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至,每个人的心情都因为放假而变得愉快,平时难得见上一面的邻居们总会在出门办年货的时候相互说几句客套的祝福话,寒暄唠叨一些小烦恼。物业也在小区的各处挂上红灯笼彩带,以表喜庆。夜晚偶尔会刮起小风雪,大多人也不想出来,呆在家里钻暖被窝,早早睡觉,补回平时忙碌工作失去的睡眠时间。
林音的母亲楚落是一个温柔至极的女人,她并不是很漂亮,但五官搭配起来总给别人一种无法形容的舒适美感,她今年三十七岁,许多人都说她只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小姑娘,很年轻。一般人对她的感觉绝不知道她是已经生了一对双胞胎的妈妈,现在女儿都上高中了,拥有一个还算幸福的家庭,之前确实有个无法弥补的遗憾,也随着她双眸里平和似水的目光隐没了哀伤。
林音家的年夜饭吃得很简单,气氛十分融洽,他们的话并不多,偶尔谈几句,为对方夹菜,接连的动作是多年来培养成的习惯,一切顺其自然,少了林涵的存在,他们默契地都没有提到,林音也只是接替了姐姐本来要做的事情。
饭后,一家人围在一起看了会电视,林康宁拥着楚落说要去洗澡,林音非常恰当地走开让他们去二人世界,自己进了房间继续看小说,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心思看下去,心情浮躁,小魂不知为什么没有进食,幽蓝的羽毛仿佛失去水分般暗淡无光,疲倦无力地眨着眼睛,像一个临近垂暮之年的老人。
她没有想太多,估计是累了,便取出睡袍去另一间洗澡。干净温暖的水流过她无瑕姣好的身子,蔓延着湿漉漉的雾气,像仙境般虚幻让人着迷。
透明的高脚杯,倒进了一股美丽诱惑的液体,暗红的颜色像盛开后即将枯萎的玫瑰,酒精在人体蒸腾后会让人们沉迷在绝望里堕落,或者,沉睡。
楚落在结果林音倒来的酒转身瞬间,杯子没有任何预兆地落空,琉璃碎片和酒洒了满地,玻璃碎末在她弯腰收拾的时候扎进她的掌心,渗出鲜艳的血滴。
“别碰,我来就好,你去拿药箱。”楚落轻轻握住女儿的手腕阻止她,血渗入了红滟手绳里,怨气的冲撞迅速瓦解了几道咒术。
“妈,小心别再被割伤。”林音心疼地说道,跑去储物柜找出药箱。
“老婆,你真是不小心,这边我来扫,你去卧房休息。“林康宁听到动静出来后把楚落‘赶’回来房间。
林音睁大眼睛用镊子夹出碎末,再用药棉吸掉楚落手心的血,涂上消毒药水后简单地包扎好伤口,处理好残局,凝视母亲年轻的脸,多平静的大眼睛,很多时候林音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湖透明无尘的泉水,毕竟,她已经是个母亲,眼神却比许多小孩子还要干净无害,要是自己的妹妹多好,林音突然出现这个念头,她自嘲地笑笑,把母亲拥在怀里,手放在她的脊椎骨上摩擦,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姐姐死那段时间,她瘦得很厉害,让人心疼得要命。
“音音,这是我老婆,你抱什么呢!”林康宁假装吃醋地轻叱道,手里还拿着两杯红酒准备二人世界呢。
林音绽放着微笑,放开怀里的母亲,识相的抱着小药箱悄悄离开房间,为什么自己,爸妈两人就一直没好好培养感情过。
“妞,这世道没天理了,还让不让人活了,我真不容易。”穿得像颗球的蓝惜连扑带滚进来门,遇上了刚从储物室里出来的林音,马上缠住她不放,牛皮糖就是这么来的。
林音做了禁声的手势,爸妈的卧房传出悠扬的钢琴声,她望向随后而来的余申本,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应该是正在床上取暖的蓝惜,遭到突袭,就这么被撬出被窝,在敌人(余申本)千方百计地劝说下,她穿上一层又一层的厚衣服,一脸怨妇的表情,牙齿因为冷和不满不住的磨牙,特刺耳。
“要出去吗?”余申本比了个手势,蓝惜还在疯狂地钉草人ing…(原来我是草人,哼~ 蓝惜:不是的 林音:你把钉子都晾出来了,难道我是僵尸? 蓝惜:T T 泪流满面)
“你们说了算,我无所谓。”林音扯开粘在身上的‘牛皮糖’,招呼他们在沙发坐下。
“真的?我要回家,走吧。”两手高举,准备去门口换鞋的蓝惜被余申本灿烂而温柔(其实是奸诈)的笑,她下意识地回忆到沙发上,顿时有上去把他的大板牙揍掉的冲动,一米五八和一米七的对比,呃。。。严肃了,作战计划放弃,投降,举白旗~
余申本收起笑容,从口袋拿出U盘,说道:“午夜凶铃和咒怨,你们觉得哪部恐怖?”
“没看过,我对这种假的东西没兴趣。”林音淡淡地回答,鬼和人也没什么分别,只不过只不过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正常人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的物质罢了。
“是啊是啊。”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小心脏,蓝惜连忙附和。
结果,林音伸手接过U盘,幽幽说道:“既然没事做,那就看吧。”
“。。。。。。”继续狂钉草人中,吓倒我我一把火烧了,蓝惜心想。
房间内,余申本关门窗,拉窗帘,点蜡烛,开电脑,关灯,制造气氛,林音毫不犹豫地扔掉了蜡烛,打开小灯,桔黄色的暗光显得特阴森。(作者:这么温馨的灯光咋就阴森了???)
“嗨。”蓝惜害怕 地看着穿着白色睡袍的林音,她打了声招呼,想起了千年白蛇妖,笑容绝美却又残忍,看得自己不寒而栗。
电脑屏幕闪烁着惨淡的蓝光,画面在转换,蓝惜紧紧抱着林音的胳膊,看一下电影又把脸埋在她的怀里,如此循环,最后看到实在受不了了,她干脆闭眼靠在林音肩上,没多久就睡了,鼻翼有规律地匀称起伏着。
“你就不该拉她出来的。”林音心不在焉地说着,没发现这个人在自己的心中已经留下了位置,很重要,很重要,无可取代。
余申本眼角露出笑意,低头去看蓝惜红扑扑的脸染上一层暖黄光晕,像个稚气的婴儿,他凝视了一会,才开口道:“太懒了,要拉她出来活动,而且她还那么胆小。”
“过不久她碰见喜欢的男孩子就会多运动,抛弃她最爱的零食,恐怖片这东西又不是非看不可,反正不是真的。”这时电脑里贞子正从电视里缓缓爬出来,林音淡然地回答,手腕突然一片灼热,又瞬间恢复了正常,她握紧拳头,心脏不安地跳动着,她小心地挪开蓝惜,示意余申本扶着,自己要离开下。
她去浴室取了黑绸,绑在手绳上,半干的头发散落在肩头,镜子面前的林音,娇媚可人,固执冷漠的眼神,形成强烈的对比,水和冰的对立。
是不是已经控制不住了,压抑了多年的怨气,带着旧中国曾经受过的耻辱,渐变着,事情已经过去了,身体和灵魂都得到了净化,残留的只是不满,该忘记了,可是我们不甘,我们需要解脱。
小魂在半空中的身体半透明若隐若现,林音的手上去握住了它,仿佛快要消失了,难道,封印破裂了吗?小魂受到影响才会这么虚弱,表哥当初说用血,我自己的鲜血。她找了把小刀,在手腕轻轻割开个口子,足量的鲜血渗透黑绸和手绳,凝结成咒,确定一切恢复正常,林音才包扎了伤口。
“申本,我和蓝惜有话要说,你先看电影。”林音边说边轻轻摇晃蓝惜,叫醒她。
蓝惜睁开双眼,迷糊地看着林音问:“什么事?”
“关于手绳的事。”林音简短地说,蓝惜马上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拉她出去。
“疼吗?”蓝惜摸了摸缠绕在手腕的纱布,与林音十指紧扣,口里念着烦琐的咒语,手指绕着手绳绕圈,荡起红色的透明波纹,美丽而圣洁。
林音屏着气看着她施法时认真专注的神情,自己不会痛,毕竟没什么知觉了,只是她这样让自己迷茫了,除了家人,还有她对自己那么好,一味的固执,平时总是那么嘻哈,又好欺负,还有点笨笨的,她只不过想让别人开心,骨子里还是不一样的。
“好了,黑绸还是要随时带在身上哦,这个咒语我学了整整一个星期,真是累死我N多脑细胞,我需要你的补偿,你准备怎么慰劳我?”蓝惜变回来平时的嘻哈模样,不住地撒娇。
“听你的,辛苦了。”她张开双手给了蓝惜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不看电影行不?”
“。。。。。。好,你不看就不看啊,又不是我逼你的。”
“问题是余申本在那侯着呢,你搞定他?”
“那就换喜剧片,我自己也弄了几部,没来得及看。”
“很好,你家有什么零食没?”
“。。。有,素食饼干。”
“你还是给我杯奶茶吧,那饼干据我想象和网王里乾学长的特制蔬菜汁差不多,你居然说还不错,真像不二。”
“我是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