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你是医科大的学生?听说你们那今天闹出人命了,真的假的?”
司机颇为健谈,一边开车一边挑起了话头,只不过章衡一开口,就把他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真的,骨头都被抽出来了,挂的整整齐齐。”
司机想象到那个画面,不由嘴角一抽,干巴巴的笑道:“小伙,你可别吓唬我,我还得开夜班车呢。”
“这是真的啊。”
“打住打住,咱不聊这个了。”
司机连忙摆手,今天才刚接车,他可不想被吓回家去。
十多分钟后,医科大学到了,校门外,章衡看到了熟悉的面包车。
“诶小伙,你干嘛的?”
保安亭内走出一个大爷,拦住章衡道:“现在封校了不知道么?”
章衡默默拿出了警员证,大爷看了眼,表情有些惊疑不定:“额,你等一下,我让别人来看看。”
他回保安亭里用座机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一个中年男人骑着电动车赶来,见到章衡,他顿时愣住了。
“你跑这来干嘛?”
“跟你一样。”
章衡平静的看着赵宝刚,流调部来了不少人,在这看到后者丝毫不奇怪。
赵宝刚就不淡定了,仔细查验了下章衡的警员证,尤其是确认扉页有六部的戳印后,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这个精神有问题的人竟然成自己同事了!
“你是外勤哪个组的?”
“六组。”
“坐上来吧。”
他往前挪了挪,让章衡坐上后座,跟保安大爷打了个招呼后,便载着章衡一路朝生物楼而去。
“六组不是明天才会来么,怎么提前到了?”
“在家无聊。”
赵宝刚:“……”
这个理由,他从业这么多年都没听过。
“其他人呢?”
“他们不无聊。”
“就你自己来的?”赵宝刚一阵无语:“你这不是添乱么,新人不老老实实的跟着老人涨经验,跑来瞎凑什么热闹啊!”
章衡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五层教学楼。
那是供学生们进行解剖、手术练习等实践操作的地方,也是学生口中最阴森的地方——毕竟里面是真的有尸体,还有各种器官标本,不传点灵异故事,都对不起空气里飘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此刻教学楼周围已经拉上了警戒线,线外支起了一个个帐篷,除了流调部的人之外,就是本辖区的警员。
“不进去看看么?”章衡下车之后问道。
“还没到那步呢,先调查走访完师生之后再说。”赵宝刚把电动车停稳,道:“他们的话可能会提供一些线索。”
“喔。”
章衡跟着赵宝刚走进最大的一个帐篷,里面已经摆上了一排特制的电脑,跟情报部直连,正将流调人员问话走访的信息汇总传递回去,交由专人分析,看起来既忙碌,又无聊——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确实显得很忙碌,可工作内容也确实有些无聊。
章衡看了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了:“有没有我能做的?”
赵宝刚正整理询问记录呢,闻言随口答道:“去巡逻吧,多转几圈,贴吧上有学生说要偷溜进去,可别真让他们溜进去。”
“好。”
章衡拿上一个手电筒就出了帐篷,沿着警戒线开始巡逻,走上一圈也就几百米,路上还遇到了其他几个巡逻的,见到他还以为是学生,都上来盘问一句,确认了身份才走开。
连着几圈走下来没发现异常,正当章衡准备回去时,却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侧门的锁呢?”
本来上锁的侧门此刻虽然是关着的,可锁却不见了!
章衡拿出对讲机,把这事告诉了赵宝刚,后者顿时失声骂道:“槽!谁特么这时候进去找死了?!”
“这时候怎么了?”
“几个老师和值班保安说晚上八点到九点楼里的灯会闪,情报部推测诡异活跃时间就是这个时间段。”
章衡看了眼时间,八点二十,再看眼前的灯光全开的教学楼,忽然发现三楼的灯闪烁了下。
“受害者的遇害时间也差不多是这时候么?”
“对,法医推算在七点到九点之间。”
信息结合起来,里面的诡异大概已经到了活跃的时候!
想取代人的骨头架子啊……
章衡抬头看着二楼的灯又闪了下,忽然道:“我进去找找他们。”
“不行!你不能贸然行动,等我先跟上面汇报一下。”
赵宝刚不假思索的拒绝了,然而章衡却不是放着这么强大的理由却不用的人。
“等你汇报完,里面的学生恐怕都死了,就这样,我先进去找人了。”
不等赵宝刚回话,章衡便通过侧门走进了教学楼,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登时弥漫在鼻间,地面上,还新鲜的泥土脚印证明了有四个人偷溜进来,其中一个明显较小,大概37/38的样子,应该是个女生。
“往左走了么。”
站在分叉口,泥土碎渣出现在左侧,章衡朝那边看了眼,随后便默默的朝右手边而去。
跟找人相比,他更想亲眼看看案发的办公室。
踏踏……
安静的走廊中,只有章衡的脚步声,他一路走到二楼的教师办公室,无视门上的封条,直接推门而入。
门打开的瞬间,一具惨白的骷髅骨架猛地的闯入他的视线,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他。
“不是受害者的骨架啊。”
章衡走上前,自顾自的伸手捏了捏骨架,明显是塑料的触感,既不是受害者的,也不像是那诡异。
对了,那个诡异应该还没被收容吧?
章衡环顾办公室,只有面前这一具骨骼标本,便重新打开对讲机,开门见山的道:“赵哥,楼里的诡异收容了么?”
赵宝刚气的想骂人,但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没有,还在办公室放着,在确认它的要素前,我们不会收容,只会暂时将其隔离,免得带回去闹出乱子。”
“是二楼右手边的办公室么?”
“嗯。”
“没有啊,只有一个塑料标本。”
赵宝刚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你、你现在就在那?!”
“对啊。”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它挂在窗户边的,怎么可能没有?难不成还能动起来跑了?”
他不可置信的道,话音刚落,就听对讲机传来章衡不咸不淡的声音。
“你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