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这次不但没有发怒,竟猛然跪下,苦苦相求起来。
“算爹求你们了,你弟弟才十三岁,什么都不懂,平时跟村里头的孩子玩,是野了一点,但心思不坏,可是这次他在镇上犯了事,我们连见人都不行,快叫苏秀才去衙门口看看,千万别给人打死了。”
乔宝莹察觉事情严重起来,看乔安那焦急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于是端着木盆,拉着乔六,决定先回家再说。
若真如乔安所说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苏辰晚上回来一定会告诉她的,毕竟是苏辰的小舅子,三言两语就冶死罪打死人的事是不可能了。
乔安见两个能耐的女儿匆匆离去,坐在原地气极败坏,却不敢再追上来。
伯府内,苏辰正在书阁里看书,忽然有侍僮匆匆进来,“公子,不好了,乔家出事了,公子的小舅子被人抓入了县衙,如今被扣押了起来。”
苏辰放下书,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侍僮解释道:“今个儿大清早的有人来县衙里报官,说小舅子昨夜夜探香闺,污了人家闺女的清白,知县大人已经受理了此案,可是小舅子一路上大呼公子的名头,还把伯府的家门也报了出来,到了公堂上还对林知县出言不逊,说出公子名头天不怕地不怕,当场被打了,关入牢里头。”
“胡闹。”苏辰立即起身,跟着书僮往外走去。
苏辰直接去了县衙,林知县得知苏辰来了,原本起了身的又坐回去,叫毕成良去接待。
毕成良看了看,有意相劝,又停了停,还是转身去了。
林知县看着毕成良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恼怒,刚才苏辰的小舅子在公堂上出言不逊,如今苏辰来了,他还得以一个七品知县的身份去见一个布衣么?
林知县压下心中的火气,端起茶杯饮茶。
毕成良出来见到苏辰,忙上前作揖,“苏秀才来了。”
苏辰连忙起身回礼,“毕师爷,咱们也是相熟的,便不绕着弯子了,我那顽劣的小舅子乔文洋到底犯了什么事?”
毕成良沉吟一会,方说道:“那报官的说是因为昨夜里乔文洋夜探香闺,损了人家姑娘的名声,早上便有人来报官,倒是被捕快当场捉奸,着实在那姑娘的床上。”
“毕师爷,乔文洋不过才十三岁,怎么就犯了这种事?”
毕成良听到苏辰这话,沉默了一下,方解释道:“此事倒尚小,事后那姑娘也查出来了,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人家,只是乔文洋在公堂上出言不逊的事可就不是小事,这是藐视我朝律法,不把知县大人放在眼中。”
苏辰看着毕成良,说想要见乔文洋一面。
于是毕成良准了,苏辰来到牢房。
牢房内铺了一层干草,倒还算干净,乔文洋爬在那儿,屁股上被打,如今连坐都困难。
苏辰在牢门外蹲身,盯着乔文洋问:“你怎么摸进人家的屋里头的?”
乔文洋一看到苏辰,双眸一亮,救星来了,忙爬上前拉住苏辰的裤角,说道:“有人告诉我,说我有一个如此了得的姐夫,还怕什么,于是我正好看中了桃花楼里的一位小清倌,可是手里头没有银子,便乘机偷偷潜入那屋里头,那小清倌愿意跟着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事,可是没想到第二日老鸨就报了官。”
苏辰看着只得十三岁的乔文洋,那模样倒与记记中的李老三有些相似,什么时候乔文洋会变成李老三的模样。
“别人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你还有没有半点脑子?”
苏辰面沉如水。
乔文洋却是笑着说道:“不怕,他们说了,姐夫是成阳先生的关门弟子,整个零陵郡都无人敢惹,我怕什么?”
苏辰冷眼看着乔文洋,说道:“你犯法,谁都帮不了你,我虽是你明义上的姐夫,但乔九跟家人没了关系,那人居心叵测,你信了,你便要付出后果,再说你这么小的身子板,是怎么行的事?不要是被人污陷了。”
乔文洋面颊一红,说道:“没有人污陷,我就是把那小清倌给睡了,一觉睡到天亮,大清早的就被人抓了起来。”
“一觉睡到天亮?”
苏辰冷声问。
乔文洋看到这样的苏辰,忽然觉得很陌生,也不敢笑了,严肃的点头,“对,是我把那小清倌给睡了的。”
“你可知道怎么睡女人?”苏辰忍住气,他必须问清楚,依着乔文洋不着五不着六的性格,恐怕根本就不懂,若是他猜测没错的话。
乔文洋急了,刚要起身,屁股上又传来疼痛,说道:“李三哥以前教过我,只要跟女人睡一夜,那人便是我的了。”
“除了睡觉,你还有没有做其他的事?”
苏辰松了一口气,又沉着脸问。
乔文洋连忙摇头,“没有,喝酒喝多了,抱着她就睡了。”
“就这样?”
“就这样。”
苏辰起身。
乔文洋见他要走,忙拉住他的裤脚,“三姐夫,你一定要救我,你现在就救我出去,我以后再也不跟女人睡觉了,我以为只是睡一觉就有了媳妇,这样家里头也不用出银子,可是我没有想到这样也会犯法。”
苏辰回身看他,说道:“首先我只是你名义上的姐夫,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了,其次,你借我名头在外头说事,我即便能救你,也不会出手的,你死了这条心。”
苏辰脚步飞快的出了牢房,到了外头,他深呼了口气,好在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并没有犯出错来,只要他稍加运作,他倒是可以平案。
然而苏辰到了衙门内见到毕成良,毕成良一脸忧色的看着他说道:“那小清倌破了身,证据确凿。”
听到毕成良的话,苏辰奇怪的看着他。
“苏秀才,苏秀才。”
毕成良喊了两声,苏辰回过神来,说道:“不可能,乔文洋只有十三岁。”
毕成良捊了捊胡须,说道:“我原本也觉得不可能,可是那老鸨还有那小清倌都说是乔文洋做的,不但没有结钱,还坏了对方的生意,把人家楼里的花魁小清倌给没了清白,又有公堂上出言不逊,此番,恐怕难以就此结案。”