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0日。
蔚来董事长办公室。
钱才正在对着天涯社区的一条，“蔚来微博要上线了，那边美女多，我要去寻找我的爱情了，886贱人们，老子受够了”的回帖发笑，桌上的手机开着免提，正传来马芸的狂喷。
“钱董事长，你这些招数也太烂了吧？连我们卖货评论区你都不放过？你这是耍流氓！”
“嗨，老马，伱跟你的投资人说话能不能客气点？我就是下达个任务，让他们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宣传，谁知道他们会跑到店铺评论区？
况且那是我们自己的天猫蔚来专区，评论一下咋了？天猫那块，现在不是一半靠我们撑着呢嘛？营收怎么样？比淘宝还高吧？”
钱才笑呵呵的说着，一边用天涯帐号“AAA沪上批发钱哥”在下面回了一句。
“兄弟们，我打听过了，那边美女确实多，马上要搞评选，我也要走了！”
那边老马也沉默了一阵，随后接话道。
“我说，钱董，兜里还有什么货，掏出来看看？Ebay最近大肆在导航网站上封杀我们，兄弟真挺难受的。”
钱才关了帖子，对着旁边正在批文件的李蜀光道。
“蜀光，给我倒杯水。”
李蜀光起身指了指冷热两个水区，一脸询问。
“热的。”
“老马，Ebay是个强大的对手没错，不过肯定不会是个长期的对手，淘宝现在的知名度不弱于Ebay，你是不是应该把眼光放在提升客户体验上？上次给你做的方案，我看评论区很多客户都买账的嘛，我建议你还是先把内容优质化了，再想推荐的事。”
钱才说着，接过水喝了一口。
“我不是看你们QQ推送搞得挺热火的嘛，问问你有没有门道。”
“噗！”钱才嘴里天女散花。
“马总，你干脆再让给我20%股份得了，我给你个全套服务，保证你打开飞升通道。”
马芸的声音立马传来。
“再给你百分之20，以后你不是我的老板了？我还怎么做决策？”
“互联网融资嘛，早晚要走这一步的，你确定以后不会让？”钱才笑着道。
“不会！”老马说完，电话挂了。
听到电话的嘟嘟声，李蜀光抬头看了钱才一眼。
“这个马总气性太大了。”
钱才只是轻笑了一声：“创业不容易，搞互联网的，尤其倔，他们觉得人家都不懂，会糟践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正常。”
李蜀光点了点头，他知道老板想要阿里以后，也认真想过，此事非一夕之功，而且还得找准入手机会。
钱才坐下，又翻看了一下论坛网页，看到西祠胡同上有一篇热度挺高的帖子，一边看一边笑，半晌，突然开口道。
“有个网名叫莉莉猪的，人气不错，让网络公司那边关注一下，她大概率还会用这个名字注册微博帐号。”
“好，哪个莉？”李蜀光抬头问道。
“茉莉的莉。”
钱才说着，拿起桌上的近期会议日志翻了翻。
“对了，刘斥平最近把那个京城的…”
“意锐新创科技有限公司，他们专利审查已经办好了，刘总已经和他们签了入股协议和你要的战略合作协议。”
李蜀光猜到他要说什么，直接开口回答道。
钱才点了点头。
有个思维敏锐的在身边，确实踏实一些。
“嗯，把你批复完的文件给我看看。”
钱才说着，走到李蜀光跟前，李蜀光随即放下笔，拿起一摞文件递给钱才。
钱才一边翻看，一边道。
“明天郭总请我吃饭，沪上商界的局势…你怎么看？”
他心中其实也没个定数，是挡路的就一棒扫乾坤，置之不理，还是大开善宴？
有些人很快要过气，他很清楚，所以周政毅那边，他几乎没有接触，王宗楠事发也还有十多年，如果他和自己相处还不错，那点小钱…自己未必不能让他悬崖勒马。
这人挺务实的态度，让他觉得能处，所以到现在为止，钱才也没在沪上急着开商超接着挤兑他，还有一方面也是现在蔚来立的flag太大，他想花点时间调整调整服务质量和管理水平，再开大店。
已经站在高处，就得谨慎，对得起自己的名声，现在除了浙赣和皖省淮河以南的空白市场还在开疆拓土，全国门店已经基本停止扩张，急抓服务水平。
他这种无良老板干不成胖东来，但好歹得把“蔚来”这两个字打上一个精品印记。
“董事长，我觉得对外交际的态度还是不能一概而论，复星和我们业务交叉并不广，他们的集团活力和上升趋势后劲挺足的。”
李蜀光没把“最好不得罪”这句话说出口，他也不敢这么跟钱才说，董事长的性子，飘忽不定，让他自己拿主意最好。
天天跟在钱才身边的人最能感受到他的精神病，更遑论是李蜀光这个心思敏锐到极致的人，钱才时常走神，有时极好说话，有时决定好的东西，压根不跟人商量，而且李蜀光很多时候都感觉到，如果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触怒了他，他真能反手就开了你。
虽然没先例，但李蜀光和楚文明都时常有这种感觉。
这个集团，最安全的大概就是余元潇这个资深元老，还有廖思义这种默默干事，不怎么发表意见的人。
董事长这种底气，也是他的能力决定的，集团从上到下，除了专业技术岗位，没有他不能干的活。
“嗯…老郭…复星的技术研发投入应该蛮高的吧？”
李蜀光愣了一下，他一时也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于是干脆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这个问题大概得问他们董事长吧？研发投入除了公开项目，都是很难查的。”
“嗯…”钱才把最后一本文件签完字，放在桌上，起身。
“聂泽翾已经回沪上了，周一，你去饮用水那边搞个全面的督查，周一中午之前给我个结果。
还有，无糖饮料那边销售业绩不太好，让他们办一个关爱糖尿病人的活动，找几个节目，宣传一下高糖饮食的危害。
凉茶里面，加入板蓝根配方，把板蓝根配方印在外包装上，最近流感多，一些人不喜欢喝板蓝根，嫌麻烦，要给人家更多选择嘛。
这两个方案…让代总那边跟他们交代吧，聂泽翾老是搞自己那一套，要提高职能公司的公信力，等代总交代下去，你再关注一下落实进度，如果他阴一套阳一套，我再收拾他。
还有，问问陈云伟那边，扶持几个月了，后续也给了这么多钱，到底能不能把自主品牌给我搞起来，如果下个月超市和天猫销售的自主品牌还达不到总份额的5%，他的分红权我就要收回5%。”
李蜀光听罢点了点头，他脑子好，这点东西也不用专门拿枝笔来记，只是犹豫了一下，问了一句。
“陈总的分红是不是太高了？”
钱才却摇了摇头道：“这事你不用管，里面有些事情，你不清楚。”
陈云伟涉及到他发家的第一桶金，他当初养起来，除了看中他的能力，也是不想把这个人放到外面去，以免被人抓到把柄，算是出于一种小心吧。
后来文具授权的事情已经解决，钱才也不想过河拆桥，所以一直放手让他做，最近这段时间卓有成效，零售公司开始抓紧发展，开始发挥作用，但是钱才觉得，还不够。
得给他加一鞭。
李蜀光看到董事长讲完话又开始出神，也归于安静。
钱才想了半晌，开口道：“我出去超市门店逛一圈，桌上的文件你一会转交楚总。”
“好。”
……
1月11日。
小会议室。
超市沪上分公司一众领导都在拿着笔认真记笔记，余元潇坐在副手位，下面就是沪上分公司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
马嘉梁任命的沪上总经理杜新春和从苏果挖过来的副总禹杰第一次和董事长近距离开会，都有点紧张。
而且今天董事长开这个“督查总结会”，他们明显是来听训的，董事长的严格，他们节前可是好好见识过了。
“昨天我逛了一圈啊，8个门店，按照我们的服务指标评分，没有一家超过7.5分的，大多问题出在业务熟练和服务主动性不强上。
说懒散，也不至于，但是几乎都是说一句动一下，而且商品摆放位置不熟悉，这一点上，和我们中型以上商超门店的员工工作态度相差甚远。
以后沪上也会有商超大卖场的，这种水平的服务，这批员工就只能在小型门店里流通，大家拿一样的基础工资，干的活却不是一个质量，为什么？是不是场地不够他们发挥？你们都说一下原因，正副总先发言。”
钱才说着，手里的笔在桌上点了两下。
声音不大，口吻也不甚激烈，但这重重两下敲在桌上，却敲得两人心肝有点发颤。
杜新春是超市的老员工了，跟着一起从G省过来的，来的时候是副经理，好不容易进入了中层干部序列签了三年拿房协议，心里更加恐慌。
“董事长…我觉得应该是岗前培训出了问题。”
钱才看他支支吾吾的，难得有了点怒意，声音也大了一些。
“到底是觉得还是应该？岗前培训…还有呢？”
杜新春一时想不到太多的原因，他一直是做行政的，管理经验也大多基于商超这一块，去门店的时间比较少，只好看了看旁边的禹杰。
“董事长，这是心态问题。”禹杰立即开口道。
钱才看着这个回族面相的小伙子，脸色有了些好转。
“细说说。”
禹杰明显对这个问题要了解得多，没有太多考虑，立马开始答题。
“小型门店员工较少，而且工作时间长，都是24小时零售店，大多是轮岗，同时在岗人数就更少，基本是2—3个。
而且店长也要参与轮岗，也是长时间不在位，监管机制就立马缺失，加上顾客流量并不紧凑，还有同类型门店工作状态的横向对比，让员工思想都有些脱钩。”
“嗯。”钱才点了点头。
“基本说到了吧，但缺乏培训，也是大问题，既然看到问题，为什么不做，不解决？”
“人员不够，轮班在岗的人少，我们的培训很难进行，成本很高。”杜新春也赶紧接上话，怕董事长觉得他什么都不懂。
钱才发现了杜新春第二个问题：理由多。
余元潇在旁边看着杜新春这个老下属，已经开始失望摇头。
“那要是我能解决了呢？”钱才眼色一凛，冷声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