他一声大哥。
“你运气好,今儿有个官爷来我们店里吃食,老板让我问了下你说的那几人的样貌特征,好巧不巧,那位官爷说这两天从外地来逃荒的人很多。”
“我就顺嘴这么一提,就有着落了,你那亲戚可不简单,昨晚一来就跑咱们镇子的镇魔司去了。”说到此处小厮眼珠一转,凑到苏远小声道。
“你那亲戚是不是什么大官啊,听之前的官爷说,他们镇魔司的二把手可跟你那亲戚好着呢,今天早上两人还勾肩搭背的一同外出。”
小厮眼里那叫一个羡慕,脸上那神色分明在说你小子发达了可不能忘记我。
苏远不禁哑然失笑随即解释道,“我那亲戚之前是行伍出身,不是你说的什么大官,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忘你们的。”
说完就问他,“那人还没走吧……?”
“没,哪能啊,我按老板的意思给多上了壶酒水,现在人正吃的欢快,我这就带你过去。”
苏远点头随即两人往前门走去,略微一扫,就知道生意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清冷,偌大的酒馆内人数寥寥无几,看食客穿着,无一不是小有钱财的人家。
他顺着小厮的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穿青色劲壮的年轻人分外显眼,那人正对着苏远出来的方向坐在窗边喝酒,肩膀处绣有一个铁画银钩的镇字。
苏远心知,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随即也不客套,兀自上前拉过板凳坐了上去。
看着他自来熟的的坐在自己这里,那年轻人面上分明闪过一丝不快,正欲开口呵斥,可苏远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叫他变了脸色。
“这位兄台你好,在下姓苏,听人说我的一位亲戚坐落在府上,不知可否带我前去一看。”
年亲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你那亲戚可是姓苏?”
“正是。”
听完苏远的话那人直接跳起来,一脸热切的拉住苏远的手,“苏大哥,可找到你了,那位苏大人昨晚到了我们那第一句话就是帮忙找他的侄子,没曾想,你居然自己找来了。”
那人自顾自说了一大段话,见苏远没有半点反应,而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自己,顿时讪笑着放下他的手,然后又介绍起自己来。
“我姓张,叫张驿,苏大哥你唤我一声小张就行。”
苏远点头表示知道,随后看向桌子上的几盘小菜,“吃完了吗?”
张驿连忙点头,笑道,“吃完了,苏大哥看,我们是现在走,还是……”说完瞄了眼桌子上的还剩大半的酒水。
苏远不答,而是转头对着小厮神色郑重道:
“你跟刘老板说一下,我很感激他老人家的收留之恩,但眼下寻亲要紧,日后有机会定然再来拜访,住宿钱过两天我会亲自送来。”
小厮连连摆手,“苏大哥你这话说的,这住宿钱,刘老板特地说过,不收你的,还说你要有心,以后多来看看他就成。”
“好,既然刘老板这样说了,那苏某人就不在推辞了,替我向刘老板道声抱歉,我过后再来。”苏远说完,看了看张驿。
后者会意,立马结了饭钱,苏远看他特地把之前送的那一壶酒水钱也一并拿了,眼底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赞赏。
此人,倒是很会来事。
走出酒馆,张驿走在前面带路,苏远也曾经观察起来,只见大街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叫卖声,吆喝声,卖胭脂的,卖吃的,一应俱全,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对生活的期望。
百姓安居乐业,入目所见一股凡尘烟火气息十足,苏远顿时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心。
这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人世,但毕竟是个小镇子,热闹的街道很小,苏远两人一路无话,很快走出了那里,来到了一处较为清冷的街道。
随着前面张驿的一声提醒,苏远也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抬首看去,门前矗立着两座风光的石狮子,大门顶上一块挂着一块金字牌匾,镇魔司三字赫然映入眼帘。
两人推门而入,面前是宽阔的青石板演武场,刀枪棍棒兵器罗列两侧,一道道震天响的吆喝传入耳边,十来个上身赤裸的大汉顶着太阳,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和硬朗的肌肉。
上面的台阶站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壮汉,同样身着镇魔司衣物,正中气十足的对着底的汉子一个劲大大喝。
“没吃饭呐!都给老子大声点!他妈的一个个跟娘们似的……”
“你……还有你……手上动作给老子使点劲,别逼老子抽你!”
……
看上去气势十足,但苏远略微扫了两眼便摇头叹气走开。
空有架势,而无劲力,这十来人的气血加起来还没他的浑厚,也就只能吓唬一下市井小偷什么的。
对上真正的鬼怪一流就是送人头,要是这就是镇魔司的水平,苏远恐怕真的要失望了,还好当初没有死守村子,否则等来的就是这群货,那轮回路上哭都没地哭。
当首那人正好看见苏远摇头叹气的一幕,顿时怒火中烧,用粗犷的嗓门大喝道。
“那个小白脸给老子站住……!”
苏远正准备离开继续找六叔他们,抬起的脚步顿时被声音吸引,这一大吼下,场上所有的人视线都看向他。
前面带路的张驿见这么些壮汉的视线袭来,也不禁有些发怵,但苏远的身份还是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连忙上前为其开脱。
“这位是昨晚来的那位苏大人的侄子,吴奎你可不要干什么糊涂事。”
名叫吴奎的大汉听后却是噗嗤一笑,“我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手,原来只是个来寻亲的破落亲戚。”
末了,他大脸凑近苏远表情狰狞道,“你有什么本事在这摇头叹气的,给老子说说,要是没本事我看你就别给苏大人在镇魔司丢人现眼的。”
“早点滚出去,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到那窑子里去撅屁股,说不定还会抢了那些娘们的生意混个饱饭。”
说完,那些壮汉都是哄笑起来,言语侮辱苏远。
“哈哈……”
“就是,我看你小子就去窑子算了,改天兄弟几个绝对会来照顾你生意……”
……
“妈的,你们别太过分,要是那位追究下来,想想沈大人会怎么办!”
张驿神色愤怒,但他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这人,不得已搬出镇魔司的二把手,也就是与苏远的亲戚关系极好的那位。
此话一出,那些哄笑的大汉们果然忌惮的停了下来。
不料吴奎却是不屑道,“我还没说你,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司里带,你也别拿大人压我,那两位都是军里出身的,规矩都知道。”
“这小子看不起我们在先,按规矩要么打一架,赢的人自然有能力处置输的一方,不过,看他细胳膊细腿的,怕了也没关系。”
吴奎语调一转,不怀好意笑道,“只要从爷爷胯下钻过去,再大喊三声我是软蛋,那此事就此作罢也无妨。”
“好你个吴奎给老子记住!”张驿脸色铁青,就要拉住苏远离开,吴奎此时猛的上前拦住他,眼神示意几个大汉围在苏远身前。
“你可以走,但这小子不能走。”
张驿被他的举动气到说不出话来,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抖。
“算你狠,我倒要看看等苏大人来了你还有没有这么神气!”
张驿撂下一句狠话,随即安慰苏远说这王八蛋不敢太过分,让他撑一会自己去请人,说完就飞快跑向屋内。
苏远只是笑笑没有答话,吴奎见张驿已经走远也知道他是去请人,自己这边时间不多了,要是在姓沈的赶来前没有收拾这个小白脸的话那就没有机会了。
“小子,想好怎么办了吗?”苏远低头沉默以对,吴奎见他不答话,想要伸手搭到面前的小子肩膀上准备给他先来点苦头。
不料,手还没近身就被苏远轻飘飘的一下打开了,疼得他嘴中一声惊呼。
“嘶……!”
低头一看,刚才被打的哪里已经青紫,吴奎不敢置信的瞪眼看向苏远,似乎要重新审视面前之人。
“吴大哥,你怎么了……”
……
四周的壮汉一拥而上,想要看看他伤在哪里,吴奎一把将他们推开,眼神凝重的看行苏远。
“好小子,倒是我看走眼了……”语末,他叮嘱其他人不准插手,自己撸起袖子,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出声道:
“让我看看你这个小白脸到底有几分本事!”
苏远眯起眼睛,神色已是不耐,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会后悔的……”
……
镇魔司大堂内。
苏权神色疲惫的看着眼前沉稳的中年男人道,“沈哥……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我实在但心我那侄子的安危,你就让我出去找他吧。”
“唉……这话从昨晚到现在说了不下几十遍了,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之人,可寻人事实在不能急,石门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是你在这干着急有用的。”
“你何时学会了打官腔,你知道我最厌恶的就是那文人做派。”苏权厌恶道。
沈练也不恼,反而耐心的安慰着老友,“你放心,我一早就派人去找了,若是你那侄子真有你说的这样厉害,很快,也该有消息了。”
听他这么说,苏权只能作罢,他也知道,这位老友是为了自己好,毕竟先前使用《燃血术》的后遗症还没有过去,冒险出去,除了给人添麻烦也没用。
“这不就对了,好好休息,我相信你那侄子吉人自有天象定会相安无事。”
苏权坐立不安的恹恹道,“希望如此吧。”语末,突然有一道急切的话语传入房间。
“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