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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张杰出了院门,餐桌上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三叔沉吟片刻后,便凝声道:
“我怎么听闻,这事情好像和刘家村的刘青有些干系,似乎那刘青在考举的时候,因为输给了小杰,心里头升起了龌龊,这般才在背后做这些个小人之举。”
“哈哈哈!”却不想听了三叔的话,老头子却是含笑摆手,用筷子指了指餐桌上的饭菜,示意只吃饭,不说话。
餐桌上再次恢复了平静,再过片刻,等放心碗筷的时候,摸了摸嘴的老头子这才平静道:
“这事情,说到底,对咱们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无非是名声和那几亩田的事情,要是搁在原来,几亩田地,就算是头破血流咱们家肯定是要争的,可现在,别说几亩田地,就是几十亩田地,咱们家也不一定放在眼里,至于名声,这却是最值钱,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那背后捣鬼的人说些别的谣言还好些,可是却说咱们家小杰欺男霸女?十里八村的谁没有长眼睛还是怎的?事情到底如何?这不是打眼一瞧明摆着的事情吗?谁会听信这些个谣言!”
老头子神态很是平静,显然根本就没有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放在眼里头,见三叔一副沉思的样子,老头子却反而笑道:
“这事情,咱们不但不能怪那背后之人,还要感谢人家才是。”见三叔投来疑问的目光,缕了缕胡须的老头子沉声道:
“小杰这孩子,六岁读书,九岁考中童生,十二岁中秀才,十三岁中举,你不觉得,他这一路太顺了吗?你就没有察觉到,这段时间他的自信心已经开始空前膨胀了吗?现在你可看到他在碰过书本?可在见他再读过文章?”
“有时候一路走得太过顺当,却也不见得就是好事,路上有些磕磕绊绊,跌倒爬起,这才是完整的人生,所以,这件事情来得正好,也来得正是时候,如果能给小杰这孩子当头一棒,把他打疼了,打醒了,那是最好不过了!”
等老头子背着手离席的时候,手上仍然端着碗筷的三叔却是愣在当场,良久,直到餐桌上的人都已经离席,这才放下碗筷的三叔轻声叹息,随后缓缓摇头,喃喃道:“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啊!”
自然不知道家里头的种种,这个时候,张杰却已经坐在了老夫子家,老夫子和老太太也是刚刚用罢晚饭,此刻老太太正忙着收拾碗筷,老夫子这端着茶杯,慢丝条理的喝茶漱口。
良久,放下茶杯的老夫子轻声道:“可想明白了?”
脸上带着许些苦笑,张杰摇头惭愧道:“让夫子失望了,学生发现,似乎想的越多,就越是困顿,思的越深,就越是束手无策,还请夫子为学生指点迷津!”
“哈哈哈!”突然就抚掌大笑的老夫子却是开怀道:“你小子,怎滴,嘴上说着惭愧,可脸上却无半点惭愧之意?”
“让夫子见笑了,刚刚在吃晚饭的时候,学生还是全无半点头绪,甚至有种心灰意冷只敢,可家里老头子一席话却让学生茅厕顿开,一瞬间却也明白了好些道理!”
张杰这般说着,老夫子却是来了兴起,轻轻哦了一声,便笑道:“说来听听。”
“爷爷说,老夫子吃过的盐比学生吃过的饭还多,小子苦思良久,却是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小子今年才刚刚十三岁,好些个事情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要说学问,那是些个死记硬背的东西,无非是转转脑子便能思考的透彻,可对于这些个蝇营狗苟之事,小子却无半点经历,自然毫无对策。”
稍稍停顿,见老夫子含笑点头,张杰便继续道:
“既然这般,就把这次的危机当做一个挑战,一个对自己的磨炼好了,今后不论是进入官场,还是走出县城,类似的事情肯定还会经常遇到,既然如此,学生便准备把这次危机当成一个挑战,一个全面认识这个世界的机会,这般,学生便觉得,这事情反而挺有趣,却无再无半点苦恼之意了。”
“子磐你能有这般认识,老夫倒也算是放心了,正是这般,眼光要放大,眼界要放宽,做大事的人,怎么能总是盯着眼前的一点得失,放眼未来,你今日所遇之事不过是一个连玩笑都算不得的事情,走一步,看百步还有些远,你或许还做不到,可走一步,看三步,看五步,这总是不难吧!”
含笑点头的老夫子突然指了指东方的位置,见张杰凝神倾听,神色中带着玩味的老夫子突然道:
“那孟家村孟老爷,人家已经来你家拜会两次,你在那陈友谊家胡闹的时候,人家还替你压下了县衙的风波,前段时间忙着应酬就算了,怎滴,现在闲了下来,不该登门拜访一二?”
老夫子的话确是让张杰愣了愣,一时间却是没有弄不明老夫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看对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张杰便知道老夫子是不准备说透了,一切还得自己悟。
孟家村的孟老爷,张杰自然是见过,第一次正是和子明亦厚等人去县城找陈友谊麻烦的时候,那时候孟老头说自己是带着爱女四周游玩,正巧碰上,不过很明显,那只是一个说辞,孟老头的确是来拜会自己的。
第二次正是自己高中举人之时,家里亲朋好友,四邻街坊的来了太多人,张杰除了和对方客套了几句,根本就没有深聊的机会,现在这般细细想来,自己似乎的确错过了什么。
微微沉吟,张杰不确定的说道:“那孟老头上次已经帮了我一次,若是无事,去拜访一二也是无妨,可现在却在带着一身麻烦去找人家,是不是有些……?”
“糊涂!”直接打断了张杰的话,板着脸的老夫子用手指着张杰的脑袋,低声训斥道:
“自己不懂,就不要用自己那一套人情世故去揣摩官场上的种种,你和那孟举人同是举人,身份上已经属于对等的层次,你们之间的交往,就不能纯粹按照人情礼节来算,而是带着官场上的规矩来办,切记,人情人情,礼尚往来才算人情,不要拍给对方找麻烦,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巴不得你找上门那?换个思路,假如你是那孟举人,现在已经隐退,官场上再无寸进的可能,现在只是靠着以前的一些个余威过日子,为了家族小辈着想,你愿不愿意去结交一个前途无量的举人老爷?你愿不愿意在那个举人老爷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就下大力气投资?这般,等那十三岁就贵为举人的青年才俊真正起来了,人家只要念着一些个旧情,稍稍提携一二,你觉得这笔买卖值不值?”
果然,换个思路,一切似乎都是豁然开朗,老夫子聊聊几句话,就给张杰指明了方向,之前困扰了张杰几天的烦恼,也就变得简单透明起来
轻轻点头,张杰冲着老夫子抱拳道:“学生受教了,既然这般,明日一早,学生便去拜访那孟举人一二,同是举人身份,朝着那孟老头取取经,让老头传授小子一些个为官之道什么的,也是好的!”
在老夫子的笑容中,张杰拜别了老夫子家,回去的路上,不自觉的就觉得脚步轻快了几分,等瞅着东方孟家村的方向时,脑海中突然就浮现了那对小虎牙,摸了摸嘴唇,张杰却不免漏出了许些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