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分夺秒

将驰天下 争分夺秒

争分夺秒

待到百里骥再次醒来,车帘缝隙透进的光已经变得耀眼了。从温暖的怀抱中坐起来,瞥见身边的人正如雕塑一般合目端坐岿然不动。

知道他没睡,百里骥伸手推他道:“什么时辰了?”

“午时初刻。”百里骐也睁开眼睛,目光留连在那因睡眠而泛起淡淡红霞的脸上。

“哦……”百里骥垂目专心理理衣服顺顺头发,一面继续询问道:“现在走到哪里了?”

百里骐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微微发麻的左手,挑起帘子向赶车的翟忻问了同样的问题,后者立刻答道:“禀公子,还有五里就要出云州地界了。”

“还没出云州?”百里骥闻言微微蹙眉。

“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毕竟马拉车运比不得我们现代的交通。”百里骐边说边拿起水囊,驱动内力把水焐热了递过去。

温暖的热度总是让人愉快的。百里骥接过水囊喝了几口,不可否认自己确实小小的感动了一下。刚拧上塞子,一包精致的糕点又送到了面前。

这就有点……不过自己还真是饿了。

百里骐见他发愣不接,邪邪一笑凑近问道:“等我喂你?”

百里骥一个激灵惊醒,连忙夺过点心埋头往嘴里送。

“先少吃点垫垫,到了前面的城镇再正经吃饭。”百里骐语气虽淡,心中却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真的拿身边这个家伙越来越没辄了。

虽然可以明白自己的心,却看不清对方的心在哪里。这种猜测和追逐是他所不熟悉的,这种无力感也是他以前所不曾体会的。他知道自己的目标,但通向那个目标的正确道路他却不甚清楚。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人的问题,不可能只凭一相情愿就能圆满解决。他也很想痛痛快快地直接摆平,但对方的反应不可预知,似乎稍微激烈的表达都会引起戒备。

他自认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同样讨厌那些前世死缠滥打着想赖上自己的人;他也不是那种可以一味付出的情圣,不可为时他会潇洒的转身。然而这一次,他分明知道自己不想输。即便这种奇妙的感觉温柔地折磨着他的心,但他固执地不想斩断这不知不觉缠绕上心头的暗丝。

知己而不知彼的他只能谨慎的采取步步为营的战术,一点一点得慢慢往目标靠近……

“公子,家主,有信传来。”翟忻的声音突然低低从车帘的缝隙处响起。

两人相视一眼后极默契地同时行动,一个将气窗半撑开,一个挑起帘子接过那不起眼的蜡丸和一个小小的竹管。

百里骥接了蜡丸捏碎,取出薄如蝉翼的字条展开大略看了看。阳光透过气窗照在半透明的纸上,片刻之后,字条上的字竟然如挥发了一般消失不见了。

抬起头,正好见百里骐将手中的纸片碾成粉末,随手向外一扬,那些粉末就融进西风里无影无踪。

“丁乙那边一切顺利。”

“严谨那边也准备好了。”

两人又商议了几句,百里骥在那张薄纸上写下“尽快换货,不日即归”八个字后封好送出。

大约半个时辰后,车队在一个叫做定武的小镇停下休整。所有人分作两拨轮换着吃饭、休息补充水食然后继续向北前进,越过飞鹰岭西麓进入北姜鹿州境内。

三国之中北姜都城雅罕的地理位置最偏北,地势又相对比较高。每年过了处暑时节气温就会骤然转凉,这几天更是早晚凝霜穿不住单衣了。

严禹刚把火盆放到地上,身后就响起了敲门声。走过去打开门,见一身淡粉色夹袄长裙的严彤亭亭而立,手中提着个食盒。

见是严禹,严彤微微红了脸,随即笑着招呼道:“禹哥哥,不让我进去吗?”

严禹有些古怪地笑了一下,闪身将她让进来,关上门冲内室喊道:“肃哥,小彤来啦!”

话音刚落,三个少年从内室一拥而出。

严飞身形一晃便蹿到严彤跟前,俯身凑近食盒嗅了嗅兴奋地叫道:“明月糕和果子酥,还有五仁香糯粥!”

“主人常说‘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咱们有口福了。”严江和严水也围了过来。

严彤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狗一样围着食盒的三个家伙,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们也差不多就行了啊,看把小彤都吓懵了。”严肃最后一个从内室走出来,急忙阻止住那三个欲抢夺食盒的少年。

严彤这才回过神来,一面把食盒放到桌上一面埋怨道:“哥哥们真会唬人,也不提前说一声……这下这么多人,铁定是不够分呀!”

一直站在一旁的严禹温和地接过话头说:“你们先吃着,我还要去和谨哥核帐,先走一步。”

严肃也说:“我去前后院巡视一下,不用等我了。”

结果,屋子的两个主人一前一后的走了,三个客人围着桌子大块朵颐,完全没看见站在他们身后的少女咬牙切齿、头顶冒烟的样子。

严禹取了帐册,沿着回廊往前面严谨的屋子去。

如水的月光清冷地洒在少年的身上,清秀的容貌好似夜的精灵。

一阵秋风忽起,严禹伸手拉紧领口,不期然指尖碰到了挂在胸口的翡翠坠子。

微微一怔,少年下意识地摩挲着坠子上面的刻文。

那刻文并非花草鱼虫,也不是吉言祥语,只是孤零零一个“段”字……

“小禹?”

“啊?什么?”严禹猛然回过神,见严逝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微微带着担忧和不解。

“你站在谨的门前发什么呆啊?外面这么凉,有事进屋说呀!”

“忽然想起了些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倒叫逝哥担心了。”严禹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时,屋门开了,橘色的灯光伴着温暖的空气迎面而来,打破了夜的清冷。青衫书生披衣立在门内,脸上温和的笑容亲近淡雅,让人忍不住觉得舒心。

严谨看了看门外的两人,笑着说:“做什么都站在我门前说话,难不成我的屋子就这么不招人见待?还不快进来!”说罢转身往里走。

严逝严禹都微笑着跟进去,将寒冷的秋风关到了门外。

但见屋内四壁的架子上满满的全是书,桌子上放着大摞的纸张和书册,大大小小各号毛笔及砚台、镇纸、算盘等物。东西虽多,却是干干净净井然有序,丝毫不显得杂乱拥挤。

严谨走到书桌旁坐下,另两人也各自找了椅子。

严禹拿出帐册说:“今天的帐我已核了,谨哥看看与总帐是否相符。”

接过帐册翻了一遍,严谨微笑着点头道:“丝毫不错!看来小禹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严禹羞怯一笑,脸上有些红了,却也没有从前的那般慌张窘迫。

严谨不禁心中感叹——若是没有遇到那白衣少年,他们这些人的命运将会如何呢?是凄惨悲苦还是卑贱不堪,抑或是早已没有命运可言?

正想着,一旁的严逝突然站起来走到窗边。窗户开处,一只通体乌蓝色的小鸟灵活地蹦了进来,腿上还绑着个同色的小袋子。

三人眼睛俱是一亮。

严逝解下小袋,套出蜡丸递给严谨。

取出纸条看罢,严谨将薄纸向灯火上一丢,薄纸遇火即化,连点纸灰都没留下。

看着面露关切的两人,严谨点头说:“主人这几天就要回来了。”

严逝和严禹闻言皆喜,大有提前过年的架势。

“小禹,你去告诉其他人,让他们抓紧时间把该做的事做好,落下的功课也赶紧补上吧。”

“好。”严禹微笑着起身去了。

听着少年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严逝问道:“主人有没有说东渝的那个……”

“嗯,趁着后日交货的时候,按计划将他换出来。”

无奈敬告:

尉迟昨天体育课上出了点事故,摔伤了左腿和右手,连鼻梁也险些摔断了。因为去医院做紧急处理所以没发文,亲们见谅。

左腿无法弯曲倒还好,只是右手现在不能用力,所以恐怕对写文的速度有很大的影响——毕竟光用左手有些吃力,而且鼻梁上的伤让尉迟不能戴眼镜了,看屏幕有点模糊~~~由于这个伤势挺吓人的,学校给尉迟提前放“十一”长假了,尉迟会回家养伤一段时日。至于更新尉迟尽力而为,如果运气好的话会找个代笔的帮我打字,我就躺在床上口述就好了!吼吼吼~~~不过一般尉迟的运气没那么好,否则也不会三天两头出状况了……还是靠自己吧~~~

感谢VV亲帮尉迟找出的错字,尉迟都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