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公司与子公司是两个相对独立的经济实体,都是独立的公司法人,这和母公司、分公司是不同的。
分公司不是独立法人,只是母公司的分属机构。
母公司是对子公司有控制权的经济实体,也可能是投入子公司股份最多的股东。
有些母公司设立子公司的目的,是为了从事与母公司有关的风险较大的业务活动,还有一些母公司设立子公司目的是为了转移定价、非法避税、对抗公共政策或逃避其应承担的法律责任。
现实中更有一些公司为了达到特殊的目的,联合起来共同为自己设立一个母公司,这个母公司的名称都叫的很宏大,例如什么“集团公司”庞然大物气势恢宏的样子,这个集团公司的资本,就是这几个公司资本的总和。
组建这样集团公司的用意,就是为了这些小公司扩大自身影响,但在实际经营中,这些子公司各自为政,结构松散,“集团公司”徒有其名没有其实,就是一个空壳,也没有属于集团公司自己的资金,各子公司以集团的名义进行各种经济活动,使别人对它们的经济实力产生错误认识,一旦出现债务,就化整为零、相互推诿,最终导致债权人的利益受到损害。
百盛房地产的李万发副经理面相忠厚老实,接近愚鲁,但实际上打搅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百能的经理李建设却一看就是精明强干类型的,杨跃民离开冯喆办公室没多久,李建设就登门而来。
“冯县长,我们百能公司在兆丰的发展是和与县政府的大力支持分不开的,百能到兆丰来,已经有几年了,可以说几年来,百能和县政府的合作,一直都很好。”
“冯县长,这个综合楼,就是我们百能公司承建的,哦,谢谢,”李建设说着话,向给自己端来茶水的古方谨道了谢,又对着冯喆说:“当时综合楼的启动资金,是我们百能垫资的。”
冯喆一直没说话,听着李建设的种种自诩:“林业局的工程结束了,也得到了验收,道游书记当时也出席了林业局办公楼的剪彩仪式……我们公司也有市场的反馈,兆丰人对我们公司的工程质量,还是颇有赞誉的。”
冯喆注意到,夏言冰、杨跃民和李建设三个在说话间有意无意的都提到了蒋道游。
李建设称呼蒋道游为“道游书记”。
李建设继续道:“我是希望,今后百能和咱们兆丰能有长足的合作机会,这个,希望县长你,能多支持我们百能啊。”
“李经理和百盛的李万发经理,是什么关系?”冯喆猛然的问。
李建设一听笑:“劳烦县长垂询,那是家兄。”
“哦,我和你哥哥有过接触,”冯喆不动声色的将在省城和李万发因为供销总社老区楼盘买卖的事情有交集的话说了出来:“你那位兄长,很实在的一个人。”
李建设倒是没对冯喆提李万发有多意外,但是也没有表现的多兴奋:“百能是小公司,只能在下面基层靠着实干精神、小打小闹,县长你如今莅临兆丰,我个人表示由衷的祝贺。”
看来,从李建设的嘴里是听不到关于李万发和李德双的什么事情的,但其实李建设的话里有语病,什么是百能只能在下面基层靠着实干精神小打小闹?这言下之意不是说百盛不是靠实干发财?
冯喆不再绕弯子:“李经理,关于林业局工程款的问题,你也知道,我刚到兆丰,你这个追加款四百多万,这不是一笔小钱……”
李建设听着看着冯喆的表情,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要自己给他意思一下?
“李经理不在其位不太清楚,像这么大的一笔款项,我要签字,那是需要县常委开会表决的,程序嘛,这个你要理解。”
李建设还在琢磨着冯喆究竟什么意思,说:“冯县长,我们百能只是个小建筑公司,林业局的房子先前垫付了一大笔,如今,公司已经有些揭不开锅了,不然,我也不会上门来……说实话,公司等着你批钱发工资,不然,我很难办啊。”
上门要账的理由基本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不哭穷怎么要得到钱,不过,冯喆同样的用对付杨跃民的理由将李建设打发走了。
看来,这个百能公司在在兆丰的根基比较深,这才半天的功夫,为了这四百来万,夏言冰来了,杨跃民也来了,李建设更是亲自登门,不知道接下来,又会是哪一个?
思绪起伏了没有几分钟,田永玺一脸忧愁的推开了门:“县长,棉纺厂来了七个职工代表,我已经做了工作,但是,他们非要坚持着见你……”
前几天为了稳住纺织厂工人的情绪,蒋道游安排,给纺织厂在职职工每人补发了一个月的工资,下岗的工人也拿到了一个月的下岗补贴,这些钱都是蒋道游让夏言冰从财政上想办法挤出来的资金,似乎还动用了一部分书记储备金。
这些钱的发放其实就是杯水车薪,只能起到暂时稳定人心的局面。
后来,蒋道游让夏言冰出面,以财政作担保,给建行做了工作,一次性的贷了最低保障款。
如今政府给企业担保贷款是政策不允许的,但这也是蒋道游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但不知今天这些职工代表来找自己,想要谈什么?
兆丰的县办企业虽然不多,情况却都大同小异,基本上都不景气,纺织厂更是属于重灾区。
冯喆到了小会议室见了纺织厂的这几名职工代表,他们全都是来诉苦的,说起话来先唉声叹气、接着眼泪鼻涕长流、各种艰难。
这些代表们有一个共同的思路,他们无一例外的都认为企业是政府办的,职工是政府培养的,企业不行了,工人没有饭吃,政府就理所应当的要为此负责,冯喆作为县长,理所应当的就是纺织厂工人的父母官,既然是父母官,就得为工人排忧解难。
冯喆语气沉重的说:“各位代表,大家的苦和难,政府都知道,现在不止兆丰,全国性的企业都不景气,这里面有大气候的原因,事实上,各地的轻工纺织系统,都不好干。”
冯喆的话音刚落,有个老职工问:“县长,你的意思是全国的棉纺厂都不行了,所以咱们兆丰的纺织厂也要完蛋?哦,市场环境的变化和萎缩的结果就是让厂子倒闭?是不是纺织厂不垮台,就不符合市场的规律,就是不正常的?”
这老工人说完,冯喆还没组织好语言,另一个工人代表说:“我怎么听县长说的和我们厂长说的一个论调?说好听的就是让厂子先破产,破产了就会有新的政策,然后改制,改制成了必经之路?”
冯喆没吭声,又有人说道:“改制了棉纺厂就行了?改制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市场经济就是要我们一些工人下岗?”
“要破产也行,但是县里要明确,要是遵循市场经济,那今后要是棉纺厂改制了,这个厂长该由谁干?”
“就是,本来好好的厂,都是领头的胡乱搞才给搞的乌烟瘴气的,改制可以,领导得我们工人选出来的才算数,不然,改制了也要完蛋!”
“大家这样说,是觉得工厂效益不好的原因出在管理层?”冯喆顺着职工代表的话往下溜:“说话要讲证据,不能厂子不赚钱,责任就往袁国锋厂长身上推。”
“哪有!”有人大声了起来:“袁国锋哪管过厂的情况,他只管自己过得舒坦,动不动就出国考察,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一年有半年都在国外,他到底是兆丰人还是外国人?!还有,他考察的钱哪来的?花的就那么大方,怎么没给我们工人分点,我们也出国看看外国工人怎么干活的!”
“就是,每次袁国锋考察回来要是能给厂里带来什么活力也行,但什么新点子门路都没有,那说明了什么?还不是自己拿着厂里的钱出去玩了?”
这时有个人慢慢吞吞的说:“其实厂子破产的报告向上面打过几次报告,但是上面没通过,还有,前几天县里给厂里拨了钱,可是县长,你知道这个袁厂长这会在哪?”
冯喆问:“在哪?”
“反正不在兆丰,不在新源,至于在哪,就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了。”
“那还不清楚!有了钱,他还不拿着赶紧出国再考察一下?”
这个见面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冯喆除了耐心听取工人代表的意见,其他什么建设性的话和意见都没有,所以,这个会其实也就是一个单方面的工人诉苦会。
等工人代表离开,田永玺长出了一口气,说:“县长,我今天其实很担心,不过,还是县长你有办法,工作做得到位。”
“担心?”冯喆问:“田主任担心什么?”
田永玺叹了口气:“县长你是不知道,但凡工人们每次来县府,咱们都会好好接待,他们都是带着气来的,我唯恐搞不好造成更大的矛盾,而且工人们嘴上说的几乎千遍一律,我都能背出来了,不是什么上有老人要赡养下有子女要上学,就是没有工资没有收入一年吃不上一回肉,还有的会说家里困难的有人病了没钱治疗,急的都去卖血了。他们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钱。”
“只要给钱,不管多少,他们拿了钱就走人,过几天花完了再来。但是县长,咱们县的企业都几乎一个样,你今天给棉纺厂工人钱了,明天机械厂就会来人,理由和目的是同样的,工人们私下都有联系,一个厂得了钱全县工人都就知道了,这些企业就是轮着来,送走一家来一家,这样下来,我们政府成银行放款的窗口了,纯发福利,你还怎么工作?”
“所以说,今天纺织厂的这些人来,县长你能没出一分钱就让他们离开,这已经是史无前例了。”
田永玺的话虽然是实话,但其实也有恭维,不过冯喆听了心情不好了起来:看来自己初来乍到的,工人们初次登门,还给自己留面子了?
本来还想问田永玺,为什么刚刚纺织厂的工人说给上面打过破产报告,但是上面没有批准的话,这时手机震动起来,田永玺就走了出去。
这个电话是王趁铃打来的。
王趁铃和冯喆之间的关系非比常人,所以王趁铃说话就简单直接:“冯喆,百能公司承建你们县林业局办公楼的尾款,你给拨了吧。”
这让冯喆有些预料不到,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为百能公司要那四百多万余款的人,走马换灯的,竟然还来了一个王趁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