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管那小校的反应,几个起落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校忙又一脸为难地看向薛檀,薛檀板着脸道:“在下只是一介医者,这等大事如何能决断?”
又道:“这两位姑娘也是遭了无妄之灾,你派人去查访一番,看看她们是哪家的,给她们的家人送些补偿,将人好生安葬了吧。”
说完,便袖手悠闲地走了。
小校站在原地,一时欲哭无泪。
呆了半晌,只好唤人来将两具女尸好生收敛了,待天亮再去查询其来处。
至于虞子城那边,干脆便抓了一个比自己等级更低的去将林时等人的话转述了一遍便罢。
是走是留,让那位八皇子殿下自己考虑去吧。
安冷月和红棉被虞子洲等人裹挟中,快马加鞭地赶了半晚上的路,直到天亮,才停下来微微休息了一会儿。
安冷月这才将一群人都看了个清楚,恍然发现,虞子城竟是不在的,眼神不由微微暗了暗。
看来这虞子洲和虞子城不愧是两兄弟,心肠竟是如出一辙的狠毒。
不过,有林时等人在的话,大概并不会对虞子城如何。
待虞子城平安返回于兆,于兆国内大概是有的闹腾了。
想着,又禁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正想着,一个大汉突然走过来,丢给她一个纸包,粗声道:“吃饭了。”
“多谢。”安冷月点头朝他示意了一下,便打开了纸包。
烧鸡的香味顿时蔓延开来,这纸包内竟是一只烧鸡和两个馒头。
虽然都已经冷了,但味道依旧很香。
红棉禁不住吞了口口水,期期艾艾地开口道:“小姐,这个能吃吗?”
“吃吧。”安冷月扯下一条鸡腿搭在馒头上递给她。
她长到这么大,虽不如别的千金闺秀般养尊处优,说实话,却也并没有饿过肚子。
饥饿的滋味儿并不好受,就算这食物里可能被下了迷药之类的药物,她还是决定吃下去。
她的身体受过训练,对这类药物有很强的抗性,便是真的中了药,很快也能缓过来,并不需要担心。
若是能让虞子洲等人以为她中了药便放松警惕,那便更好了。
“嗯。”得了安冷月的允许,红棉立刻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奔波了一晚上,她是真的饿坏了。
安冷月也很饿,却依旧只是小口小口地吃着。
当然并非为了保持什么仪态,只不过为了拖延时间,借机观察周围的环境罢了。
她十二岁跟随父亲上战场,三年来与边关和京城之间往来了无数回,对这边的路径可谓了如指掌。
只略略看了几眼,安冷月便认出了这里的地界儿。
这里距离边关已经很近,若是继续快马加鞭的话,两个时辰便能赶到。
虞子洲一行人现在劫持了她,定然不会再去走正经关卡。
那么,便只剩下一条路能走了。
那就是从此处远远便能看到的那座山翻过去。
那座山的海拔足足有近两千米,且山势十分陡峭,普通人想要翻越十分艰险。
因此
,大军难以从此处攻进来,小股精英想要翻越却并不算难。
“磨磨蹭蹭的,快点吃,马上就要出发了。”看守安冷月的大汉见她半天才吃了几口,禁不住不耐地呵斥了几声。
冷不防虞子洲走过来,一脚将他踹倒在了地上,暴戾地怒吼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谁给你的权力对孤的未来太子妃大呼小叫?”
安冷月原本以为,这大汉好歹是个高手,被如此羞辱,心中定然不忿。
却不想,他面上竟半点恼怒之色都没有,眼中之余惊恐之色,“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
安冷月心中不由惊异非常,虞子洲究竟做过什么,竟然让手下的人怕成这样?
却见虞子洲牵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看向她道:“这奴才冒犯的是你,你说该怎么处置,孤都听你的。”
安冷月挑了挑眉道:“我若说想杀了他,你也听我的吗?”
“自然,孤向来一言九鼎。”他话还没说完,下一刻却突然拔剑,一剑刺入了那壮汉的脖颈。
那壮汉瞪大了眼睛,嘴巴不停地张合着,鲜血汹涌而出。
安冷月前世今生,在战场上不知拼杀了多少回,自然不会害怕一个死人,只是却依旧心惊与虞子洲的狠辣果断。
她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其他人,发现这些人眼中竟然也没有流露出哪怕半点愤怒之情。
明明刚才被杀的这壮汉在不久之前和曾和他们称兄道弟过,到底是对主子太过忠心,还是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场面,早就麻木了?
不论是哪一种,安冷月都觉得,自己该改变一下对虞子洲的看法了。
很显然,他所表现出来的无能,或许只是伪装出来的一种假象罢了。
起码从他刚才拔剑的姿势和速度来看,这人也至少能列入二流高手之列。
这样一个人,当初怎么可能被几个刺客就吓尿了裤子呢?
这虞子洲对别人狠,对自己竟是也毫不留情,这般自黑都下得去手。
而且,他竟然只因为一句话,便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下了杀手,可见本性十分冷血暴戾。
这人若是登上皇位,必是一个暴戾恣睢且穷兵黩武的暴君,无论是对于兆还是东裕的百姓来说,必然都不是一件好事。
安冷月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虞子洲,不能留。
恰在此时,一片枯黄的树叶突然飘飘荡荡地落了下来,正巧落在了她的面前。
安冷月看着那片树叶,眼神不由微微动了动,同时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了不远处的树林里传出了一声野鸡的叫声。
安冷月的心瞬间便安了下来,林时等人已经追了上来,她若是想要逃走,随时都可以。
但,想要杀掉虞子洲却很难。
不如继续跟着虞子洲走下去,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动手。
林时等人接到安冷月的示意,也安心潜伏了下来,偷偷地坠在后面跟着。
虞子洲杀了人,脸上温柔的笑容却丝毫不变,仿佛他刚才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随便一头猪又或者一只鸡一般。
“孤帮你
把他杀了,满意吗?”
“都是血腥味儿,臭死了。”安冷月佯装厌恶地皱了皱眉。
虞子洲闻言,立刻吩咐人将尸体搬走处理掉。
又继续对安冷月温柔地笑道:“你慢慢吃,别噎着了,我们不着急赶路。”
安冷月没有接话,只是暗暗皱眉。
看虞子洲如今这模样,似乎又像是被美色所迷的草包了。
却不知道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他?她竟是完全看不透。
思忖了半晌,依旧找不出头绪来,安冷月都禁不住有些暴躁了。
算了,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人弄死,永诀后患便是。
她下定了决心,也不再拖延,三下五除二吃便掉了手中的食物。
又休息了一会儿,队伍便出发了。
果不出安冷月所料,两个时辰后,他们便到了那座山的山脚下。
虞子洲等人弃了马,踏上了山路。
值得庆幸的是,大概因为要爬山,不想带上两个累赘的缘故,早上那顿饭里并没有掺加任何药物,安冷月无论精神和体力都十分充足。
一行人都是练家子,到了中午的时候,已经爬到了半山腰。
后面的路途才是最凶险的,不过,以他们的脚程来算,至多一个半时辰便可以到达山顶。
下山比上山时要快些大约再一个半时辰便能下山了。
合起来便是三个时辰,正是天色刚黑之时。
而山的这边是属于东裕的,山的那边却已是于兆国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此时脚下还算是东裕的土地的缘故,虞子洲等人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安冷月猜想着,待到了于兆的土地上,这些人总不会还继续这么绷着。
只要他们放松下来,她便能找到可趁之机。
一路上,她便只安安静静地跟着走,没有表露出半点想要逃跑的意向,虞子洲也渐渐对她放松了警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也终于从山上走了下来。
虞子洲果然立刻便放松了下来,指着远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土地道:“这里便是我于兆的国土了,怎么样,风光是不是和东裕有很大的不同?”
安冷月淡淡地扫了一眼,冷声道:“是很不一样,看起来比东裕荒僻多了。”
听到安冷月说于兆不如东裕,虞子洲的脸色禁不住有些难看,冷哼道:“这里不过是边关荒芜之地罢了,我于兆的城池繁华程度自然半点不舒于东裕的,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我相信,在这里生活的久了,你肯定也会喜欢上这个地方的。”
安冷月正想开口,恰在此时,树林中又传来一阵野鸡的叫声。
她眉头不由一动,勾唇对虞子洲露出了一个灿烂到了极致的笑容。
看得虞子洲目眩神迷。
但她一开口,声音却冷得如同数九寒冰一般,冰寒彻骨,“可惜,于兆再好,终究不是我的国家。就算在这里住的太久,我心里对这里也唯有厌恶,绝不可能有半点喜欢。
就如同你于我一般,便是你对我再如何好,只因你是于兆国的太子,我便如何也不会喜欢上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