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痴缠三生叹_第五十九章 从来就没冷过,因为有你在我身后

莞城从来都没有过这样漆黑的夜晚,空荡的医院走廊上,惨白的灯光像是太平间里死人的脸,游荡着,哀鸣着,我有些害怕这样的冷清,跌跌撞撞的忍着头疼,从一个房间里出来,没有人,我正要转身,忽然看到一侧的尽头,权晟风和白唯贤站在过道里,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肃穆而冷漠,权晟风手上拿着一把枪,他指着白唯贤的额头,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狠厉的表情。

“你想杀我。”

白唯贤冷笑着,并不躲闪,而是迎头顶上那枪口,缓缓闭上眼,“随便你,开枪吧,莞城是你只手遮天的地盘,你杀了人,疏通一下就可以了,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我逼到一无所有的地步,就为了削减我的势力,然后杀我,没有人会去关注一个曾经风光现在落魄的人,所以即使我死的冤枉,你想掩盖过去,也很容易,对吧。”

“你果然聪明,可惜你用错了地方,从一开始,你到莞城,就错了,如果留在阜城,在白家老宅里安心过你的日子,我也许不会让你这么曲折的输,我会给你留点的。”

权晟风决绝的扣动了扳机,他往前一步一步的逼近,我就站在那里,很想冲过去分开焦灼的他们,却不知道为什么,脚下似乎被固定住了,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知道我为什么杀你么。”

白唯贤仍旧闭着眼,唇边那一抹视死如归的浅笑刺痛了我,仿佛在心上扎了一刀。

“你该死,不只是你,白家全家人,除了我和我母亲,都该死,而我母亲最不该死,她却死了。”

白唯贤忽然睁开眼,“除了你?白家人,怎么会跟你有关系?”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没有关系,我身上流着的,只是我母亲的血液,和那个混蛋没有半分关系。”

权晟风已经把白唯贤逼到了角落里,身后就是一堵白墙,走投无路退无可退。

“你说清楚,权晟风,到底怎么回事,我是白家的子孙,我有权知道。”

权晟风冷笑着,声音很大,“就是白家子孙这个身份,才害了你,你还不明白么。”

他顿了顿,我看到他拿着枪的手,食指动了动,“你没机会知道了,到那边,问你父亲白恩国吧。”

“砰”地一声,我的呼吸被那一声枪响几乎凝固,我呆立在那里,白唯贤的额头一个红色枪眼,里面往外滋滋的冒着鲜血,他睁大了眼睛,痛苦的表情在他脸上如同一朵狰狞的玫瑰,愈加瑰丽的绽放着,血腥而耀眼。

而他的身子直挺挺的靠在墙上,一点一点的不受控制的往下滑着。

权晟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将那把枪收在外套的口袋里,声音阴森得像是鬼魅,“白唯贤,最后告诉你一句话,别让你死不瞑目,你知道白鸢鸢,就是程鸢禾么?”

“不——”

我猛地喊出来,身子沉重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一样,我睁大了眼睛,胸口被掏空的呼吸终于在这一刻全都释放出来,头顶是洁白的天花板,我躺在床上,偌大的病房里是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我死死抓着床单,分不清脸上又湿又黏的液体是眼泪还是冷汗,我不停的喘气,身子瘫软着,许久,门开了,权晟风跟着一个大夫在说话,他忽然看见我睁着眼望着门口,他愣了片刻,猛地跑过来,俯身在我头上,声音有些不可置信,“白鸢鸢?”

我嗯了一声,想要笑一笑,却发现脸上僵硬得我根本都没有力气动,他又看了我一会儿,然后飞快的转身,朝着门口大喊,“大夫!醒了!病人醒了!”

很快,快到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病床周围就全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大夫和护士,他们在我的眼睛上打着光翻着眼皮,在我的胸口插着红蓝两种颜色的小夹子,我觉得有些疼,耳边是嘟嘟的仪器响,权晟风挤在中间,目光在我和那些大夫的脸上来回游移着,过了许久,一个年岁稍微大些的大夫将听诊器从耳朵上取下来,有些不可思议,“不知道是不是医学奇迹,她做了个噩梦吧,这三个来月一直虽然生命迹象平稳,但就是没有任何大脑复苏的迹象,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有了反应,再观察几天,应该是没有危险了,她清醒了。”

权晟风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着,他忽然蹲在我床头,死死攥着我的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失态的他,在我心里,他始终是沉稳内敛得几乎没有表情的男人,不管遇到什么,他总也泰然处之,我很少见到他盛怒和疯狂,而此时此刻,他就那么不可抑止的颤抖着,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我张了张嘴,喉咙间发出有些不像我的声音,很轻细,似乎有气无力的,还有些喑哑,“晟风——”

他将我的手贴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吻着,我被他吻得有些发麻,忍不住笑了笑,他看着我愣住了,眼睛都不眨,我怔了怔,“是我脸上有东西很丑么。”

他看着我笑了笑,“不,很美,白鸢鸢,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他忽然眼圈红了,他闭上眼,身子都在颤抖,我的手背上是他氤氲开来的热泪,滚烫而灼热,我也忍不住哭了,“晟风,你从来不掉眼泪的。”

他将整张脸都埋在我的掌心里,每一下呼吸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很想抱抱他,可我没有一点力气,他哭了许久,终于止住了,他缓缓抬起头,眼睛红肿着,我这才发现,他的下巴和人中全都是胡茬,好像很久都没有刮过了,我吃力的抬起手去摸,他没有躲,只是任由我蹂躏着他的脸,脸上是失而复得的惊喜笑容。

“权晟风,你现在看着好老啊。”

他忽然笑出声,“我知道,从你倒下昏迷到现在,我一天比一天老。”

我瘪着嘴又开始哭,“我说着玩儿的,不老。”

我动了动身子,后背和四肢都僵硬发麻,我将头扭到窗外,树叶似乎有些黄了,我愣了愣,“现在几月了?”

“十二月底了。”

我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我昏迷了多久?”

“不到三个月。”

“这么久啊。”

他站起身,走到窗户前面,将盖了一半的窗帘都掀开,然后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透透气。”

我闻着冬天的味道,湿湿润润的,“晟风,是不是下雨了?”

他嗯了一声,“下了两天了。”

“北方现在,应该是下雪吧。”

他点点头,坐在我旁边,“起来坐会儿。”

我说好,他轻轻将我抱起来,给我身后垫了一个枕头,“累么,累就告诉我,我扶着你躺下。”

“躺了这么久,我怕肌肉萎缩。”

他从床头拿起来水杯,用小勺喂着我喝了两口水,“白鸢鸢,以后不要再吓我,我命令你,不允许。”

我抬起手臂,却发现根本没有力气抬高,我只能停在他的大腿上,“当时那个场面,我没想别的,可能是本能,我不想看到你出事,我宁愿是我死。”

他的手顿了一下,“这么在乎我。”

我点头,他抬眸看着我,“在乎我还是在乎白唯贤。”

我轻轻叹了口气,“都在乎。”

他似乎早有预料我会这么说,并没有失望,而是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死里逃生,会骗骗我。”

“晟风,他是我所有青春记忆里最好的时光,最难忘的人,那么多年,几乎是我的半辈子,我不是轻易就能放下的。”

“我知道。”

他声音格外轻柔,他坐过来,将我的身子拢在他的怀里,下巴搁置在我的头顶,“白鸢鸢,你为我挡那个花瓶时,知道我在想什么么。”

“想什么。”

“我这辈子一定会娶你。”

我眯着眼睛,“白唯贤也这样说过,但是没有做到。”

“我承诺,只要你嫁,我一定娶。”

我动了动头,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晟风,你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第一眼吧。”

“那是因为我美貌么。”

“不。”他将我的头发都拢到旁边,我问到了头发上不好闻的气味,许久没有洗漱了,我好像要发霉了。

“因为你让我觉得,世间有真情,我母亲死前对我说,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为了白恩国耽误了一生,可她又不后悔,她说从怀了我那一刻,就不再后悔了,至少白恩国给了她一个孩子,我就是她的命,我这么多年,即使是谈秀雯对我那么好,我还是不相信爱情,白鸢鸢,你能在人都找不到的情况下等了他十四年,你跟我说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是你等了我十四年,就算死,我都会给你一个名分。”

我陷在他温暖的怀里,耳畔是他疲惫又温柔的声音,我从没觉得这么安心过,我回想着在包房里为他挡下危险的那一刻,似乎就是因为爱情,这种爱情,没有白唯贤给我的长远深刻,却足够在短时间内,用轰轰烈烈打动我包围我,他们说女人得到全世界男人赞美和爱慕的目光,都不如只得到一个男人从生到死的爱情更幸福,我知道权晟风就是那个男人,我会慢慢把白唯贤从我心里择出去,将那些痕迹都铲除,我用了十四年慢慢的变凉、变绝望,我最多再用十四年,去遗忘去掩埋。

“晟风,最多再等我十四年,我就会给你一个最原原本本心无旁骛爱你的白鸢鸢。”

他轻笑了一声,“才十四年,我以为你要我等一辈子。”

“我不舍得。”

他笑着吻了我脸颊一下,我嫌自己没洗脸很脏,就来回躲,他乐此不疲的吻着,最终还是我缴械投降。

“大夫怎么说,在我昏迷的时候。”

权晟风停下,摸着我的手,我低头一看,竟然苍白又枯瘦,“大夫说要是过了今年再醒不过来,就要判定你脑死亡了。”

他的神情落寞了下去,“白鸢鸢,如果你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不会原谅我自己,我分明去救你,怎么会变成害了你。”

我扭头枕在他肩上,眼睛望着他的脸,他比我还要憔悴疲惫,我好歹昏迷着一直在睡,他却是夜不能寐,我能想到,这不到三个月,他是怎么煎熬挺过来的,我忽然很后怕,如果我醒过来了他倒下了,我们是不是就这么错过了。

“晟风,你为我险些死过一次,白鸢鸢不值得,你都这么做了,你值得我为了你做一切,我不后悔,就算真的死了,我都不会后悔,我会庆幸,因为如果是你死了,我以后就没法活下去了。”

他死死抱着我,两条胳膊恨不得将我嵌进他的身体里,“你怎么知道,你死了我就能活。”

门在这一刻忽然被人推开,走进来两个我不认识的陌生男人,都穿着黑色的外套,他们站在门口,恭敬的弯了弯腰,“权总,警察来了。”

权晟风嗯了一声,“让他们进来。”

男人转身出去,将门打开,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进来三个警察,其中有一个是女警,他们坐在靠着门的椅子上,看着权晟风点了点头,“权先生,昨天下午我们接到了市医院的消息,林总没有抢救过来,失血过多。”

我愣了一下,扭头去看权晟风,“他怎么会——”

权晟风低眸看了看我,“与你无关。”

他轻轻摸着我的脸,将我额头的伤口给他们看,“林建海先动手伤了我女人,我想,这属于正当防卫。”

“这个我们了解,但是他死了,这就属于防卫过当,您指控了他强、奸未遂和蓄意杀人,但是他已经死了,我们无从调查,不过根据当时我们进到包房的场面来看,的确是这样,我们也去找了另一个被您指控的相关人,白唯贤先生,他一直说,这是他和林建海的交易,白鸢鸢女士是受害者,现在我们有两个案子趋向,第一,是您过失杀人,要面临的刑事责任,第二,可以和白唯贤先僧共同承担死者家属要求的赔偿,这个我们会酌情考虑,考虑到白女士的伤情和受到的危害,这是也是可以不走法律途径的,只要达到和解,在我国刑法上,这方面的相关案例松动性很大,可以根据事实来进行调控。”

权晟风抿着嘴唇,“死者家属要求多少赔偿?”

“这个我们不知道,我们只负责刑事责任这方面。”

权晟风没有再说话,警察将目光看向我,“白女士,可以问您两个问题么。”

我点了点头,权晟风仍旧搂着我,“她刚醒,脑子不是很清楚,你们尽快问完了让她休息。”

警察配合的点头,“这个自然。”

他打开记录本,“白女士,请问当时是他拿着利器要砸向您么。”

林建海已经死了,我如果说是替权晟风挡的,会不会让案子更复杂,我头还是有些疼,我抬头看了一眼权晟风,他不动声色望着床,警察很疑惑,“有问题么白女士?”

我摇头,“是这样,他要强、*,我不从,后来权晟风带着人赶到了,两拨人发生了口头冲突,林建海恼羞成怒,拿着利器过来,是朝着我和权晟风的方向,我本能的喊了一声,权晟风在回头的时候,他就砸向了我。”

警察蹙眉点了点头,“那么您是被当作交易的筹码经白唯贤先生送到包房的么。”

“这个不该问她。”

权晟风搂着我,“去问白唯贤,另外——”

他抬起头看着那三个警察,“林建海是什么人,你们调查了么,他贪污公款,和很多政客都有不好的往来,还坐着企业的暗箱操作,他口碑很狼藉,我认为,他死了,是活该,何况我们是自卫,我是个粗人,我办事的方法很简单,他既然要杀我的人,我教训他是应该的,至于之后的问题,我会让我的代理律师跟对方交涉。”

警察沉默了一会儿,“刑事责任这方面,权先生也是要为自己防卫过当的过激行为做一个解释。”

权晟风嗯了一声,侧目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男人,“亲自送警察离开,到局子里,解决一下。”

男人会意的点了一下头,“是,权总。”

他走到三个警察面前,指了指门口,“请吧,我们权总认识你们局里的人,我过去交涉一下。”

警察沉默着站起来,其中两个先出去,那个问话的一个年长些的又站住了,看着权晟风,“权先生,只要将死者家属那边的赔偿做到了,关于防卫过当,这些事都是可大可小,以您的路子,还有这件事本身的复杂,镇压下来很简单,但是在尘埃落定之前,不要泄露出去,不然大家都不好做。”

权晟风站起来,走过去,和那个警察握了握手,“多谢。”

警察点头,转身出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你会出事么。”

他回头,将风衣脱了,搭在椅子背上,“自然不会,这件事,首先林建海的家人就不敢声张,林建海是个特殊人物,他这么多年,其实就一直在犯法,他一旦非要追究我的刑事责任,他的问题,就不好办了,搞不好所有的财产都要上缴,补他这么多年的逃税,更不要提找我要赔偿,所以刚才那个警察说,可大可小,就是这个意思,我局里有人,和政客沾边,压下这个不难,他们要多少钱,我给就是了。”

我舔了舔嘴唇,“那白唯贤——”

权晟风的脸色垮了下来,他看着我,有些怒意,“还问他,白鸢鸢,他害你还不够么?”

我靠着床头,静静的望着他,他大抵是看着我那么瘦弱苍白,也有些不忍,怒火慢慢的平息下去,他站在原地,许久才说,“他没事,但是,白鸢鸢,不代表我可以放过他。”

我身子抖了一下,以权晟风的本事和智谋,他如果不打算放过白唯贤,他一定有不了好下场,我身子的知觉渐渐恢复过来,我趴着要下床,结果身子一软,没有控制住得栽了下去,权晟风阴沉着一张脸垫在我身下,我拉着他的手腕,“其实,白唯贤也算你的弟弟。”

他忽然身子一僵,然后毫不留情的将我的手甩开,“他是白家人,我和白家没有半点关系,哪来的弟弟。”

“但是这本身就是事实,不管你多么怨恨,你们的父亲都是一个人。”

“白鸢鸢,住口。”

他站起来,背对着我,整个身子都在剧烈起伏着,“我不想听,我现在只有两个事要做,一个是从白唯贤手里将白家欠我和我母亲的拿过来,慰我母亲亡灵,另一个,就是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带你离开。”

我跪坐在地上,抓着他的裤腿,他没有躲开,却也没有蹲下来,只是背对着我沉默着。

“你母亲,到底愿不愿意这样。”

“一定愿意。”

“你说,我是个好女人么。”

他不懂我为什么这么问,沉吟良久,才说,“是。”

“即使我曾经做过妓、女,身子不干净,被世人唾弃了,你也这么觉得么。”

他深深吸了口气,“好女人坏女人,不该以这个分界。”

“那你说,你母亲也是好女人,对不对?”

他大抵明白了我这么问的用意,没有再说话。

我爬过去一点,抱着他的小腿,“你母亲做过戏子,那个时候,这个职业,也是风尘里的,即使再洁身自好,谁又相信,军阀、财团、地主看上了就要强行纳进府里做妾做小,同样遭人唾弃,但是她也是好女人,你对我说,好女人和坏女人不以这个来分界,那么以什么,如果是以情,那我告诉你,你母亲不愿意你这样,白恩国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即使他负了你母亲,就像白唯贤和我,在关键时刻,我还是可以为了白唯贤不顾自己的安危,你母亲又怎么愿意看到,你把白家百年基业都毁了,你让她能瞑目么。”

“白鸢鸢!”

权晟风忽然很大声的喊我的名字,他转身蹲下来,钳着我的下巴,眼神里是嚣张和怒火的戾气,“我说了,不一样,你们不一样!我母亲这辈子太冤了,她带着我过得什么日子你知道么,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保护白唯贤,你怕我害了他,那你想过我么,我这三十七年,怎么过来的?我母亲死后,我忍辱负重到今天,你让我因为你这一番话就什么都不做了?白恩国和白唯贤,都是一样的男人,他们不值得你们为他这样,白鸢鸢,你和我母亲,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毁在了白家男人手里,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清醒过来。”

我静静的望着他,我没有哭,我的眼里只有心疼,心疼背了这个仇恨的包袱这么久的他,心疼为了给他母亲报仇而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的他,更心疼我和他母亲一个生一个死,一个是他爱的女人,一个是他唯一的亲人,我们都爱上了白家的男人,至死不渝,一个已经搭上了性命,一个险些搭上了性命。

他蹲在我面前,脸上都是痛苦,他很少脆弱,他也不能脆弱,我不知道他这三十七年怎么煎熬着过来的,年幼看到了人世的沧桑和不公,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比我体会得还要残忍,他大抵活着的宿命,就是要夺了白唯贤的一切。

我恨我自己,无能为力,却还一再干扰他,如果没有我,权晟风根本不需要顾忌,我给他带来的,除了麻烦还是麻烦。

“权总。”

一个男人推开门,没有进来,而是从门缝里看了看他,“白唯贤在过道里,问白小姐醒了么。”

我和权晟风的身子同时一动,他抬起头看着我,猩红困倦的双眸里有一闪而过的复杂,我也静静望着他,良久他对我说,“白鸢鸢,告诉我一句实话,我和他,你到底在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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