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姚琼领命而去,率部开始渡河。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姚琼离去的背影,张既突然间有一种不祥之感。
他站在河边,眼看着姚琼率部开始渡河,片刻后用力甩了甩头,那脑海中那一丝杂念驱散。
真是该死,好端端胡思乱想什么?
张既心中生出一丝好笑:不过一无名之辈,靠着用巧才得了廉县,我又何必如此害怕?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喝道:“传我命令,三军加速渡河。”
姚琼率两千兵马渡过黄河,平安无事。
张既见姚琼渡河成功,也放下心来,命麾下兵马开始渡河。
一时间,大河之中千帆动,无数艘渡船往来于渡口,人喊马嘶,无比喧嚣。
张既乘坐一艘渡船过河之后,纵身从船上跳下来。
“子玉将军,可出发了?”
“回禀府尊,子玉将军已在一个时辰之前动身,奔袭廉县。”
张既心里一笑,轻轻点头。他回过身,看河面上穿行的渡船,心中陡然间升起一股豪情。
从十六岁出仕为一小吏,而后又凭借在新丰三年的政绩得到韦端看重,被招入幕府。两年之后,他为一郡太守。虽则北地郡的级别不高,可毕竟是主政一方。这对于才刚过了而立之年的张既来说,也算是一帆风顺。这次若能抵挡住西凉兵马。切断刘闯和马超的联系……
张既可以想象。他必将得到重用。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若隐若现的马蹄声。
张既心里一愣,忙侧耳聆听。
蹄声已经消失不见,入耳只有那渡河时的喧嚣和吵闹。他心里突然间一沉,有一种莫名担忧。
是错觉?
张既心里面感觉有些怪异,不过旋即又把这念头丢掉。
姚琼已渡河成功,又怎可能再有差池?
不过,他还是下令,命三军加快速度。渡过黄河……
命令才一发出,忽听蹄声传来。
一名斥候飞一般纵马而来,浑身是血,看上去狼狈不堪。
“府尊何在,府尊何在?”
斥候嘶哑着声音大声叫喊,张既心里一惊,连忙快步迎上前去,大声喝问道:“发生了何事?”
“敌袭,敌袭!”
“啊?”
张既看到,那斥候**的坐骑。也是血迹斑斑。
而在他肩膀上,还插着一支雕翎箭。斥候大声道:“府尊。发现西凉铁骑……我与手下被他们发现了行踪,在前方峡谷遭遇围攻。一干弟兄为掩护我纷纷战死,我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得以赶回来报知。”
西凉铁骑?
怎么可能!
不过,当张既听到那斥候说到了峡谷之后,突然间激灵灵一个寒蝉。
那峡谷,也就是后世青铜峡所在方位。若西凉军藏于那边,的确是不容易被人发现……
不好!
张既立刻反应过来,要有麻烦。
可是不等他开口,忽听蹄声隆隆,由远而近。
他连忙举目眺望,就见渡口北面,尘烟飞扬,似有千军万马奔腾。
“结阵,准备迎敌!”
张既脸色大变,连忙嘶声叫喊起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支西凉铁骑,出现在渡口外。
足有数千骑军,分为一队队向仓促结阵的曹军发起冲锋。那大纛旗迎风飘扬,上书大汉破虏将军,参户亭侯,正中央是一个斗大的‘赵’字。大纛旗下,一员大将,**一匹爪电飞黄,银盔银甲,身披月白色锦缎子制成的披风,手持一杆龙鳞枪,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拦住他……”
张既话音未落,就见从曹军军中飞骑冲出五员大将,迎着对方便冲过去。
只见那白马银枪的将军,突然把大枪横在马鞍桥上,摘弓搭箭,三支雕翎箭连珠射出……冲在最前面的三员大将,被当场射落马下。另外两员曹将这时候已到了那白马将军面前。可是那白马将军却不慌不忙,收了弓,提枪分心就刺。只见枪影一闪,一员曹将便跌落马下。
另一员将手持大刀劈向那白马将军,而白马将军在马上一个侧身,躲过这劈头一刀之后,二马错蹬一刹那,就见他猛然拔出宝剑,咔嚓一剑便把那曹将劈翻马下。说时迟,那时快,从五员大将冲出去,到全军覆没,不过三五息的时间。张既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的几个手下被那白马将军杀死。而且,对方的来势汹汹,丝毫没有因为搏杀而有停顿。
“常山赵子龙在此恭候多时,尔等还不下马受死。”
那白马将军一手枪,一手宝剑冲入曹军军阵之中,如同猛虎如羊群。枪挑,剑刺,杀得曹军将士人仰马翻。而在他身后的西凉铁骑,则是清一色黑马,马上骑士身穿铁甲,手持七尺长刀,随着那白马将军杀入乱军之中,横冲直撞。曹军刚开始的时候,还想要阻挡对方。
可是对方来势着实太猛,以至于这些个曹军将士,根本无法阻挡。
河滩上,大批曹军士兵是刚下船,仓促应战,如何能够挡得住对方这如同虎狼一般的冲击。
从河面上吹来的河风,拂动赵云身上衣袍猎猎。
只见他手持银枪,催动**爪电飞黄,恍如天神一般,一个人便把整个曹军阵型杀了个对穿。
这个时候,已渡河成功的曹军,大约有一千多人。
可是面对着如狼似虎的西凉铁骑。根本无法阻挡……片刻之后。河滩上被鲜血染成一片血色。而在河中央渡船上的曹军,则目瞪口呆的看着河滩上这一幕景象,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赵云横冲直撞,将曹军三次凿穿。
在这种情况之下,曹军将士根本无心抵挡,四散奔逃。
赵云勒住马,举目环视战场。
就见河里的那些渡船,纷纷掉头往回走……他嘴角微微一翘。勾勒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那些家伙,一干败军之将。
就算让他们逃回去,也休想再有任何威胁。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喧哗声。
远处,一队曹军结成圆阵,拼死抵挡西凉铁骑的冲击。
曹军已经溃逃,偏偏有这么一队曹军还在死战,顿时引起了赵云的兴趣。他催马上前,喝止西凉铁骑,而后沉声道:“我乃刘皇叔帐下破虏将军。大汉参户亭侯,常山赵云赵子龙……
尔等如今已无胜算。我家主公早就命令朔方讨逆将军夏侯兰率五千兵马,埋伏于石嘴山外。你们的那支前军,想来已无法回兵救援。若聪明的,立刻弃械投降。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皆为我大汉子民,我实不忍下令将尔等屠杀。但若再要顽抗,便休怪赵某心狠手辣……”
那一队曹军之中,一阵冷寂。
片刻后,只见曹军圆阵分开,从里面步行走出一人。
他身着青色长袍,大袖翩翩……
来到赵云马前,他深吸一口气,而后向赵云一拱手,“我乃北地太守张既,请勿再造杀戮。”
安平国,信都。
曹操大军进驻信都之后,荀攸便早早睡下。
这次北上,荀攸感觉很怪异。他在渡河后便病倒榻上,一直不太舒服。
好在他身体还算强健,在经过中散大夫脂习诊治以后,确定身体并无大碍,于是便随军行进。
只是这一来,也让他颇为辛苦。
郭嘉不在,而荀彧又留守许都没有随行。
曹操身边只带了贾诩和荀攸两人,更极为依仗。好在,这次曹操把中散大夫脂习带在身旁,也使得荀攸得以看护。这脂习,曾为太医令,医术极为高明,声名更远在张仲景和华佗之上。
荀攸吃了一副药之后,便躺下歇息。
半夜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于是起来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遵照这脂习的叮咛,命家臣做了一碗羊肉羹。吃罢之后,又出了些汗,荀攸觉得这精神也好转了许多。
“主公可有派人前来?”
“哦,主公方才派人送来前线战报,只是见先生在休息,故而不让打搅。”
“拿过来!”
荀攸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所以也没有怎么关注前方战事。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两名家臣捧着一摞案牍来到他面前。荀攸让他们把案牍放下,又烹了一壶茶,就着松明火光,拿起卷宗。
“友学出手,果然不凡。”
看罢了曹朋和乐进联手大败庞德的战报之后,荀攸忍不住连连点头,表示赞赏。
他笑着把战报放到一旁,心中暗自喜悦。
曹朋乐进在漳水大胜,虽说没有夺得武遂,但对于曹军士气,的确是颇有助益。主公之前让曹朋主持安平,我还担心他年少气盛。不过现在看来,友学虽年少,倒也不是那莽撞之人。
想到这里,荀攸脸上浮现起一抹笑容。
他对曹朋的感官极好,而曹朋从沛县到许都之后,一直表现的很谦逊,时常向荀攸请教。在内心里,荀攸不免有一种把曹朋当成学生的感觉。眼见着曹朋在前方建立功业,他也觉得脸上有光,心中更加欢喜。
把那战报放在一旁,荀攸又拿起一份卷宗。
卷宗是乐进送来的驻兵地形图,他们在漳水取胜之后,奉命在漳水河畔驻扎。
可是,当荀攸仔细看罢了曹军扎营的图纸之后,却顿时变了脸色……
“来人,立刻备马,我要求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