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教授的笑声在这间屋子里回响,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其实他只不过是个满身泥的老头子,根本没什么可怕的。但是,那股不要命的疯劲,足以让人忌惮三分。
我对这个深有研究,当年一旦被人围攻,就要装疯卖傻,明明最是惜命,还要装出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来。
想到这里,我看看蹲在墙角的阿进。这小子牛逼哄哄围攻我的劲头哪去了?也真是奇怪啊,他牛气冲天的时候我看他不顺眼,想揍他。现在他捂着个断手,哆哆嗦嗦躲在墙角,我还是想揍他。
我悄悄问青龙:“柴教授这样可是危险啊,要不要把他捆起来?”
青龙瞪着我:“他就是一糟老头,你怕什么?把他捆起来你背着?我倒宁愿你把我捆起来。”
我说:“既然如此,趁他疯疯癫癫,套他点话。”
然后,我看着柴教授,用很崇拜的语气说:“原来。这所荒山果然是用蛊鼠的残肢化成的,和教授你的推测一样啊。”
柴教授双目通红:“那是当然。我为荒山做了多少工夫?一辈子!整整一辈子!全都花费在这荒山上了!你知道不知道,我走访了多少人,去了多少精神病医院。想找到当年的陈永兴,找到当年的战友……”
我悄声说:“你怎么就没有留在医院呢。”
青龙说:“别打断他,看他怎么说。”
柴教授陷入深深的回忆中:“我读遍古籍,从一个大头兵变成教授。终于在搜神记遗篇中发现一句。里面说,先秦时候,中原有一座山,其中居住着一只大老鼠。一旦有人靠近,此人就会变成老鼠。这老鼠在街上惶惶奔走,身上带毒,谁被它碰到,都要染病,渐渐变成老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见到的人,要么精神失常,要么半人半鼠,从来没有一个完整的?为什么……”
柴教授痛苦的在地上揪头发。
过了一会,他突然跳起来,大叫一声:“后来我终于知道啦。蛊鼠已经被分尸。他们所中的毒已经残缺不全。所以,只能半人半鼠得活着……我要救他们,我要把蛊鼠拼起来,我要……”
我大着胆子抓住他。大喊:“青龙,你不觉得捆起来问,更方便吗?”
青龙说,你别扯了。结实点的衣服早就拧成绳子扔在别的地方了。就咱们现在这些破布片,还想捆谁?
老婆婆一声唿哨。阿花爬过去,把柴教授卷住了。
柴教授直直得立在地上,动弹不得。嘴里大骂:“你们敢捆住我?等我把绳子解开,一个个全把你们杀了。”
老婆婆很平静:“你来荒山,是为了寻宝?”
柴教授突然痛哭流涕:“我是想给战友们报仇。他们死的太惨了。虽然你脱不了干系。但是推本溯源,还是因为荒山。不过,嘻嘻,既然这里有这么个好东西,拿走也不为过。”
柴教授又哭又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教授,你既然这么有学问,能不能给我讲讲,蛊鼠为什么被分尸?”
柴教授从嬉笑中缓过来,冲我大喝:“笨蛋,你看不出来吗?那些皮影戏都让你这种猪看了啊!有些卑鄙小人害了它呀!真是蠢材!九头蛇能为祸天下,蛊鼠照样能,早点解决掉它,不就早一天过太平日子吗?”
我点点头:“教授,你真是渊博。”然后,手肘斩在柴教授的脖子上,把他打晕了。
青龙说:“哎,你打晕他干嘛?一会谁背着他?”
我说:“背着他干嘛?再把他叫醒不得了?他这是急火攻心,睡一觉就好了。”
然后,我做了个手势,阿花拖着柴教授走到外面的水池里。
老婆婆若有所思:“难道,咱们最初看到的壁画是假的?”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这事儿真真假假,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知道呢。
经柴教授这么一闹腾。我们都没有太在意周围的环境。除了杨念魂和九头蛇。
九头蛇一直在那副皮影戏前面游走徘徊,九颗头对着那几块破皮子蹂躏不止,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杨念魂则站在屋子正中,目不转睛得研究那根柱子。
见我们静下来。她说:“我怎么总觉得。这根柱子是锁住鼠尾的那一根?”
我看了看这根柱子的位置:“这不应该是一根顶梁柱吗?没了它,房顶早就塌了。”
青龙说:“如果这大殿真的是盖在荒山之上的话,咱们只要出了这间大殿就能看见太阳。但是,据我估计,现在咱们的高度应该还远没有到山顶。所以我估计,这里根本就是山洞,但是被人修饰成了大殿的样子。”
老婆婆说:“既然是山洞,就根本没有必要竖一根顶梁柱,难道山洞也有塌顶的吗?”
青龙说:“所以,这根柱子才有问题。得爬上去看看。”
我点点头:“请。”
青龙看看我:“你先请。”
桃花一人给了我们一脚:“你们是不是又在等杨念魂?真不要脸。”
我嘿嘿得乐。青龙摆摆手说:“算啦,还是我上吧。老婆婆,借你蛇中诸葛用一下,这柱子太粗,我爬不上去。”
老婆婆看着他:“你用它?我用什么?”
青龙满脸赔笑:“您老现在地上躺一会,歇歇脚。”
老婆婆勃然大怒,正要发火。阿花带着柴教授回来了。
柴教授全身淌着水。双眼看起来炯炯有神,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样子。
看来,阿花是把他整个扔到水里了,不过,即使如此,柴教授头发上的泥也没有被冲下去多少。
很快,阿花和青龙就整理好行囊,一人一蛇,配合着爬这根柱子。
老婆婆在下面嘱咐:“别碰那些发光的明珠。”
柱子的最末端就是屋顶上那些璀璨的明珠。这时候,他们发出夺目的光,青龙就在慢慢接近它们。像是在去仙境一样。
很快,青龙就爬到柱子顶端,他在上面摸索了一会,然后小声的骂了一声什么。突然,那些明珠全都熄灭了。
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我们身旁的那几具骷髅,还发着幽幽的亮光。不过,其亮度也减弱了不少。甚至比刚才进来的时候还要暗。
青龙在上边大喊:“给我照个亮啊。怎么搞的这是?”
我在包里四处翻找手电。打开……偏偏这时候,手电也不亮了。
我向四周看过去,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人影,根本看不清面目。
我冲上面喊:“青龙,手电坏了,你摸黑下来吧。”
青龙又骂了一声,上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这时候又累又饿,翻开千眼井小伙的包,摸索着翻找了一通。什么吃的也没有。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已经很就没有吃东西了。
远处传来青龙的声音:“你们在哪?”
我说:“我们都在骷髅这里。你顺着光找过来就对了。”
然后,一个黑影摸索着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来了。
我说:“青龙,你干什么了?怎么这些明珠全都黑了,你拉闸了?
青龙说:“拉个屁,我还在柱子顶上呢,有病啊我拉闸。我跟你们说,这根柱子绝对有问题,修成个顶梁柱的样子,却根本没有挨着房顶,中间全是泥土,我用手清理了一遍,发现有大概一人宽的缝隙。”
不远处老婆婆的声音:“那些墨家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肯定不止是为了美观。”
青龙说:“如果是有意为之……一个人如果看见顶梁柱,最大的反应是什么?就是这根柱子不能倒,否则房顶就塌了。”
八婶也趁着天黑参与进来:“莫非这根柱子是定海神针之类的玩意?”
青龙说:“反正,给我的感觉是,这些墨家是怕后人不懂事,把这根柱子弄坏了,所以修成顶梁柱的样子。甚至有可能,这个大殿全是为了这根柱子修的。对了,还有,房顶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头骨,这些头骨粘在房顶上,很是牢固。那些发光的明珠,也都是镶在头骨眼眶里面的。”
桃花颤声说:“那得死了多少人?真是可怕……”
我伸手把她拽过来。低声安慰。
柴教授清了清嗓子说:“我觉得,这间大殿很重要。如果能把它弄清楚,对于咱们找到蛊鼠的力量是很有帮助的。”
我说:“教授,你不疯了?谁要去找什么力量啊。我是来解毒的。你们几个都骗我啊。说来了荒山就能解毒,就能娶桃花。现在呢?”
老婆婆语气中透着失望:“本以为来到荒山,能和九头蛇并肩作战,大打一场,把蛊鼠杀掉,然后走人。没想到蛊鼠的面没见到。倒被它残肢所化的东西折腾的够呛。看来,祖师爷的仇是报不了了。”
柴教授很有信心:“你们都不要灰心。大力,只要咱们走下去,弄明白蛊鼠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解毒还不是易如反掌?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嘛。至于老婆子你,嘿嘿,只要找到蛊鼠的力量,就等于挖掉蛊鼠的心,毁掉荒山还不是易如反掌?”
青龙冷笑一声:“当真找到蛊鼠的力量,咱们几个就先得打破头再说。还解个屁的毒,毁个屁的荒山。”
柴教授说:“这话就不对了。虽然蛊鼠的力量是什么,暂且还不知道。但是八成是已经失传的中原蛊术。然后我们用其中的知识解了大力身上的毒。然后以毒攻毒破了荒山残肢的蛊术。之后,我再带回去详细研究。咱们谁都不冲突嘛。”
青龙冷冷得说:“凭什么你带回去研究研究?”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当初鼠面人曾经交代给我、杨念魂、青龙三人一个任务,就是从荒山带出去一件东西。莫非,鼠面人要的就是这个?
柴教授虽然有些心计,但是毕竟书生气太重,根本没有明白青龙想干什么,还在诧异:“我说青龙兄弟。你说你哥哥死在荒山。我是可怜你,才让你加入的。怎么?你现在也想趁机捞一笔?”
青龙勃然大怒:“你放屁。老子一路走过来跟你有屁的关系。什么叫你让我加入的?”
我坐在一旁看热闹。桃花在忙不迭得劝架。其余的人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