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做了一场梦,姜沧海中梦中嘎然醒来,她呆呆地望着石壁上的那一副副活灵活现的图画,疑心自己是不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毋庸置疑,刚才的那一幕幕她都身临其境,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像是受了重创一样,很虚弱,很无力。
她的胸口堵得慌,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头脑中荡来荡去——
“我是谁?我不是小庄后吗?我不是死去了吗?我怎么又躺在这陌生的地方?”她使劲地翻着眼睛,直到把眼睛翻成了一对大白眼。
她的脑袋里有太多的不解,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姜沧海,是从小生长在大山里的姜沧海。她何时走出过大山?她何时去过江南?又何时流连过外面的世界?
“我的头好痛!我的身体好冷!我的心里好恨!”
为什么会这样?她问。
“我有什么错吗?我爱上了我的姐夫,我的姐夫成了我的丈夫,我们相亲相爱,我们有什么错?”
“你们抢了我的国家,颠覆了我的名号和身份,玷污了如花似玉的身体,毒死了我亲爱的丈夫,还逼得我自杀身亡……”
我恨啊!
……
“我不是软弱的李虞,我不是逆来顺受的小庄后,我是我行我素的姜沧海!”
她终于说出了话,而且是大吼了一声,震得洞天里一只偶然飞进来歇在枣树上的小青鸟,扑棱一声直冲云霄……
想了半天,姜沧海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她带着无限恨意,缓缓地从石床上爬了起来,呆呆地坐着。这时,只听得外面的石门“嘎吱”响了一声——
她知道,一定是族长回来了。
“你来了吗?”
她没有再喊他为爹爹,她的语气平静而高贵,就像上级在对着下级说话一样,这让她自己都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惊讶。
“是的,我来了。”
族长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族长,对她说话充满了尊敬。
他还是我的爹爹吗?
也许他从来就没把她当着自己的女儿来养育,从那些带着她在族人面前树威信来看,他一直是在有意培训着她。
原来,我活着的价值就是为了复仇!
她的心瞬间便变得如石头一般冰冷坚硬起来。
她明白,族长现在已经把她当公主看待了,她已经推卸不了自己肩上的责任了。
而他在心里窃喜……这孩子就是比秋水强!他相信自己这次没有看走眼。
……
清晨,姜秋水幽幽醒来,眼睛很涩,很涩。
明妃已经回宫三天了,这三天皇上从未踏进她的宫门半步,甚至在一同向母后请安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过她一眼。
她觉得自己这两天睡得可踏实了,以至于连整个身体都睡到酸痛了。
窗外的阳光洒在身上,她闭着眼享受了一会儿,便睁开眼起身下床。
“皇后娘娘这两天精神好多了。”晴儿进来侍候说到。
是啊,明妃终于回来了,我的苦日子终于解脱了,能不好吗?
“可是,皇后娘娘……”晴儿欲言又止地说到:“自从明妃娘娘回宫后,皇上可是从没踏进我们宫门一步啊……”
“这有什么不对吗?”姜秋水偏着头问,她的一双眼睛里满是毫不在乎的笑意。看来这皇后娘娘是真的把自己“解脱”了。
晴儿有些替她担心了——
“可是娘娘,奴婢觉得皇上并不是对你无情,关键是……奴婢觉得娘娘你还是应该主动去问候问候皇上才是……”她看着一团孩子气的姜秋水,忍不住提醒道:“或者你就主动去探视一下明妃娘娘也是好的啊。”
这孩子真是令人着急啊,趁着皇上对你的兴趣还浓,你就该找机会多接触皇上才是啊,不然……瞧着皇上对明妃那副迁就的样子,只怕很快就要将你这个皇后给遗忘到脑后去了!
晴儿心里是这样对她说的。
可是姜秋水却满不在乎,直摇头说:“不啦不啦,我是最怕看到皇上那张脸的啦——现在明妃娘娘又回来了,她虽然长得好看,但是我一见到她那高傲的样子就害怕……我不要见他们啦!”
我晕,这是什么逻辑哟!岂有皇后还怕妃子的道理?!
晴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在两人说话之际,房门外却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谁呀?”晴儿问到。
“禀皇后娘娘,有礼物要呈给皇后娘娘。”宫人在门外回答。
晴儿去打开门,只见一个太监手里捧着一只小锦盒,毕恭毕敬地福着身子。
“公公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呀?”晴儿让开身子,让那太监进入小花厅。
宫人将小锦盒放在桌子上,对着姜秋水笑眯眯地道:“皇后娘娘,这是三皇爷托人从江南给您带回来的生辰贺礼,说是迟到了,请娘娘您见谅。里头还有一封短函,您瞧瞧,老奴先告退了。”
“谢谢公公。”
送走了那位宫人,姜秋水惊喜不已地捧起了小锦盒,又哭又笑地喃喃道:“安德哥哥他没有忘记我……还给我送生辰贺礼呢……我就知道安德哥哥他不会不理我的……”
“娘娘,打开来看看,看三皇爷送了你什么东西?”晴儿在一旁催促着,借以转移姜秋水的激动情绪。
姜秋水开心地点点头,小心地打开锦盒。
一只通体碧绿的上等江南翡翠镯子呈现在眼前。
“哇!好美呀!”晴儿忍不住惊呼。
姜秋水只觉眼眶一红,鼻头一酸……
这世上除了母后之外,就数安德哥哥最疼她了!她曾经跟他提起过想要一只同母后手腕上一样的玉手镯,没想到他还记得!
“娘娘,戴上看看吧!”晴儿也忍不住鼓吹她戴上了。
“嗯!”姜秋水吸了吸鼻子,将翡翠镯子缓缓套入手腕。
清湛碧绿的玉镯子环着她纤细柔嫩的手腕,更衬托出她那如羊脂般的雪白肌肤来。
“哇,娘娘戴起来真好看!”晴儿由衷地赞叹到。
姜秋水高兴得眉开眼笑……但瞬间,她的笑容便收敛了下来……
如果……如果这时候安德哥哥亲眼看到我戴上了他送我的手镯,不知道该多么开心,她自己也会更加开心的。
没发觉姜秋水的异样,晴儿从锦盒中拿起一封信函——
“娘娘,这里头还有一封信呢,你瞧!”她将信函递给了姜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