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的床单上,躺着一个纯白的天使,闪着柔光,闭着眼睛,沉沉的入睡着。
洛辰心睡着了,静静躺在有顾夜寒气息包围的寝具中,有一只手甚至还抓着顾夜寒的枕头,睡着也没有放开。
顾夜寒站在床边,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就这样无声的注视着,看了良久良久,唇角的弧度也是一扬再扬。
时间静默的流淌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顾夜寒换好了睡衣,准备抱着洛辰心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的亮了起来,无声的一闪一闪着。
他瞅了一眼,神色没任何变化,像是没看到来电人名字一样,径自继续准备睡觉。
然而,此时此刻打来电话的人,是那样的孜孜不倦。
一个不接,就打下一个,一个又一个,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
手机的灯光,也在幽暗的房间里,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一遍一遍的不断重复。
虽然是无声无息的,顾夜寒却还是怕影响了洛辰心睡觉,再也忍不住,拿着手机准备关切。
打来电话的人,像是知道他忍耐的底线一样,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信息。
【顾夜寒,你要是敢关机,我现在就到你的公寓去,吵的你们没办法睡觉,看你们俩还能亲亲热热,缠缠-绵绵吗?快接我电话。】
会用如此嚣张的语气,甚至很威胁顾夜寒的人,全江城也就只有傅南浔一个了。
他傅家大少,天不怕地不怕,全宇宙就独他一个。
想到傅南浔曾经在洛辰心的饮料里动手脚,又把洛辰心从酒吧里带回来,这样狡诈的性格,让顾夜寒不得不顾虑他所说的话。
原本已经躺下的人,不得不从香软的被窝里起来,轻手轻脚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又等了一会儿,瞧见洛辰心睡得很沉,连动都没动一下,才拿着手机从房间里出去。
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傅南浔的电话还在不断打过来,顾夜寒皱着眉终于接起了电话。
不等顾夜寒开口,傅南浔含笑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夜寒,这可刚十一点,真正的夜生活都还没开始呢,你可别告诉我你已经睡了。”
此时一身睡衣的顾夜寒黑了脸,声色冷冽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哈哈哈哈哈哈。”傅南浔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在沙发里笑的人仰马翻,“夜寒,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你真的在睡觉。哈哈哈哈哈。”
“闭上你的臭嘴。”顾夜寒冷声呵斥,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找我什么事情,给你三分钟。”
三分钟内再不说,或者是说不清楚,顾夜寒会直接挂断电话,哪怕是对傅南浔也是如此。
傅南浔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势吓道,反而笑着邀请道,“你竟然有时间睡觉,这么看来你最近忙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就等着下一步公开了。既然如此,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说也应该喝酒庆祝一下,来酒吧,今晚的开销全部算我的。”
顾夜寒从一开始就听到傅南浔背景声里吵杂的音乐,知道他此时肯定在酒吧的包厢里。
往常遇到这样的工作结束,他的确会去酒吧喝点酒,放松心情,也是犒劳疲惫的身体,享受酒精带来的美好,可是……
顾夜寒的目光转向了关起来的房间门,如今他有更美好的东西,酒精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不必,这杯庆祝酒,你还是等着我召开庆功宴的时候再喝吧。”顾夜寒断然拒绝,甚至放下了手机,准备结束通话。
“别别别。”傅南浔在电话那头,急急忙忙的开口叫住他,“夜寒,有人正借酒消愁呢,难道你就不过来陪陪?”
“陪你,我没兴趣。你打开门,多的是女人愿意陪你。”
“不是我,我傅南浔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借酒消愁的人啊。”
“不是你?”顾夜寒皱了皱眉,朝着房间走去的脚步,也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傅南浔喝了一口红酒,享受着酒精站在口腔里的滋味,狭长的丹凤眼一闪一闪着,喝下了酒后才说道,“有个人,从九点就来了。九点,我这里可是酒吧,又不是餐厅,都还没营业呢。来了之后就开始喝酒,从开始喝到现在了,你要是再不来,我酒库里的珍藏可都要被糟蹋光了。”
说话时,他瞅着坐在另一边的人,将上好的红酒当成白开水一样的喝,可是一阵心疼的。
“我这就来。”
顾夜寒听了后,冷冷的应允了四个字。
傅南浔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三分钟,时间刚刚好。
傅南浔正沾沾自喜的,却看到酒吧的服务生在正送-入了一瓶新的红酒,而且已经打开,正倒入酒杯里。
在二分之一满的时候,酒杯被人拿走,一仰头,一口喝了一半,那人依旧脸不红气不喘,面不改色的,千杯不醉也不过如此。
傅南浔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着“可惜啊可惜”,却也没有阻止,直到他看到酒吧服务生将红酒瓶放在茶几上,露出了红酒上的完整标签。
原本懒洋洋斜躺在沙发上的人,跟火烧屁-股了一样,突然的跳了起来。
傅南浔甚至失控的高声喊道,“郑行至,你怎么能喝这一瓶酒!这可是1960年法国斯塔丽酒庄的珍藏品,全世界就剩下两瓶了,一瓶在酒庄主人的手中,一瓶在我这里。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少的时间和心血,才让酒庄的主人甘愿分我一瓶的吗?”
这瓶酒,傅南浔一直珍藏着,他去酒库里的时候,都会多看这瓶酒几眼,就跟他的小情-人一样。
现在竟然被开封了,而且还被人当白开水一样牛饮着,傅南浔哪能不急着跳脚。
可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从头到尾安安静静,坐在沙发里的郑行至,他不言不语,面色不变,面对傅南浔狂风骤雨一般的咒骂,也仅仅只是掀了掀眼皮,然后再一次拿起茶几上的酒杯,将杯子里剩下的红酒,又一口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