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白将楚小莫整个人团进怀里,那些自得知她从火车站失踪开始跳动到此刻的恐惧在抱住她的这一刻才终于被填满。
他将她揉进怀里,像要揉进身体里那样用力。
小女人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己,他知道她有多恐惧。
然而他的恐惧一点都不比她的少,甚至多得多。
他能失去任何人,唯独不能失去她。
他亲吻她的额心,温声哄道,“小莫乖,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小莫使劲摇头,“我不要,醒来我就看不到你了。”
他暗暗查看了她脚上的伤一眼,轻柔笑道,“小莫放心,白白永远不会离开小莫……”
她希冀看着他,“真的吗?”
他蠕动嘴唇将要回答,她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暌违了五年的触感和温度,险些让顾子白瞬间失控。
他压住她的背用力往自己怀里揉,甜头尝到一点便一发不可收拾,他深深扫略她的甜美,吻得小莫意乱情迷。
在情况进展到不可控的地步前他收住唇,将她整个人摁在怀里,喉间粗喘,“小莫,睡吧,白白在。”
腿上的刺疼一直麻痹着小莫的神经,小莫噙着泪眼道,“白白,小莫疼……”
他这次急着出来追她,并没有带上医生。
她腿上会那么疼,是因为子弹在里面。
他轻声哄她,“白白给小莫唱歌,小莫就不疼好不好?”
小莫笑了,“好。”
他抱着她边给她的伤口止血,边轻声唱着‘摇篮曲’。
顾子白不会唱歌,五音不全,但他独独能将这首童歌唱得十分好听。
小莫唇边溢出笑,腿上疼着疼着就晕了过去。
小莫做完手术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熟睡中的她整个人显得十分恬静。
顾子白坐在她身侧,目光贪婪的望着她熟睡的容颜。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男人没有发出半点动静,“先生,人怎么处理?”
“送去警局。”
顾子白在小莫房间守了一夜,但在她醒来前一秒,他起身离开了她的视线。
楚小莫睁开眼率先看见的是一片发白的天花板,她喉间有些疼,想喝水。
但比起这个,她更想先看见顾子白。
然而推开兵们走进来的是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她慌张抓住医生的袖子,忍着嗓子的疼道,“医生,顾子白呢?”
医生将她摁回床上,“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别乱动,我先给你倒杯水。”
她不想喝,被医生强灌了一杯,喉咙是舒服了很多,但她却也更加不安起来,她深怕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医生,你是不是不知道顾子白是谁?那昨天将我送来医院的那个男人呢?我要见他!”
医生边检查我腿上的伤边道,“昨天送你过来的男人现在就在外面站着……”
没等他话说完,小莫一把从床上翻下来。
吓得医生立即将她扛回床上,“你先别急啊,我先看看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楚小莫压住腿不让医生看,“你先把他叫进来!”
医生没法,出去将人带进来,只是进来的人,并不是顾子白。
楚小莫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不是,不是他,不对,不是这样的……”她明明记得昨晚上看见的人是顾子白,是顾子白救了她的!她口中喃喃,目光空洞掠过那个男人就要下床去找顾子白,“昨晚上白白还说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脚刚沾地,痛得她脸色一变,整个人摔下地。
身侧的男人眼疾手快扶住她,“你没事吧!”
“将她扶回床上!”
医生的声音落下,男人将她扶回床上,小莫拧着眉看着眼前的男人,呆呆道,“昨晚,是你救了我?”
男人轻轻颔首。
小莫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你骗我的对不对?昨晚上我明明记得是顾子白啊,我还亲了他一下,他还说永远不会离开我,怎么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男人没说话,转而冲医生道,“看看她的伤。”
医生换完药后为防小莫失控给她打了一剂麻醉。
小莫沉沉睡去后,顾子白才从门外走进来,心疼看着熟睡的女人。
“先生……”
顾子白摆手,叫那男人噤了声,继而摇手让他出去。
睡梦中的女人做的似乎是个噩梦,小脸皱成一团,猛然扬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什么,“白白,别走……”
顾子白心头大恸,抓住小莫的手放到唇边亲吻,“对不起……”
小莫醒来还是在医院里,身边是个小护工。
小护工跑去叫医生,给她的腿换完药后正准备离开,小莫抓住医生的手,“我要见那个救了我的男人,他在哪?”
“正在外面,我帮你叫他进来。”
“谢谢。”
小莫靠在枕头上坐着,面无表情看着窗外,听见开门声,她转过头来,男人走到她跟前,笑了下,“你不用担心,子弹没打中骨头,养上半个月就会好了。”
小莫勾起唇,“谢谢你救了我。”
男人摇头,“你不用客气,举手之劳,那是一帮专门贩卖女人的团伙,我们警方跟进他们很久了,说来这一次我们能抓获他们,你也帮了大忙,要不是你逃跑成功,导致他们迫不得已开了枪,我们也没发现他们。”
闻言小莫一惊,“你是警察?”
“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警证,我叫方臣。”他说着将自己的警察证掏出来给小莫看,小莫扫了一眼,眼睑微垂。
“谢谢。”
方臣收回警证,“不用客气,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这是我的电话,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给我打电话。”
说着递了张写着一连串号码的纸给她。
她抬手接过,双肩微微无力垂下来。
她目光空洞看着窗外远处,难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如果是,她真想就这样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草!”她大骂了声,抹掉眼泪掏出写着顾子白地址的本子。
当晚,她不顾还没痊愈的腿伤偷偷跑出医院,一瘸一拐拦了辆的。
暗处的方臣目瞪口呆,“先生,这……”
顾子白无奈抚额,失笑看着不远处的小女人一瘸一拐上了车,“跟着她,还有,通知医生。”
小莫将本子递给司机,“大哥,去这个地方。”
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姐,你伤还没好吧?”
“这个你不用管!”
司机一脸惊恐,“这可不行,你没事吧?你可别不是个没钱治病出来碰瓷的!我可没钱给你治病啊!你要不下去吧?”
小莫满脸黑线,“一千块,去不去,不去我就换车了。”
司机眼睛都直了,看了地址一眼,爆了声粗口,“卧槽,有钱人啊!”
没等小莫说话,他一踩油门,“去去去!”
车里光线很暗,小莫看不太清自己腿上的伤,但感觉到湿蠕,她晓得伤口裂开了。
心下叹了口气,她道了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她能撑到见到顾子白为止’。
司机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大方的有钱人,又见小莫长得不像内蒙古的,于是便搭起了话,“姑娘第一次来内蒙古啊?哪里人啊?”
想到等下就要去到有顾子白的地方,即便腿上疼,小莫眼下的心情很是有些美丽,“恩,雁市人。”
“这么远啊!”司机一惊,“不过像你这样的有钱人家,怎么会独自一人跑来这?看你样子,好像是来找人的,男朋友?”
闻言小莫心情更好了,心里直夸这司机会聊天,“恩,我男人,因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不敢见我,然后就躲到这里来了,我跑来教训他的!”
司机一脸恍然大悟,“我跟你说啊姑娘,男人呢,不能惯,你等下见着他啊,先不理他,别整的你千里迢迢过来找他是非他不可一样,这样他得上天我跟你讲,你先晾他两天,让他知道自己算个球!老婆,是拿来宠的,宠得她无法无天,宠得她生活不能自理,这才像个男人啊!”
闻言小莫笑得花枝乱颤,“大哥,你是真男人啊!”
司机挑眉,一脸机智,“所以啊姑娘,懂了没,等下见着你男人,别鸟他!”
小莫眼神一黯,可她连见不见得到他,都是个问题呢。
腿上的湿蠕越扩越大,刺激感官的痛楚也越来越清晰,小莫吸了口气道,“大哥,我先睡一觉,你到了叫醒我。”
“姑娘你心可真大啊,也亏你是遇到我了,要是别个男人,这大半夜的,见着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你可真凶多吉少了。”
小莫笑起来,“这不是知道大哥是个真男人吗!”
司机开怀大笑,“小姑娘会说话,那你睡吧,我到了叫醒你,不过姑娘啊,下次坐车,就别这么心大了,人心叵测,知道不?”
小莫已经疼得脑子有些发沉了,她往椅背上一靠,虚弱笑道,“大哥,谢谢你了。”
“客气!”
这一路直从医院门口抵达阿拉善盟,一共花了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司机停下车,回头正准备喊醒小莫,就有人敲响车窗,他摇下车窗,只见外头探进一只手,一把拧开车锁。
司机刚想大喊‘你是谁’,就见外头探进来一张英俊的脸,冷冷扫了他一眼,“闭嘴!”
打开后车门,顾子白抱住小莫,擦掉她满额的冷汗,神情温柔又心疼。
司机反应过来这就是小莫的男人,忙喊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顾子白拉下脸,冷然的视线里直逼而来的压迫感叫司机不自觉将后半句咽回去。
顾子白轻手轻脚将小莫抱出车,身后传来细如蚊蝇的声音,“帅哥,我的一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