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有些事情的发生往往都是周围一圈的人都知晓了,唯独只剩下当事人还懵懵懂懂,但这次对于冯喆有些不同,早上古方谨来接他到了楼下的时候,冯喆对古方谨说自己的手机留在了楼上,让古方谨上去取一下。
古方谨一离开,冯喆就问司机,这几天有没有听到什么关于自己或者古方谨的传言?
司机在县里车队工作多年,早已经对政府部门里面各种人事纠葛和派系斗争熟知的不能再熟了,领导能大清早的这样问,必然已经有所了解,他回头看着冯喆,觉得县长的眼神有些难以琢磨,又想县长这会将古方谨支开的原委,知道自己不能说谎,就直说县府大院有人议论说县长和古副主任的女友交往过密。
……
中午找了个时机,冯喆将田永玺叫到办公室,说自己来了兆丰这么久,田主任你的工作是有目共睹的,小古同志的工作,也是尽职尽责的。
冯喆的话有些没头没脑,田永玺迟疑了一下,说:“县长,我个人能力有限,工作中错误难免,请县长多批评,至于小古,人是年轻了点,少不了会有各种缺点,不过他对县长你也是很负责任的。”
冯喆沉吟了一下,说:“小古是不错,田主任,你知道咱们县如今的形式……我孩子还小,想要他母亲和我一起到兆丰来工作,条件还有待成熟……”
正说着话,古方谨拿着材料进来了,冯喆就合拢了嘴巴,看着古方谨,再看看田永玺不吭声了。
有心为之,屋里营造的气氛就有些奇异,古方谨自然的就感受到了,将材料放下,冯喆让田永玺也离开,古方谨在外面停了一会,想想借着办事去了田永玺那边,客气话说了几句,说不知道自己这一段表现的怎么样,还请领导多指正。
能在领导身边工作的都是人精,田永玺已经明白了冯喆的意思,他确信古方谨也感觉到了异常,不过这个话也不好直接的给古方谨说,只有和古方谨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说了几句,问:“你和丹阳发展的怎么样?是不是,该办喜事了?”
领导怎么忽然开始关心起了自己的私人生活?
聊了几句,田永玺也大有深意的戛然而止,结束了谈话。
古方谨越想越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是他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什么。
相对而言,田永玺和冯喆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他们今早都这样云里雾里的,古方谨心里有些惴惴:自己哪又做错了?要是这会离开了冯喆身边,那自己在兆丰还有什么脸混下去?
思前想后的,古方谨只能求助于王丹阳了。
将情况给女朋友一说,王丹阳就问这几天古方谨都在县长跟前做了什么了,古方谨辩解自己是什么都没做、自认为什么错都没有犯、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啊!再说,县长前两天吃饭还不特意的带上你了吗,我要表现不好,县长能给这样的殊荣?以前刘县长在的时候,谁见过刘县长吃饭还带着秘书的老婆一起的?
为冯喆服务的人,每天围着他转的、离得最近的也就那几个,古方谨整天跟着冯喆不方便,王丹阳在综合股相对而言就有时间。
县长对古方谨哪里不满意,除了田永玺外,司机可能是知道的最多的。
县里一、二号的司机平时一般人也是不可能用的,事关男友,也就关乎自己未来的幸福,王丹阳几步就找到了冯喆的司机,几句师傅长师傅短的一叫,先将水磨工夫做足了,说:“这车也不是人人都能开得好的,就像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好领导一样,好司机和好领导一样的,都得有大能耐:首先是得学会抬头看路,弄清方向和路线问题。方向不对,南辕北辙,只能离自己的既定目标越来越远。方向要正确了,路线也不能出错,如果老是走弯路,必然贻误时机,被别人占了先,甚至误人歧途,上了不该上的路,钻进了不该钻的死胡同,那就一辈子都完了。”
“这其次,好司机和好领导一样,就是要把握车速,当快则快,当慢则慢。慢了会落在人后,得加大油门,努力赶上前去。快了超于人前,又不免惹眼遭忌,会有人设阻布障,枪打出头鸟,那就往往欲速而不达,得赶紧带住刹车,减慢速度。如果前面的路堵死了,还要善于挂倒档,找退路,绝不可撞了南墙还不知道回头。”
“那么第三呢,这话就不好讲了,不过师傅不是外人,说说也无妨:那就是要见机行事,善于做手脚,务必心到眼到手到脚到。处处多些心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仅防人之心不可无,必要的时候,害人之心也不可少,手脚该做终须做。手脚不能做在明处,要做得隐蔽,表面看去没事人似的,暗处的手脚该到位的都做到了位,自然一往无前,谁也挡不住你。还要做得聪明,做得从容,如果手脚没做来,自己倒先慌了神,乱了方寸,以致忙中出错,那危险就大了。”
王丹阳一番话说的司机哈哈大笑,心说该古方谨这小子有福气,有了这样的女朋友,一辈子不知道要省多少心。
……
中午吃饭休息,古方谨接到了王丹阳的电话,听着王丹阳的引导上了县政府大楼的顶楼,这会阳光正好,古方谨问你来这干嘛呢,王丹阳摆手说你别过来。
古方谨一听就愣了,说王丹阳你干嘛?
“古方谨,你爱我不爱?”
“我当然爱你了。”
“那你现在大声的喊出来你对我的爱。”
古方谨皱眉说:“这是在楼顶,下面多少人呢?”
“你喊不喊?那你就是不爱我。”王丹阳说着靠近了楼边,古方谨一看急了:“丹阳你干嘛!多危险。你知道我爱你的,我的心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尊重,不就证明了?”
“那你大声的说出来,我要听,就现在。”
“你这不是威胁我吗?”
“我就是威胁你,你爱不爱我?”
古方谨说:“爱,我爱你。”
“我要你大声说出来,大声喊出来。”
古方谨心里一急,就喊:“我说,我说,你别乱来,王丹阳,我爱你!”
王丹阳听了就笑了起来,走过来看着古方谨,古方谨一把抱住她说:“你怎么了,你神经了?你要吓死我!”
“我就要发神经了,一会你陪我去医院。”
“去医院?你怎么了,身体哪不舒服?”
“我哪都不舒服,但我的心很舒服。”
古方谨没想到,王丹阳让自己去陪着她到医院是做处女鉴定。
但兆丰县医院不具有这样的鉴定资质,于是他们又到了新源市医院开了证明。
有人说这年代找处女需要去幼儿园了,综合股的王丹阳竟然还是处女!古方谨也真是够老实的!古方谨虽然和王丹阳恋爱了一段,男女之间该摸的该亲的都全套做完了,唯独没有真正的合为一体。
王丹阳做处女鉴定的消息很快的就在县府大院里传开了,加上王丹阳本来就有意的为自己和冯喆澄清和宣传,这件事瞬时闹得几乎全兆丰都家喻户晓。
有人嗤之以鼻,说那层膜能证明什么,大城市里还有专门修补这个的,捅破了还能补!但很多的人明白了针对冯县长的那些传言十个有九个都是不存在的。更有一些人觉得王丹阳这女的太了不起了,一个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女人能在谈婚论嫁的年纪还保持着贞洁,人又长得不丑,不说难能可贵,那也绝对是一个对自己非常狠的人!
像王丹阳这种人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否则不会这么自律。于是一些人自此后见了她倒凭空的多出了一些敬畏,作为冯喆,倒是想到底距离省城太远,否则这消息要是立即传到柴可静那里,柴可静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地方上的事情看上去千头万绪,说穿了也就是两个问题,一个是帽子问题,一个是票子问题,如果解决了这两个问题,那么其他所有的问题就将不是问题。冯喆刚到兆丰,帽子的问题他还沾不上边,有蒋道游在杵着,票子的问题更是没可能,上任一个来月就算是他想捞钱也没有逮着机会,加上王丹阳这样一闹,关乎冯县长在男女关系混乱上面的传言自然的不攻自破,于是,冯喆县长绝对在现阶段是兆丰县府里最没问题的一个人,是个很干净很纯粹的一位领导,谁再造谣,就是胡说八道。
……
联合调查组入驻了棉纺厂两天,但是效果甚微,很多事情按照正常的程序只能按部就班的进行,冯喆心里有些急,但是表面还不能流露出一点来,他正在想事情,周健雄的电话打了过来:“领导,黄满贯想请你喝酒呢,不知道领导是不是赏光。”
“你又想干什么?你周所长过几天不给我找个事是怕我忘了你?黄满贯请我喝酒他不亲自给我打电话,要让你代劳?”
“真的,领导,他心里高兴哩,就柳述俊那事、东华木器厂那事,他这几天乐的像娶了三房姨太太,一直在给我叨叨,说领导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你说哪个菩萨?我不是菩萨,菩萨是神仙,神仙是男的女的?”
“反正他说你是菩萨,我心里当你是最亲近的领导,黄黑蛋之所以不亲自给你打电话,我想他是怕你多想,你不在他跟前拿了十万块钱吗?他怕你多想这个。”
“你不给我找乱子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哪敢是你最亲近的领导!我什么时候从黄满贯那里拿十万块钱了?那钱是田永玺主任从他手里借的吧?”
周健雄语塞,问:“那领导,这酒喝不喝?”
“为什么不喝?说不准我明天真的亲自从黄满贯那里借钱,再说请喝酒的是黄满贯,你只是传话跑路的,又不是你请我。”
“那,领导想喝热闹的酒,还是清静的酒?”
“花架子不少。你除了豹鞭酒还有什么酒?喝了光上火。主要看黄满贯,看他喜欢喝清静的酒还是热闹的酒。”
“领导,我要说实话你骂我,其实他这人喜欢喝花酒。”
“我骂你干什么?我说的话你能听?那你就在兆丰找一个能喝花酒的地方。”
周健雄声音忽然的低沉了:“我今天最听领导你的话!不过,领导真的听我安排?”
冯喆听这家伙话里有话,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诳话?”
周健雄心想谁知道你哪一句不是诳话,你官大,你说话顶用:“领导,我刚刚从郭局那出来……一会见了,我再给你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