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也不知是终于感受到了这地下室的阴冷,还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猖狂的话刚说出口,就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顾深淡淡地瞥了黑衣人一眼,又继续低头擦拭手中的火机,“原本还想让你舒服一些,就直截了当地问了你问题,谁料你竟是不愿意配合,还对我们温和的对待提出了质疑。”
“呵,”黑衣人心中认准了眼前之人不敢对他做出什么凶狠的事情来,便也不理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出言挑衅。
“难道不是你们的手段不行吗?整日就知道用冷水把我弄醒,然后一成不变地问我后边的人是谁。”而且事后还为了他不在这严冬之中冷死,还给他灌了不少药。
黑衣人每每想到这事儿,就觉得好笑。
“哦?”顾深闻言挑眉,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黑衣人,“你倒是把自己想得金贵。”
黑衣人偏过头,表示不屑。
顾深虽说在面对许念的事时,总是忍不住会有些冲动。但现在许念就在他划分的安全范围之内,再者,他来之前也听手下汇报这人的情况。因此就算是摸清了他的想法。
所以此刻顾深面对黑衣人倒是有着天那般广阔的耐心。顾深就算是被挑衅,又被甩了脸色,倒也不生气。
他用指腹摩挲着铁质的火机表层,又掂了掂它的分量,这才看向黑衣人。他说道:“这般说来,往你身上泼去的水,的确是配不上你的金贵。”
不知为何,黑衣人看着眼前人的这副神色,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了浓烈的不安来。黑衣人心里有些恐慌,便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的这副心里可不能显露出来,他便冷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个花样来!”
顾深却是把黑衣人的小动作都收进了眼底,他嘴角噙着笑,妖冶的眼角似乎是也浸了笑意。顾深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黑衣人,说道:“不过是雕虫小技,不过定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深说出这话,便看了眼手下。手下会意,连忙赶过来,在他面前半蹲下。顾深凑近手下耳畔,说了些什么,手下便匆匆地离去了。
黑衣人心里止不住地发虚,便忍不住问道:“你派他去干嘛了?”
顾深终于玩腻了手中的打火机,便把它收进大衣口袋里。
他把目光专注地挪到黑衣人身上,嘴角的笑仿佛是没变过似的,“自然是要去拿一些上档次的玩具来,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目前唯一找到的线索,说什么也不能让这条线断了。你说是吧?”
黑衣人心中的想法被他三言两语就说破了,此刻不由得心惊。不过他依旧是认为眼前的男人是没有能逼他开口的本事,再者,他背后的人可比眼前之人可怕多了。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顾深的手下把东西带来了。
黑衣人看到手下手中包装精致的玻璃瓶子,这才清楚,原来顾深是叫人拿来了红酒。
顾深朝后方伸出手,便有手下递过来一个擦拭得干干净净的高脚杯。待顾深拿稳了酒杯,手下便打开红酒的瓶口,将这呈深红色的红酒缓缓地倒入了杯中。
这红酒也正如顾深所说,也算是瓶“上档次”的红酒。从萦绕在地下室中的醇厚酒香便可以看得出来了。
黑衣人却摸不准顾深是再打什么主意。他只好谨慎地盯着顾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他生怕一不小心就中了顾深的什么奇特招式。
顾深却是在他面前慢条斯理地品尝完了一杯红酒,对逼问他背后之人的一事闭口不言。
黑衣人见他那么闲适,反而是自己先乱了手脚。顾深把他惊慌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便知道已经是时候了。
他握着酒杯的手一松,只听清脆的一声响,漂亮的酒杯瞬间就摔了个稀巴烂。
黑衣人闻声一震,却又害怕眼前之人看出了他的害怕,又强撑着露出了原来的神色。
顾深却同未看到那般,“这红酒我尝过了,的确是能配得上你作为‘唯一的线索’的金贵之身了。”
他说完这话,又看了一眼杵在他伸手的手下,“去,让这位‘尊贵’的客人好好品尝品尝这红酒的滋味。”
手下会意,上前一步,就把这瓶红酒从黑衣人的脑袋上倾倒而下。
黑衣人好不容易在那一桶水浇下之后感到暖和了些,此刻又被倒了一身的红酒,当下便猝不及防地咳嗽起来。
顾深的声音又在这逼仄的空间中响了起来,“很冷吗?要不要我给你暖和一下?”
还在止不住咳嗽的黑衣人听了这话,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了起来。
顾深从口袋中又把一直捏在手心把玩的打火机掏了出来,他扣动开关,便“咻”的一下腾出一撮亮眼的火焰来。
黑衣人的心中一惊,便听顾深说道:“这红酒越香醇,留的年代就越是悠久。那个年代人们个个都是喜欢酒香之人,酿酒之时酒精浓度的控制可没有如今的那么严密。”
这下黑衣人的一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中蹦出来了,他心想,这人必定是不会做出把自己烧了的事情来的。
顾深终于从椅子上起身了,他不动声色地瞥了黑衣人一眼,“你不是冷吗?我便让你暖和暖和。”
他这话说完,拿着打火机的手一松,打火机便要掉落在这沾着红酒的地上。
黑衣人的眼睛盯紧了坠落下来的打火机,瞳孔猛地一缩。他的口中已是不受控制地大喊道:“我说!我说!”
顾深一听这话,抬脚对准打火机就是猛地一踹。他瞥了一眼飞向别处的打火机一眼,手下便匆匆赶上去把打火机收了起来。
顾深见状,一双锐利的眼睛便扫向了眼前的黑衣人。后者能在顾深面前撑这么久,此刻已是濒临崩溃了,他哆哆嗦嗦地说道:“是……瞿盛!”
顾深听到这个名字,神色瞬间变得微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