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林夏立刻跪了下去,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没有半点变化。
安冷月盯着她看了半晌,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想多了。
却又忍不住有些好奇,“天生的?”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没想到林夏竟然听明白了,点头道:“属下的脸确实是天生如此。”
她从记事起就无法做出任何表情,幼时更是因此遭受许多磨难。后来,她有能力之后,更是找了许多大夫为自己医治,却没有任何效用。
再后来,她便干脆放弃了。
安冷月问完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戳了人家的痛处,禁不住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认识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说不定能够治好你。等回京后,我帮你介绍啊。”
“多谢安将军。”林夏淡淡地道了谢,心中却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她早就习惯了,而且现在想想,没有表情其实也挺好的,起码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不经意间的表情会出卖自己的内心了。
她起身动作麻利地给安冷月换了药,便再次隐身到了暗处。
“唉,你别走得那么快,咱们再聊一会儿啊。”安冷月忍不住喊道。
她昏睡了小半天才醒过来,此时并没有什么睡意,凌轩也被她赶去休息了,一个人实在有些无聊啊。
可惜,林夏的性格和她曾经见过的林风简直是天差地别,任她说破了嘴皮子,也不吭一声。
安冷月自说自话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暗处的林夏也终于松了口气,艳丽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是灵动异常,满满都是无奈还有一抹不可置信。
在认识安冷月之前,她对安冷月是十分崇拜仰慕的。
身为暗卫,她比一般女子更加崇拜强者。
安冷月女将军之名闻名天下,她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安冷月的事迹,可以说她对安冷月的崇拜不下于安冷月之于瑞宁长公主。
刚才第一次和安冷月见面,她简直激动的不能自已。
只是,她是典型的越激动越不会表达,本来性格就木讷,这个时候就更是不会说话了。
等到重新隐身回暗处,才开始懊恼。
却不想,安冷月接下来的表现简直令她大开眼界,完全推翻了她之前对安冷月的认知。
她崇拜的女将军私下里原来是这种性格吗?
不过,感觉似乎也不错呢。
比起被拱上神坛的完美女军神,还是这样更接地气儿的安大小姐好一些。
睡梦中的,安冷月完全想不到林夏竟然是自己的崇拜者。
因为肩膀上的伤口一直隐隐作痛,而且凌轩不在身边,她的潜意识一直处在高度警惕中,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天一亮,她便条件反射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正看到凌轩推门而入。
“你醒了?”凌轩端着托盘,缓步走近,对安冷月温柔一笑,道:“粥现在的温度正好,醒了就赶紧起来吃了吧。吃完早餐好吃药。”
安冷月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托盘里不仅有一碗浓稠的粳米粥,还有一碗黑漆漆的药汤。
只是闻到那个味道,她的嘴里就忍不住条件反射地泛起一股苦涩的味道。
“可不可以不喝药啊?”她不知觉地皱起没有,用带着些撒娇的语气道:“我的伤又不重,敷上金疮药很快就好了,没有必要喝汤药的,对吧?”
她期盼地看向凌轩,希望凌轩能够支持自己的想法。
凌轩却坚定地摇头道:“不行,你流了太多血,需要补血。”又低声哄道:“乖乖喝药,喝完给你吃蜜饯。”
安冷月的嘴角不由抽了抽,这家伙是把她当三岁小孩儿哄吗?
她是一颗蜜饯就能打发的吗?
“要两颗才行。”她瞪着凌轩讨价还价。
凌轩面不改色地点头道:“好,给你两颗。”
隐身在暗处的林夏却觉得,刚才那一瞬间,自己从来没有任何反应的脸皮似乎有了感觉。
她觉得自己的唇角刚才抽动了两下,这真的不是错觉。
还有,她好想笑啊,怎么办?
如果真的笑出声来,会不会被主子丢回训练营回炉重造啊。
当然,小暗卫的心思,安冷月和凌轩都是不知道的。
凌轩温柔地伺候安冷月喝了粥,又盯着她将那碗汤药一点不剩地喝下去,才变戏法似的不知从何处摸出两颗蜜饯递到了安冷月的唇边。
“给我就行了。”安冷月红着脸伸手去拿。
凌轩却一抬手躲开了,然后锲而不舍地再次将蜜饯递到了她的唇边。
安冷月气恼地瞪着凌轩,脸色又更红了几分。
这家伙什么意思,喂食喂上瘾来了吗?
刚才让他喂粥,那是因为她只剩下一只手能动,拿碗喝粥不方便。
蜜饯又不用两只手拿。
况且,这蜜饯这么小,一不小心,她的唇就会碰到凌轩的手,到时候多么尴尬啊。
“嘴里不苦吗?”凌轩笑得志在必得。
安冷月瞪他半晌,原本早就忘了嘴巴里的苦味儿,被他这么一提醒,那味道却一下子鲜明起来,冲的她直犯恶心。
她忍不住再次狠狠瞪了凌轩一眼,干脆闭上眼睛,“啊呜”一口,把蜜饯叼进了嘴里。
凌轩只感觉手指触到了一处温软湿润的地方,却还没等他细细品味,便已经离他而去。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逐着落在安冷月水润的红唇上。
安冷月此时正在咀嚼着蜜饯,红唇一动一动的,闪耀着水润的光泽,看起来诱人极了。
凌轩回味着那红唇刚刚拂过自己指尖的感觉,身上不由一阵发热,血液流动加速,全部向下半身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汇聚而去。
俊美的脸上不由闪过一抹尴尬之色,双腿微微动了动,遮住了那处剧烈的反应。
却不知,这一切其实早就被安冷月全都看在眼里了。
看着凌轩窘迫的模样,安冷月心里不由一阵幸灾乐祸。
啧啧,敢戏弄她,遭报应了吧。
面上却装作一本正经地模样,疑惑地问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不舒服吗?”
“没,没事。”凌轩连忙掩饰性地摆了摆手,豁然起身道:“一会儿就要出发了,我先去看看,马车
准备好了没有。”
说完,便匆匆而去,生怕被安冷月看出端倪。
安冷月等凌轩走远了,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躲在暗处的林夏再次觉得自己的脸皮有了感觉,出来这一次,她发现,原来主子似乎也并不是她印象中的那样。
原来,向来英明神武的主子,也有这样仓皇失措的时候啊。
“林夏,你出来帮我更衣吧。”安冷月朝暗处唤了一声。
她并非不能自己穿衣,但左手臂一动必然会牵动肩膀上的伤处,说不定便会让伤口再次崩裂开来。
回京的路还不知道是否安全,她需要抓紧一切让肩膀上的伤尽快痊愈。
起码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绝对不能让自己成为凌轩的累赘。
面对安冷月的正常要求,林夏不能再继续躲在暗处无声拒绝了,只好走了出来。
本以为已经做好了面对安冷月的准备,可是当真正走到安冷月面前的时候,她的心跳却是再一次忍不住加快起来。
凭借着超高的毅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同手同脚,只是嘴唇却抿的越发紧了几分,眼神也是越来越冷。
如果不是安冷月确定了她对自己完全没有敌意,还以为她不是在帮自己穿衣服,而是想要把她千刀万剐呢。
她刚想要开口调侃林夏几句,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
“安将军,您起床了吗?”虞子洲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安冷月不由竖起了眉头,这个家伙害她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有脸出现在她的面前,这脸皮的厚度已经堪比西北边境最厚的城墙了吧?
面对这样没脸没皮的人,安冷月心知,越是搭理他,他便会越加得寸进尺。
不闻不问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还没起吗?”安冷月听到虞子洲在门外自言自语起来,本以为自己不回答,再等一会儿这家伙耐心耗尽了就会离开了,却不想听到这家伙又道:“还是人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要不然推开门看看?”
又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劝道:“太子殿下不可,男女授受不亲,殿下怎可不经允许便踏入女子的闺房。”
安冷月心中冷哼一声,心道,算这小太监还有懂些礼义廉耻。
堂堂一国太子竟然连个小太监都不如,也是让人无言了。
却没想到,虞子洲还能说出更不要脸的话来。
“这种小事何必在乎?”只听虞子洲得意洋洋地发表自己的谬论,道:“若是安将军不在房内,不过是一间空房,进去了又如何?若是她在房内,也没关系,孤可以对她负责。孤说过,要娶她做孤的太子妃,自然不会食言。”
说着,便直接抬手,粗暴地推开了房门。
幸好,在虞子洲说话的时候,安冷月已经吩咐了林夏加快了更衣的速度,终于赶在虞子洲推开门前,将自己打理整齐了。
“安将军,原来你在房间里啊。”虞子洲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房间中央的安冷月,表情顿时有些不悦。
安冷月明明在房间里,却任由自己喊了那么多声都不开门,是什么意思?瞧不起他吗?
安冷月看着他,心中却更是怒火冲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