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学派中的派系
黑堡二层，科林穿过狭长的走廊，来到了登记处。
笃笃笃——
他轻轻敲响了房门，很快里面便传来了一个干脆的女声：
“请进。”
登记处内与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还是如此前一样，只是一个不大的小房间。
阳光从右侧的玻璃窗洒入，落到唯一棕色的办公桌，又蔓延到桌后坐着的花白头发老巫师身上。
除开这一桌一椅和这名老巫师之外，整个房间便别无他物。
锡圣学派虽然大大小小的巫师加起来有上千个，但即便如此，进阶登记的事务也只需一个人便能应付得过来。
这一份工作，恐怕是黑堡中数一数二清闲的工作之一。
当然，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来的时候他看到的负责登记的巫师并不是这个老头，而是一个带棕色粗框眼镜的女巫师。
“登记实力提升，请先拿出学派徽章验证身份……”乔纳扶了扶银色眼镜，缓缓抬起头。
但下一秒，当他看清科林的模样之后，面色却露出丝丝疑惑。
这名巫师，看长相似乎有些熟悉。
有着超脑的存在，科林比他更先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这名巫师，似乎是上次那名登记女巫师的上司，好像也是导师。
没有在意，科林迈步上前，将自己的学派徽章轻车熟路的放到了桌上那个天平样式的巫具上面，同时将手放到了另外一边。
而一旁的乔纳，或许是因为科林在进阶一阶骑士之后，无论气质还是模样都有了一些改变。
所以他一时半会还没有想起是在哪里见过科林。
不过乔纳没有在意，按照流程开始验证科林身份，为他更新实力。
虽然只是帮最喜爱的学生临时顶上一会班，但对于相关的流程，他可是轻车熟路。
当初他还是一阶巫师的时候，也正是做的这个工作。
片刻后，天平散发出氤氲白光，乔纳仔细地看了看中间的指针，然后将徽章取下。
“由一阶中级巫师进阶至一阶高级……科林·伦纳德？”他默默念道，在看到名字之后，缓缓抬起了头，银色的眼镜下满是惊讶。
“科林·伦纳德？”乔纳下意识重复道。
“是我，乔纳阁下。”科林平静的点了点头。
虽然上次和乔纳的那位女学生有些不愉快的经历，但那显然不关乔纳什么事，他对这名老巫师并没有什么恶感。
当然，也谈不上好感。
看到科林确认之后，乔纳下意识扶了扶银色的眼镜，表情有些凌乱。
他打量了科林好几眼，好半响才干巴巴道：“比起上次，你可是又英俊了不少啊。”
科林没有接话。
乔纳笑笑，这才终于回过神过来，语气也变得流畅热络了起来。
“已经在进行身体之基的强化了吗？”他继续问道。
面前这位巫师，一个月前还是一阶中级，现在就已经是一阶高级，先前从一阶初级到一阶中级也没花多久。
如此迅速的进阶速度……科林，已经算的上是锡圣学派最顶尖的那一档天才巫师！
这次登记之后必然获得金羽铭牌，可谓是未来可期！
如果中途不陨落，至少也是三阶巫师！
“嗯，正在进行。”科林笑笑，含糊应付道。
但事实上，他现在只等巫师等级进度再进一步，再获取到进阶二阶巫师的相关知识，便可以开始着手进阶二阶巫师！
“真是令人惊叹啊！”乔纳感慨，“人们常说，凡人与巫师之间差距有如天堑，在我看来，巫师与巫师之间的差距，恐怕也不遑多让。”
“不知科林阁下如今有改换派系的想法吗？以你的天赋，进阶二阶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若是原来所在的派系不够强大的话，那么是时候该为之后做打算了。”
“巫师之路崎岖难行，若是有着一位领路人阻挡袭来的危风落石，可要轻松太多。”
乔纳似乎是已经从心理上将面前这名天才的一阶巫师摆在了与自己同样的地位上。
言语诚挚，比以前表面的客套要更加真实了许多。
“多谢提醒。”科林轻轻点了点头，对于好意，他向来也不吝报以好意。
只不过，乔纳说的话虽然是过来人诚恳的告诫，但他的情况与其余的巫师都大不相同。
之后具体的打算，还得再仔细权衡权衡。
乔纳一边将科林的徽章放到特制的巫具中，一边继续补充道：
“阁下也不必对离开原派系有着心理负担，不出意外的话，你加入的新的派系，一般会补偿大量的资源给伱原来的派系——这是学派一直存在的潜规则。”
乔纳顿了顿，扶了下眼镜，看徽章还未改造完成，便又继续说道：
“其实整个锡圣学派都充满了这样类似的利益交换，不管两个派系之间是否是有着恩怨，也都是如此。”
“巫师之间最牢靠的关系，始终是利益交换，这也是学派长盛不衰的本质。”
科林颔首，没有多言，他与乔纳算不得太熟，不太适合交浅言深。
他只是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
“也正是因为大流如此，所以那些能完全不顾利益的关系，才更加稀有而宝贵。”
对于他来说，在巫师修炼的道路上，他或许走得并不算艰难。
但越是如此，他便越是警惕着自己心智的改变。
唯有坚守本心，才能走得更远。
倘若越修炼越变得像一个冷血的机器，那么这从本质上便与巫师修炼相悖。
不过，他虽然并不完全赞同乔纳的这些话语，但老巫师的言语也算是为他又多揭露了一些学派的面纱。
这些动辄建立了千年之久的学派，其中的各方势力的复杂程度，恐怕还是超乎他的想象。
‘还是默默发育，尽量不要卷入其中为妙。’科林默默想到。
“好了，科林阁下。”乔纳取出已经重新改造好的徽章，递给科林。
新的徽章从尾端开始，先是三枚银羽，接着便是一枚完全染为金色的金羽，这枚金羽在一阶中级的时候，只有大半是金色。
“谢谢。”科林接过徽章，就打算离开。
“等等，科林阁下。”然而似乎是想到什么，乔纳却再度叫住了他。
“按照以往的情况，以你目前的进阶速度，必然是能获得一枚金羽铭牌。
若是有空的话，不妨现在便顺便便去将铭牌领了？”
“否则的话，你下次恐怕还得再跑一次——金羽铭牌的授予比银羽要更复杂一些，有许多流程需要办理。”
科林停下脚步，想了想问道：“大概需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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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三个多小时吧，实不相瞒，我正好是负责这个的。”
“三个多小时……”科林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变得昏暗起来。
冬日的白天不如之前长，连落日也不如此前耀眼，而是微红的模样，暴露出完整的圆形轮廓。
夜幕就要降临了。
沉吟片刻，科林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拒绝道，“还是算了吧，待会我还有着一些事。”
今夜不仅是他与导师学姐的聚会，更是送别马乔里学长的追悼会，不适合在此耽搁太多时间。
“如果有事的话，那的确没有办法。”
乔纳也没有多挽留，只是顿了顿又说道：
“科林阁下，若是到时候有意向改换派系，可以联系我，我所在的派系一定能给出令你满意的待遇。”
“我会考虑的。”
“科林阁下可要慎重选择派系，像你这样的金羽天才，除非所在派系的确太过弱小，否则必定会与你签订一份契约。”
不知为何，乔纳顿了顿却忽然继续道：
“换句话说，阁下到时候可要仔细比对一番不同派系之间的差别，千万不要在获得金羽铭牌的消息还未传开的时候，便急匆匆签下契约。”
“还有金羽铭牌，阁下若是获得了它，到时候每年都会有着免费挑选两次与自身一层次的巫术以及对应价值的知识的机会。
这是一个珍贵的特权，但还是有一点需要注意——
那就是注意挑选的巫术或者知识，不要与自己所在派系所拥有的巫术或知识重合，否则便是白白浪费机会了。”
“派系所拥有的巫术和知识？”科林疑惑问道。
“在锡圣学派，除开一些巫师的独门巫术，其余大部分巫术都能在书库中找到，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巫术或者知识，都必须使用学派贡献点去书库兑换。”乔纳解释道：
“每个派系都有着一些能够无需贡献点便传授的巫术或者知识，这些巫术知识绝大部分是派系中成员意外获得或者研究而来。
所以在上交给了学派的同时也保留了将其传授出去的资格，按你的天赋只要找到一个好的派系和导师，无需贡献点一样便能有着大把的巫术可以学习。”
“虽说在派系中大概率也不会是完全免费的，但你的天赋恐怕足以让所有派系为你大开后门。
退一万步讲，即便不能，那也至少比用贡献点兑换要简单得多。”
“原来如此。”科林点了点头。
“此外金羽铭牌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好处，便是每年可以拒绝一次学派安排的强制任务。”乔纳想了想继续道，
“这个好处在往年算不得什么，毕竟往年的强制任务都不难，大部分也没有生命危险。
但现在随着战争的进行，学派每年的强制任务也越来越凶险了。”
科林点了点头，这个好处对于他这种恨不得一直闭关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好不过了。
“感谢您的提醒。”科林认真的感谢道。
阿特博尔德此前或许是因为常年伤病缠身，门下学徒也不多的原因，在锡圣学派存在感近乎没有。
再加之他加入阿特博尔德门下之后，做的最多的便是闭关。
所以很多关于派系，关于学派的潜规则和一些信息，他倒是的确并不怎么了解。
眼下乔纳的提醒，也算是一个及时雨。
“无需在意。”乔纳笑笑，接着有些踌躇道：
“科林阁下，此前登记的时候，你与我的学生奥卡茜有些冲突……”
“我从没放在心上。”
科林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打断了乔纳。
他终于知道乔纳为何会与自己说这么多了……但他的确不是什么心胸狭窄之人。
“那我就放心了。”乔纳轻轻吐出一口气。
和这样耀眼的金羽天才结仇，实在是不明智的选择。
“那我就先走了。”科林冲着乔纳点头致意，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嘎吱。
恰巧这时，办公室的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带着棕色眼镜的女巫师走了进来。
“奥卡茜！进来之前要先敲门，这是最基本的素养，你忘了吗？！”
乔纳见到这一幕，面色微沉，严肃训斥道。
他的目光下意识看了眼科林，在看到他面色平静后，心才缓缓放了下来。
奥卡茜讪讪笑了笑，带着些撒娇道：“导师，我这不是以为办公室里就只有您在嘛。”
乔纳板着脸，看着这个最宠爱的学生，心中满是无奈。
科林没有多理会，只是朝着乔纳致意，便迅速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奥卡茜估计与乔纳一样，没能第一眼认出自己。
这样也好，不然认出来，恐怕会多些麻烦。
咔嚓。
木质房门被轻轻带上，科林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导师，别生气了，我下次会记住的。”
奥卡茜看着还板着脸的乔纳，抚了抚巨大的棕色眼镜，连忙笑着来到乔纳的背后，握拳为其锤起背来。
“唉，你呀。”随着科林离开，乔纳彻底放松了下来，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嘿嘿。”奥卡茜笑了笑，棕色的巨大镜框下眼睛眯起如月牙，她想了想忽然问道：“刚才那个巫师是谁啊，怎么看起来有些面熟。”
“科林·伦纳德，前来登记成为一阶高级巫师。”
“科林·伦纳德……”奥卡茜微微皱起眉头，努力的搜寻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
随着脑中的印象变得清晰，她的眼睛渐渐瞪大，嘴巴也微微张开，惊讶道：
“是那个骗子？！”
“他进阶一阶高级巫师了？！”
“什么骗子，没有证据的事，不可轻易下判断！”乔纳训斥道。
但心中却渐渐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像这样一个如此天才的巫师，没理由会无缘无故撒那样的谎……这么说的话，难道科林说的都是真的？！
他就是那位拯救了南方七岛战役的英雄巫师？！
乔纳看着旁边还处于震惊当中的奥卡茜，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猜想说出去。
或许科林并非那位英雄巫师，但既然诺伊斯大人有意识隐瞒了关于科林的信息。
那么只要有一丝坏的可能，他最好还是不要将这样的信息外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