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艾尼路岔开了话题,对着迪亚罗斯问道。
迪亚罗斯,是在这片大海上,毫无疑问的超级新人,他刚出海的时候,就遇到了当时凶名赫赫的铁钩掠夺者海贼团,船长“铁钩”艾塞亚·多德更是悬赏金超过一亿的大海贼。
但是在那之后,铁钩海贼团便从这片大海上消失了,化为这片大海上的一堆灰烬,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灰烬之王的名号。在别人看来,迪亚罗斯是最具有潜力的新人,甚至世界政府想让他来填补王下七武海的空白。但是艾尼路知道,此时的迪亚罗斯,已经不仅仅是“新人”那么简单了。
艾尼路没有理会女孩的大笑,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知战争为何物的孩子,与不知和平为何物的孩子,他们拥有着截然不同的世界观。迪亚罗斯把她保护的太好了,没有让她见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我么?”迪亚罗斯笑了笑,他环顾四周,看了看碧斯兰街道,碧斯兰的居民们站在自家小铺面前招呼着客人,他们洋溢着笑容,开始盘算起今天的收益起来。
以前因为有海骑士塞亚的庇护,所以哪怕身处碧斯兰,他们也没有遭受到海贼的侵扰。事实上,海贼也不会侵扰他们,毕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在塞亚死后,这些普通人还有些担忧,害怕自己平静的日子被打破。只不过好在接手这里的大人物们并没有改变碧斯兰的格局,还巨型了海贼宴会,邀请了这么多海贼来到这里。
一天就能够挣到之前几个月才能挣到的贝利。碧斯兰的居民们由衷的感谢这些大人物们。
所以他们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一只肥的流油的野犬在大街上摇摇晃晃的行走着。大街上弥漫着的酒香让它有些醉了。它走到长街的一个角落,那里放着一只啃了大半的鸡腿。只不过它闻也没有闻,直接用前腿将那只大鸡腿踢开,然后趴在地上,美滋滋的进入了梦想。
它滋咧着嘴巴,哈喇子不断流了下来。
好一只太平犬。
“我走过了很多地方,看过了许多事,也见过了很多人。但是我却发现一件奇特的事情。”迪亚罗斯平静着说道。
“那就是,海贼统治的小岛,往往看起来比世界政府统治的小岛要和平的多。”
迪亚罗斯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荒谬的话语,艾尼路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因为他可以感受到,迪亚罗斯没有开玩笑。
“很荒谬不是吗?象征着正义的世界政府麾下的小岛,和平程度还比不上凶恶的海贼的领地。”迪亚罗斯笑着说道,“腐败,混乱,剥削弱者种种场面,我不止在一个地方看到过。隐藏在那白色十字架背后的,是令人作呕的黑暗。”
“与之比起来,这些身处在和平世界的人和身处在这混乱的海贼的领地的居民们又有什么区别。”
此时,大街上,一个小姑娘捧着一束鲜花,呆呆的看着在碧斯兰纵情享乐的海贼们。此时已经是深冬了,但是小姑娘只穿了薄薄的一层衣裳,小脸冻得青紫。她眼巴巴的看着街道旁的一个蛋糕店,柜台之中摆放着无数造型精美的蛋糕,让人垂涎欲滴。
这时候,一个正在蛋糕店挑选自己儿子生日礼物的的中年妇女看到了这一幕,她将一个小蛋糕包了起来,走到了小姑娘的面前,然后用这份小蛋糕换了一朵半焉的玫瑰花。
得到了蛋糕的小姑娘很高兴,连声感谢之后,并没有选择享用这美味的佳肴,而是急匆匆的跑到了长街的角落,将自己手中的蛋糕分给了一个比她还小的小孩子。
“或许,这些真正身处战火之中的人,更能明白和平的可贵。”
迪亚罗斯缓缓的说道,脸上带着一丝讽刺。
“哪怕只是虚假的和平。”
艾尼路沉默,整个碧斯兰,如同一片身处暴风眼之中的浮萍,尽管看似在这片大海之中保持着自我,但是随时有可能被漫天的海啸所吞噬。这时候,所有依附在碧斯兰之上的普通人都会为之陪葬。
这样的未来,艾尼路看得到,迪亚罗斯看得到,海军看得到,许多来这里的海贼同样看得到,而这里的原住民,又何尝看不到?
只不过,比起虚无缥缈的未来,他们更愿意沉醉在眼前的美好之中。
“所以,你想救下像那个小女孩一样的人么?”艾尼路问道,他顿了顿,然后用疑惑的语气说道。
“那样的,可怜人?”
方才的景象,他们选择在旁边默默旁观,自始至终都没有选择出手,尽管他们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有可能改变这个小女孩的人生。
而小女孩也不知道,曾经有几位声名响彻整片大海的“大人物”,曾经为她驻足过。
“救下了她,还有千千万万个她,哪怕仅仅是这个岛,有着和她相似命运的人都数不胜数。”迪亚罗斯反问道,
“救的完吗?”
“这是时代的洪流,在这面前,任何一个人,都显得微不足道。”
“这个时代,不是一两个人,甚至是一两个势力能够改变的。”
艾尼路沉默了,他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事实上,死在他手中的人要比迪亚罗斯想的多得多,他不会因为迪亚罗斯的一席话就改变自己的立场,但是他看到了那个小女孩的时候,他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安茜,自己和小安茜,曾经不也是这样抱着相互取暖吗?
此时,他朝着碧斯兰中心竞技场前进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变缓了一些。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碧斯兰中心竞技场的大门前,无数海贼正兴奋的朝着中心竞技场之中涌去,那里,放着他们最大的野心。
长生!
“但是我还是想改变它。”迪亚罗斯停下了脚步,看着这周围疯狂的海贼们,轻声说道。
“这个世界混乱的本质,是因为世界政府和海贼的对立。”
“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建立一个秩序,一个让世界政府和海贼们都不得不遵守的秩序。而这个所谓的怨毒审判,有建立这个秩序的实力。”
迪亚罗斯看着所有的海贼,缓缓的说道。
“所以我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