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斌心里窝着火,把手一挥!他的几个跟班小弟就围了上去。等徐朵朵注意到时,她和熊子已经被人堵上了。当她看到人群后面,一脸凶相的房斌时,心里不由一紧。
熊子开的车是三子的,有点小毛病就送到下面一个修理厂修理,三子今天有点事,就让他帮着取车。取车的地方离师大不远,熊子取了车,就想起了徐朵朵,他就给三子打了个电话,婉转地向三哥表达了自己想顺便借车带朵朵去玩一下的意思,也算是以公谋私了。毕竟两人平常也就是在师大附近转转,今天有了车,就想带朵朵逛远一点儿。
三子那边就笑起来,熊子三个是他和盛姐捡来的,于他来说,也如弟弟一般,听到他有女朋友了,就开心地笑道:“去吧,去吧!不过,不准在我车里干坏事……”,听得熊子一阵汗颜,就忍不住撇清道:“三哥,我现在连她手都没拉地呢?”三子就骂他没出息。
这才到了师大这来接朵朵,朵朵有点犹豫,接熊子电话时,她正在和同学讨论制作武术网站的视频有尝下载网页的事。虽然盛姐、鹿丹、康顺风的意思公司不在这一点小钱上,让免费下载也没关系,传播得越远越好。
但徐朵朵的想法不同!她认为越是免费的东西,大家越不会把他放在心上。就像这世是谁能离了水,但大部分人并不珍惜它,为什么呢?感觉就是一种随处可见,随处可抛的东西。但如果旅游到风景区,花五块十块钱买一瓶,那不喝光最后一口,是绝对不会丢的!她最近和向山交流比较多,爱听向山讲过去武术的故事,她就发现了这一点。
过去老师父们将拳法一点一点地往外倒,大家得一点,都如获至宝!昼思夜心,苦思冥想,就像形意拳李老能先生,在戴家三年,才习得半趟连环拳,但来之不易,才视如秘珍,苦练三年,半趟拳也是人前一演众人惊。
更有红拳宗师鹞子高三,听说山东有神腿王二极善腿法。就不远千里,登门拜师,想学王二的腿法,整整在王二家里做了三年相公(高级一点的长工),王二都将腿法秘不示人。后来有一日,王二出门办事,师母正在灶头合面。高三进到屋内,向师母腰间狠捏一把,师母双手在面盆中,用一招“裙里腿”,将他踢出,高三再进,又被其用背腿中面,跌到屋外。高三当时拳艺已经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自然就认识到这两腿的妙处,就地磕了三个响头,提了行李,迳自回去陕西。
王二回家后,问高三怎么不见了?正在床头生闷气的师母就恼言告知所以。王二听了,就大笑起来道:“他就是为了这一腿,今已被他得去,高三不复至矣!”
想想看,一个腿法熬三年相公才得一星半点,得之不易自然弃之不甘。所以,高三回家后,将这两腿反复钻研,后来高家拳才有了好腿打得满身缠的说法,贴身起腿成为一绝,高门红拳也才有了神拳鬼腿的的称号。
现在网络上各种拳法拳谱都如不要钱一般往外抛,有人就称,都是假货,不然为什么练了不见效果!其实不是东西假,是得到的太容易了,真正谁能把那些东西当回事练个三年两载的,都是看到了,基本上都是简单地比划上两下,有心诚的最多练上一半天,然后就得出结论:假的!练了没感觉。
没感觉就对了,真有感觉才怪了。
正是鉴于人们普遍的这种心态,所以徐朵朵并不赞成将这些东西免费提供,正所谓得来容易,扔起来更简单,把钻石当成玻璃珠子卖,那它也就是玻璃珠子了!武术要推广,却还是要在少数人手里流传。真正全民皆武,那就全民无武了!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把有门道的东西非要给外行人看热闹,那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她就把向山他们拍的一些东西,准备做成收费视频,有限的开放。
也因为这,她这会就犹豫了。
熊子这人,虽然长相普通,而且也没什么背景,但却是第一个让朵朵敞开心扉说出心里话的人,虽然那天也是机缘巧合,正好赶上她心情不好,喝醉了,所以才在酒精麻痹下,说出了那番话,但说出来后,她确实好受了不少。
然后熊子讲了自己从小流浪,不知父姓母名的悲哀,她才知道自己与他相比,其实是幸福的。父母虽然带着他和弟弟一直清贫度日,但却一直没抛下她们,最少在父母没下岗时,她也有幸福的童年,那时候父亲在家并不会一直叹气,母亲也没现在这么唠叨。
熊子的讲述也唤发了她心中的母性,她就在那一刹那,她决定接受了他!许下了那个诺言,在那一瞬间,她感觉两人就像在汪洋中漂浮的两叶浮萍,有幸碰到一起,除了相互扶持外,还有什么选择呢?
她并没有以为自己可以这么快的结束那种生活,但心里知道有一个人等着自己,就让她总是泡在灰暗的泥潭中的心里,浮出一丝希望来!然后突然在熊子的推荐下,康顺风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因缘巧合之下,她认了两个看起来土里土气,却还有点作为的哥哥,将她一下子就从那个泥潭中拔了出来。
她的心里充满了对命运的感激,对两个哥哥的感激,还有对熊子的感激!
虽然熊子的能力不大,但正是他的爱心,才给了她这么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所以这会儿,当熊子提出邀请时,她犹豫了!她一方面很想把自己手头的事处理完,她是一个不习惯拖事情的女孩子,何况这是两个对她有恩情的哥哥的事情!但看着熊子那张渴望的脸,她知道对于他来说,能开着车带她去玩,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办到的事。熊子和她其实是一类人,所以借这么一趟车出来,她就有点不忍心拒绝了。
她正犹豫间,这边就被房斌的人围上了。
熊子看到朵朵脸色不对,这时也就发现不对劲了,他就从车上下来了。
房斌并不认识熊子,毕竟上次事情没闹起来,而熊子在彪盛堂并不出众。
“妈的!小婊子,才几天就忍不住勾引男人了……”房斌火很大,一开口就骂上了,不光是徐朵朵有别的男人让他心里不舒服,而且这不是将面子丢在汤二少的眼前了吗?
朵朵还没说话,熊子听了,眼睛就瞪了起来,抬手就指了房斌道:“你他妈嘴巴干净点儿!”
房斌就再也忍不住了,叫道:“给我打这个小王八蛋!妈的,这年头老子真的混背了吗?你这个小瘪三都敢指着老子鼻子说话了……那只手指老子的,给我剁了……”
朵朵这时忙拉了熊子到她身后,挡在他前面,道:“房少,这是我干弟弟,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房斌听了,就脸一变露出了笑来,道:“呵呵,原来是小舅子,失礼失礼……来,朵朵,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汤少……汤少可是这S市动动脚就能摇三摇的人物,怎么样,今天陪我们去喝酒,喝完酒找点乐子去,我可好久没听到你在床上的叫声了……”声音里带着轻视和侮辱,眼睛却盯着朵朵身后的熊子,他说这话就是在恶心熊子,操,干弟弟,干姐姐的弟弟吧!
熊子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扯开朵朵,一句“操你妈去!”一腿就窝到房斌的小腹上。房斌却是真没料到他带这么多人,熊子还敢先动手,被这一腿蹬个正实,当时脸就白了,捂住肚子,手指了熊子,却岔住了气,说不出话来。
跟房斌的那几个小弟都是房三手下百里桃一的人物,自从上次房斌给康顺风收拾过以后,房三就又从自己的手下里捡机警能打的,挑了四个出来,刚好一辆车,跟着房斌保护他。熊子这一动手,那几个就扑了过来。
熊子自从跟康顺风学刀以后,就请教过康顺风几次打架的道道。
康顺风道:“你年龄大了,筋骨硬了,许多精巧的学习起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给你教几个招你先练,一方面练些现在就能用的实用打招,另一方面盘盘筋骨,以后再学些复杂的,求变化的东西……”于是,就给他先教了软十盘,让他盘筋骨!硬十盘里就给他教了千把攥和霸王举鼎,千把攥长臂力,霸王举鼎则是臂力、腰劲和腿力一起练的。
这些就当是基本功了,打法里,手上的打法,康顺风给他教了同进同出,打四面八方的双通背捶,和直线进退都能打连环、而且能走正偏两门的拦斩捶,这些都连消带打的基本的打法。而腿上,就教了刁挂拦门槛和十字弹腿鬼扯钻,刁挂拦门槛在打法上能合上双通背捶,而十字弹腿鬼扯钻是天下间最简单,而又最实用的腿法。
过去练家子里有一句话,叫“练好鬼扯钻,天下英雄打一半!”这一手上下拳腿相合的至简打法,正合了阴阳上下,声东击西的变化之道。所以是至简却又很厉害的打法,在各种弹腿、潭腿的套路中都有。
熊子跟盛姐他们,是打野架打出来的,打架从来不缺少胆识,是属于敢下手的一类人,康顺风这几下硬冲直上,却又略带讨巧的路子,正适合他,这也就是所谓的因材施教的道理。红拳高家门套路繁多,别的不说,就光炮捶一套拳法,从西府三原,到东府潼关,就有五六套之多,却都是鹞子高三先生当年一手所传。
高三先生被尊为红拳宗师,但老陕们却喜欢称他为大教师!高三先生授徒,最能因材施教,所以他传统炮捶,从泾阳、三原、富平、浦城、耀县一路过来,家家不同,都是先生根据每个地方的徒弟资质的不同,而对招法有所增删的原因。
这时那小弟个围上一,当先一个,最是膀大腰圆,建功心切,一拳就奔熊子脸来。
熊子牢记着康顺风所说的,拳来不迎,自走化!双手从自己眼前一划圆双过臂,下面一腿就出了拦门槛,正打在对方的胫骨上,拦门槛打踔踩劲,熊子穿的皮鞋,这一脚砍在对方胫骨上,对方就发出一声惨叫,接着熊子一落脚,就蹭着对方的前腿,踏在对方脚面上。这边腿一落,另一个人已经到了跟前。熊子一倒手,另一腿就跨出去,同时两手一上一下,拳心相对,一招双通背捶就打了出去。
双通背打狮张口,走拳势赢(一作迎)得四面八方!拳势出去,在眼前有一合一张,如狮子张口吞人一般,这张合是为了破膛,也为了拦防。这双拳出去,是上下双拦双打,而且拦打是互相变化的。
在步法和身法上,为什么打四面八方,就是打群架用的。这拳出去是硬对硬,动起手开招起招不用看,也不用想,就是这狮口的一合一张,破消懈打都在里面了。
第二个人刚冲到跟前,刚抬起手,熊子的双通背拳就到了,一手打了鼻子,一手就戳了下颌,这一拳接得那叫个实哟,那人速度极快,上身突然被阻,身体就打得腾起来掉落在地上,当时就晕了。
熊子打了两个,却连停都不停,这就是打野架出来的经验了,就迎了上去,出左腿出双拳,又是一个双通背,对方也是常打架的主,看他拳来双手一抱拳架,没法格挡我就不格,我护全自己拦住你,熊子一招失手,就是双通背狮张口后的抖毛,一转一抖,一拉手,就是个鬼扯钻,一拳奔颌,一腿弹裆。
那人就惨叫一声,被弹踢个正着,直接窝倒了。
这一下,房斌的手下就呆了,这一转眼就被伤了一个,放倒两个。其他三个人,就护在还没完全直起腰的房斌面前,同熊子对峙起来。
这时一直在边上的汤文民就看呆了眼,不过不是看熊子打架,而是看旁边一脸担心的徐朵朵,那身材,那气质,果然比那个文文强太多了。这时就对自己边上站的一个汉子一摆头。那汉子就什么都没说,往前一跨步,就档在熊子面前。
熊子这时就站住了,这个人看起来和前面几个人不一样,往那里一站,你就能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股稳和实来。熊子听康顺风说过,一旦看到有人给你的感觉步稳如山,行走带风,就要小心了,这一般都是有功力的高手,你千万不要轻易出手。
他不动,那汉子也不动。
这时,汤文民就对房斌道:“阿斌,你还叫不叫你女朋友去喝酒了?”
房斌这时如何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对那三个护在他面前的人道:“还愣什么,没听见汤少的话吗?去两个把你嫂子请上车!”
那三个人就有两个往徐朵朵逼过去,熊子忙想去档那两人,但眼前的这个人就往上一逼,挡住他。熊子这时就顾不得了,一进步又是一招双通背。
那汉子却动也不动,在他拳近了时,根本不看他的拳是怎么来的,双手胸前一合,左手变刁手向下,右手立掌上穿桃,肩一侧转,正是一招天地双分,就将他的双拳从狮中口掰开了,手还没完全分开,就往前一挤步,右手掌如斧头一样,搂头盖脸往下一劈,左手托掌就奔熊子的腮帮子击上来。熊子的手这时已经回来,想护住自己,却给他的身体遮在了外门,也就是说,对方一跨步间,已经入膛了。
手方左手一托熊子腮帮子,熊子被他掌一击,就头晕眼花地被打仰了头,对方这时左肘却顺势挑进来,胸腔里就发出哼的一声颤鸣,一肘就颤在熊子的肋上。
熊子就感觉自己肋下像被铁捶击中一样,他似乎听到自己肋骨的断裂声,他被这一肘就放了出去,狠狠地被撞在车上。他知道对手确实是高手,他护不住朵朵了,他就一推朵朵道;“快跑!”
朵朵却没有动,她却是一跨步就拦在熊子面前,档住那个继续逼上来的汉子,眼睛却看了汤文民道:“汤少是吧!别伤我弟弟,我跟你走!”那汉子也就看了汤文民的眼色。
汤文民就笑着,道:“美女开口,自然尊命……”说着,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徐朵朵就脸色苍白地看了熊子一眼,转身走往汤文民的车子走去。这时旁边就有看热闹的人围了上来,熊子口中渗血,却是叫道:“朵朵,别去!”
徐朵朵停下脚步,对一旁的汤文民道:“汤少,我给我弟弟说句话可以吗?”
汤文民看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也怕她闹将起来,毕竟闹市中做这种事,闹开了也是麻烦,就一面开了车门,一面点点头。
朵朵就到熊子跟前,眼里满是凄惨:“你放心,我答应了做你的女朋友,就不会让别人再沾我的……去找我哥!”她小声地道:“你们如果赶得急,就有活朵朵,如果赶不及,就只有死朵朵了,不过不管是死是活,你放心,都是干净的朵朵!”
“别死!”熊子一把抓住他,眼里满是情意:“不管怎么样都别死!你死了,我以后也就成你说的行尸走肉了,是一尸两命……”
徐朵朵轻轻地摇摇头,没有答应他,却是对他一笑,这一笑含泪却如春花般的灿烂!
徐朵朵那边就上了汤文民的车,那边车子就发动起来。熊子一面咳着血,一上了自己的车,跟了上去,他虽然不认识房斌,但房斌的一个跟班他却知道是房三的手下,加上车子行的方向,他就判断对方是去南四,就打电话告诉康顺风,没想到就蒙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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